見過大宗師們恣意飛揚,也見過大宗師死無全尸,但徐直第一次見到大宗師被打成死狗。
柳生宗元和菊字文一的行動顯然失敗了。
伴隨著他們的,還有十余位瀛國修煉者。
眾人的軀體或被抬,或被背著上了木偶林這處地方。
“都快一點,趕緊分好類,一會兒巫神大人就要上來做法了。”
一個蜥蜴人似乎眾人的頭兒,好一陣催促下面的人干活。
“莫迪絲護衛長,這些人長的都一個樣怎么區分呀。”
“要不要去下城找一些人類上來,他們應該能區分異人的形象。”
“我聽說那個老一點的叫菊字文一,年輕一點的叫柳生宗元,其他人我就分不清楚了。”
“胡說,年紀越老,身體越瘦,體重也越輕,菊字文一怎么可能是這具重尸。”
“這些異人穿著真是很尷尬,個個長的差不多不說,穿的還差不多。”
狼人們和蜥蜴人們顯然犯了眼盲癥,在木偶林前方議論不休。
徐直經歷這種情況的次數也挺多,就像他現在一樣,他也難以從這群狼人守衛和蜥蜴人守衛臉型上區分清楚,只覺個個的模樣都差不多。
狼人甲乙丙丁,蜥蜴人abcd們紛紛討論著如何安置這些尸體。
至少木偶要對應修煉者個人,不能亂堆亂放。
“這些人衣服上寫的名字全是假的,沒一個對的上。”
“他們說這是外界修煉者的傳統,我看是一直在防著咱們。”
“等火巫大人的后代上來吧,他們是人類,又熟悉外界,區分起來簡簡單單,不像咱們這樣費勁。”
“你們說那些人活的好好的,干嘛要反叛國君大人呢。”
“誰知道呢,巫神大人說他們吃的太撐了,腦子里喜歡亂想。”
狼人和蜥蜴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囔囔,在沒有與外界進入者交流的情況下,這些人又自動的使用回洞天內部語言,這讓除徐直外的另外三人聽的有點懵。
“咱們要跑過去砍死這些怪物嗎?”
“先藏一下,有個遺跡大能要過來。”
幾人剛剛交流一句,隨即見遠處仁和王子等人與一個藍皮蜥蜴人同步走了過來,頓時止住了心思。
藍皮蜥蜴人顯得有一些齜牙咧嘴,嘴巴長開的很大,露出一口老黃牙,這種神情似乎是憤怒。
而仁和王子為首的皇室一系則心事重重,滿臉愁色。
“傅爾婆婆,真的不能放過柳生大宗師和菊字大宗師嗎?”
“你這孩子,這些下人都反叛打上來了,你還四處去求情,是不是你祖后被打死了你才能明白這種事情有多嚴重。”
“可他們,唉。”
仁和王子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北島皇室一直夾雜在中間做緩沖,這數年的緩沖顯然相當失敗,這種趨勢亦是越來越明顯。
隨著周圍諸國遺跡和洞天的開發,他們亦明白瀛國并非唯一,并非上天垂青的天選之國。
洞天不是諸神的圣地,他那位祖后,還有這些洞天中的強大生靈也并非上天派來助大瀛國的神祗。
與他們一樣,最初不過是人,只是世界的不同,造就的強大不同。
靠著洞天的獨特和洞天內的勢力,數百年前他們剿滅過強勢侵襲的敵人,在那個年代,洞天中諸多生靈就是瀛國的守護神,也是皇室最后的一張底牌。
而到了近代,隨著認知越來越多,一些人也越發不甘心起來,四處隱隱欲動。
反皇室,又或反洞天。
亦或如柳生宗元一樣想要爭一份對等的自由。
若他們并非埃德妮的后代,北島仁和毫不懷疑自己也會生出相同的心思,會去追求心中的公平。
皇室控制著外界大部分重要資產,而洞天內則控制著外界的大修煉者們。
強大并非毫無代價,一旦從明面上發現重大過錯,洞天便會降下‘神罰’。
或死,或瘋,或神智錯亂擊殺他人,又或在某種挑戰中發揮失誤。
只要獲知姓名,眼前這位傅爾婆婆,又或者祖后埃德妮,甚至那位圣王塔洛斯都能在特定商議的時間內進行‘神罰’。
千余年中的傳說和傳聞不斷。
有人將《不死秘術》等秘術視若珍寶,也有人畏如蛇蝎。
一些大家族開始明白其中的關鍵,努力在外界推行自我創新的秘術,也拒絕修煉洞天內秘術,進行著明哲保身。
亦有諸多大修煉者在數百年前便西渡東岳,甚至遠洋到南澳和北疆等地學習,妄圖形成新的修煉體系。
仁和王子腦中思索,只覺瀛國這千年的時光涌現過太多的事物。
適應了一個修煉體系,會形成一種極為可怕的自然習慣,能維持清醒,又或在這種沉醉中清醒的終究是少數。
一如現在,任何掙扎都會被鎮壓,瀛國沒有變的任何不同。
便連兩位大宗師也不例外。
“這個叫柳生宗元,那個是菊字文一吧。”
看著打成死狗的二人組,傅爾此時也顯得有一些不確定,立著的時候她還能勉強區分,躺著后識別的難度就很大了。
“這位才是柳生宗元大宗師。”
仁和王子悶悶的回道,他右手撫在柳生宗元的眼睛上,將那并不瞑目的眼睛合攏了數次,隨后又松手放棄。
“是顆極好的種子,若世界樹吸納了他的靈魂,必然會更快向那一處世界蔓延,說不定哪天就能形成橋梁,穿透兩界”傅爾滿意道。
“這處空間以后真能固定在那邊世界嗎?”仁和王子問道。
“不錯,這些靈魂就像是一道光,埋藏在地下的種子都會向著這道光的世界成長。”
“要是能從神石的空間中穿透過去就好了。”
“那是真神的戰場,不是我們凡人可以參與的。”
傅爾低聲回復了一句,開始慢慢念動咒語。
一點紅色的光芒從她手中涌出,對應柳生宗元的那顆木偶樹隨即搖頭晃腦起來,無數的根須迅速伸了出來,將柳生宗元的軀體牢牢捆綁住。
傅爾釋放完咒語,這才看向那株木偶樹,她晃了晃腦袋道:“你們護衛隊閑的沒事做也不要去薅幼樹的葉子,這很容易被外界那些修煉者感知,我復蘇時還需要浪費很多魔力。”
“我們沒薅葉子”護衛長莫迪絲解釋道:“我們還按時給他們澆灌呢,照顧的可好了。”
“照顧的可好了?”傅爾掃視了附近一遍,指著雅鬼的木偶樹道:“那顆幼樹的腦袋都沒了啊。”
“可能是風大,這上面有時候風挺大的,可能把樹尖尖吹走了”護衛長莫迪絲辯解了一句,覺得這理由甚是不靠譜又道:“有一些異人向上逃竄,說不定是他們干的。”
“這上面沒吃沒喝,他們怎么可能逃到這么高…。”
傅爾低笑兩句,隨即手一指前方,只聽空氣中轟隆一聲響。
“抱瑾柏。”
雷聲是如此的熟悉,以至于徐直不需要再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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