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宗博空大概是天生的狗鼻子。
一口被刷洗過三次的鍋還能聞到油的香味。
“老伯,你餓成這樣了嗎?”
這老家伙橫眉豎眼、眼放精光的時候還挺嚇人。
徐直看著舔鍋聞香的元宗博空,聲音不由自主的抖了兩下。
“不餓”
元宗博空干巴巴的對著這個廢人問道:“你這鍋哪來的?這油怎么有鯨香味,你哪里買的?”
元宗博空隨手拿起徐直在超市買的銀龍魚調和油,打開蓋子聞了一下,滿臉都是陶醉。
“鍋是統一發的,你手上那瓶油是附近糧油檔口買的,我的鍋和油犯事了嗎?”
“犯事”元宗博空暫停了一下才回道:“沒錯,這兩件產品質量有問題,我甚至在這鍋和油身上發現了一點點罪證的蹤跡,要將它們帶走,有意見嗎?”
“沒,您一看就是大人物,您說了算。”
徐直搖頭,他有一些牙疼,元宗博空這都是什么鬼心思,連鍋帶油想全提走,瘋了嗎?
“很識趣,年輕人還是有一定前途的,以后好好努力。”
吃人嘴短,毒嘴元宗博空語氣稍微柔和了一點。
“好的,我會努力的。”
“你們過來,去附近糧油檔口,把這個什么銀龍魚的調和油都進行暫時查封,再把這個廠家,咦,光力集團,這是我的控股公司。”
元宗博空剛對兩名警署人員招手,隨后看到了銀龍魚調和油上的生產廠家,頓時陷入了沉思。
空氣中彌漫著一點尷尬的味道。
“健康的享受,源自大自然的真情饋贈,光力集團,做好人,造好油,哈哈哈,一定是只有這瓶油有點異狀,哈哈哈哈。”
元宗博空干笑兩聲,舉著桶裝油拍了拍徐直肩膀道:“小伙子,你運氣很好,千萬分之一幾率的不合格產品被你碰到了,我們正舉辦有獎核查產品質量的活動,你可以去光力集團領取百萬大…咦。”
元宗博空拍肩膀的速度還挺快,徐直剛剛詳裝轉身,沒想到對方還是拍了上來。
“肉身這么厚實,沒可能是培源功一層的人,這內氣很熟悉,是拓家的內氣,你到底是誰?”
巧妙的化妝,讓距離數步,甚至一步之遙都沒問題。
可被元宗博空拍到身體。
徐直瞬間感到了肝疼。
即便再放松,他身體的一絲自然抵抗能力還是存在的。
包括肉身的自然反應,也包括那一點點充盈的內氣。
玻利瓦爾亦是色變。
他師傅起疑心了。
又一次的吃里扒外,這是要一頓狠揍沒的跑。
“元宗博空宗師,晚輩徐直向您問好”徐直最終只得抱拳道。
躲是沒法躲過去了,徐直正色起來,開始了和這位老熟人的相識。
“徐直”
元宗博空顯然想起了自己的滑鐵盧。
西流國媒體再美化,也改變不了他當初無可奈何的局面,雖是戰局打平,甚至讓拓孤鴻重傷,可實際上他輸了。
輸的原因就是眼前這根頹廢的攪屎棍。
“你來我們西流國做什么?”
“找玻利瓦爾玩啊。”
“玩?”元宗博空轉頭看向玻利瓦爾道:“玩欺師滅祖呢,我說你個玻利瓦爾,老子把你當兒子看,你就這么一次次騙師傅,你個吃里扒外的東西。”
他剛想一腳踢出去,便見玻利瓦爾老老實實低頭跪下。
這家伙認錯的態度還挺快,就是死性不改。
元宗博空感覺自己很頭疼。
“你還挺閑啊,怎么過來的,怎么混到難民區里面了。”
一路查下來,一個遺民都沒查到,倒是很意外的發現了徐直這條泥鰍。
“乘船過來的,不知道為啥船沉了”徐直老老實實的道:“我現在也是難民。”
“難民”元宗博空奇道:“怎么不去你們大使館求助。”
“過不去,身份證明丟海里了,要不您幫我補辦一張?”
“馬克西米蘭,把這位小客人入關申請資料調出來,重新打印一份。”
元宗博空看著一臉頹廢的徐直。
兩年沒見,這小伙長殘了。
就這么點事,至于頹廢成這模樣。
“咦,你這是換臉術啊。”
元宗博空不時打量著徐直全身上下,仔細端詳了一會,才發現端倪。
以自身原型為藍本,小幅度的面容與肌肉的調整,做氣質方面改變。
真假摻雜,便是他一時也疏忽了過去。
若不是拿捏到對方體內熟悉的內氣,這壓根認不出對方。
“一點點小技巧。”
徐直干笑道,臉蛋稍稍松懈下來,眉宇之間豁然開朗了兩分。
“你這是怕我認出來還是咋回事,就不想見我?”
“怕被您打。”
“已經仇怨兩清,我好歹也是個宗師,能有這么小心眼。”
見徐直眼睛轉到提在手心的那桶調和油,元宗博空吶吶兩句也止住了嘴,將銀龍魚調和油放在地上。
銅鯨香油很稀罕,比銅鯨丹油要更少一些,若是東岳燕家拿出來的,這又不算什么奇事。
徐直搞的挺狼狽,他今天的行為也頗為丟人。
尤其還沖撞到自家公司。
這種黑資料妥妥要被人嘲笑。
“司長,我們系統中沒有查詢到‘徐直’的入關資料。”
門外馬克西米蘭的聲音打破了這點小尷尬。
“沒有,這不可能,再檢索一次。”
元宗博空指著在外敲敲打打遠程信息設備的馬克西米蘭笑道:“估計是我們系統出了點小問題。”
“估計是。”
徐直點頭,他哪有什么進入西流國海關的申請記錄,馬克西米蘭要是能查到才是怪事。
“沒有,一點都查不到,近半年的入關資料都沒有。”
馬克西米蘭連續查驗三次,最終確認回復。
“你們海關系統誰做的,質量不行啊”徐直道。
“可能有一點點小毛病了”元宗博空搖頭道:“他們說的那個補丁,一個月打一次補丁,你說補丁越多,系統能不壞嗎,衣服補丁多還沒法穿呢。”
“您說的對呀,補丁這東西多了不好”徐直附和道。
“聯系海關總署,用我的名義給東岳那邊發個遠程加急電報過去問問情況,將信息補錄一份。”
“元宗博空宗師,您真是幫了我的大忙,我回東岳以后給您捎一份銅鯨香油過來。”
“哈哈哈,好好好,這油的品質極好,屬于極品中的極品,我們如今的生活也沒了什么追求,只能逞一點口腹之欲了。”
元宗博空瞅著徐直,首次覺得對方順眼了那么一點。
“司長,海關總署那邊剛回復,沒有徐直申請進入我國的記錄,東岳海關總署那邊核查的是徐直先生進入其他國度了,具體國度沒有公布。”
“什么?”元宗博空詫異道。
“不可能。”
徐直驚呼,心中暗罵海關那幫家伙也太過于誠實了,還好沒直接說他下南洋。
“這么說,你現在是跨界的黑戶?”
元宗博空疑道,他不時上下打量著徐直,腦海中不知思索著什么。
“我們那邊的海關系統可能有毛病,補丁打多了,你知道,補丁打多了會有故障的。”
徐直看著元宗博空疑惑的眼神,腦子忽地轉過彎來道:“肯定是苦教讓人篡改了我的出關記錄,那幫家伙很壞的,總想挑起點事情。”
西流國的海關軟件出問題也就罷了,東岳的也出問題,還憑空就他一個人的資料有毛病,那不科學。
不管怎么說,屎盆子先扣出去。
苦教是最適合扣的對象了。
元宗博空亦是苦教的受害者,當年被苦教安排海關進入東岳的搞事,這事情過去的時間并不長。
徐直這么一說,他有些恍然的點點頭。
這小子的身份不需要偷渡。
兩國的軟件也沒可能同時有毛病。
但若是苦教作祟,那就很合理了。
“還好是我碰到了你,那幫逆賊就想著多死幾個人,若是有人以跨界,無證越界的規則逮捕和擊殺你,事情會稍微有點麻煩的。”
“說不定你們沉船事件也和他們有一些牽扯。”
您愿意這么想真是太好了。
徐直淚流滿面,覺得來西流國后那陰霾的天空都要明亮了。
這位有過間隙的大佬,只要不打死他,發善心稍微搭把手,他在西流國就能暢通無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