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打斷你的狗腿

　　回到臨時用作駐地的帳篷里，坎特和江東分開了。

　　坎特回自己的宿舍了，江東則是留在放置動物籠子的帳篷內，用一根繩子拴住了。

　　現在江東可是馬戲團最金貴的財產，坎特在的時候還可以撒著，沒人看著的時候，肯定要拴起來。

　　繩子的一端系在江東身上，另一端則系在一根柱子上。

　　繩子末端有一個金屬扣，直接扣在江東脖子上的項圈上。

　　這樣的鎖扣，確實可以拴住一般的狗，但是江東是一般的狗嗎？

　　江東一聲冷笑：簡直是形同虛設。

　　江東翻身躺到地上，把兩只爪子解放出來。

　　一只爪子按著卡扣，另外一只爪子，則是摸索著，按動金屬扣上面的彈片。

　　試了四五次，“吧嗒”一聲，金屬扣開了。

　　拴住江東的繩子，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江東站了起來，抖抖身上的泥土。

　　籠子里的獅子和老虎們，好奇地看著江東。

　　在他們眼中，江東絕對是狗中的異類。

　　不過他們顯然好奇心不重，只看了一眼，就不再關注江東了。

　　只有那只最近興奮了不少的獅子，在歪著頭，看著江東。

　　江東脫離束縛、重獲自由，在原地轉了一圈，尾巴得意地搖了搖。

　　尾巴是一條狗表達情感的重要工具，所以江東有的時候情緒外露，也會不自覺地甩尾巴。

　　當然，唯一遺憾的是，沒有人能夠欣賞到。

　　江東左右看了一眼，跑到門前，輕輕一躍，跳到半空，前爪去壓門把手，就把把手按了下來。

　　“咔吧，”門開了。

　　江東順著門縫溜了出去。

　　獅子站了起來，在籠子里轉了兩圈，然后又用牙齒去咬籠子。

　　“褲嚓褲嚓褲嚓”，又是一陣磨牙的聲音。

　　江東到了外面。

　　外面有工作人員在來來往往地忙碌。

　　在馬戲團里，江東平時獨自行動也不少，大家也不懷疑，偶爾還有人跟江東打招呼。

　　江東裝作悠閑散步的樣子，悄悄走到懷特的辦公室門前。

　　大門虛掩著。

　　“懷特先生，我懷疑馬戲團里這只斗牛犬，就是我朋友遺失的那一只！所以，我必須確認一下！請您同意我的請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里面傳來。

　　杰克！

　　江東一下子聽出了聲音的主人。

　　果然是杰克！

　　他來這里做什么？

　　跟馬戲團談業務？

　　來找我的？

　　江東心里冒出許多疑問，他側著頭，把耳朵貼在門上，聽著里面的說話聲。

　　“杰克先生，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懷特不急不躁地道：“但是我想，你肯定是認錯狗了！巴頓是一只屬于馬戲團的斗牛犬。它擁有很高的舞臺表演天賦，而它的所有權，也是屬于馬戲團所有。”

　　“但是懷特先生，我查過資料，您的馬戲團在小城之前的演出，這只斗牛犬從來沒有出現過，而當我朋友的斗牛犬走丟后不久，另一只長得一模一樣的斗牛犬，就在您的馬戲團登場了。”杰克道：“這不得不讓我懷疑，您這只一模一樣的斗牛犬，就是我朋友丟失的那一只。”

　　其實杰克的心里，已經基本上確定，馬戲團的斗牛犬，就是貝拉。

　　只是江東現在畢竟還算是馬戲團的狗，杰克沒辦法直接去找它，只能先來跟懷特交涉。

　　而對于懷特而言，江東現在是馬戲團里的搖錢樹，他是肯定不能放江東走的。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能接受江東是“從杰克朋友家跑出來的寵物”這樣的設定。

　　懷特開口道：“杰克先生，我可以負責任地講，巴頓是由我們馬戲團的資深馴獸師薩洛斯先生，親自培養出來的斗牛犬，絕對不會是您的朋友丟失的那一只。”

　　“那么能不能請這位薩洛斯先生以及那條斗牛犬出來，咱們當面出來對質一下？”杰克開口了，他有信心戳穿對方的謊言。

　　“當然，您請喝茶，容我出去叫人。”懷特點點頭，站了起來。

　　江東趕緊退到墻角，躲到一個大箱子后面。

　　懷特走出門，把門關上，然后招呼了一個人過來，湊到對方耳邊，低聲道：“找到坎特，讓他帶著巴頓出去逛街，天黑之前不準回來。還有，告訴薩洛斯，讓他老老實實呆在房間里，不要走動！”

　　手下點頭，就要轉身離去。

　　江東趴在箱子后面，聽著懷特的說話。起初有點疑惑，好一會兒，才明白懷特這么安排的道理。

　　薩洛斯現在的處境，幾乎完全是因為江東的到來才造成的，難保他的心里不會對江東有什么負面的情緒。在這種前提下，讓薩洛斯出面作證的話，在屁股決定腦袋的情況下，他很容易說出不利于江東的說辭。

　　所以懷特要極力避免這種可能性。

　　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讓薩洛斯出現。

　　而讓坎特帶著江東離開，就是避免真相真的和杰克說的一樣。

　　那時候，杰克要帶走江東，懷特是沒有任何立場阻攔的。

　　歸根到底，懷特是一個商人，他的一切語言和行動，都是由利益決定的。他的最終目的，是留下江東，而不是證明杰克的說法的對與錯。

　　對商人來說，對與錯，沒有任何意義。

　　有這樣聰明的老板，果然能省很多事啊。

　　江東一顆心略略安定了一些。

　　雖然是也體現出了一個商人的一面，但是同樣對江東進行了保護。

　　“等等！”手下的人剛走了兩步，懷特突然轉身，叫住了他。

　　懷特朝著左右看了一眼，手下會意，又把耳朵靠了過來。

　　懷特貼近手下的耳朵，用比剛才還低的聲音，小聲道：“告訴坎特，帶著江東去把毛發顏色染了…”

　　隨后懷特皺了皺眉頭：“不行，染發的時間太長，也容易看出來。”懷特思索了一下，然后咬咬牙：“這樣吧，你讓懷特把巴頓帶到角落，把狗腿打斷一根…”

　　手下領命而去。

　　“這樣的話，就算真的是你的狗，你也帶不走它。”懷特低笑一聲，隨后整了整表情和情緒，轉身推開了辦公室的大門。

　　“哎呀，不好意思，杰克先生。薩洛斯先生走訪親友去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要不然，咱們直接去找巴頓，讓您辨認一下，它到底是不是您朋友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