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就逃走?”
前車之鑒擺在那里,華林可以想象的到,樓下可能就有人在盯著他們。
或許在他們走出樓門的一瞬間,就會有幾個槍手沖上來朝他們開槍。
“躲在家里,能行嗎?”
“肯定不行,夜晚是最好的掩護,那些膽大包天的家伙破門而入,也是大有可能的。”
華林的自問自答,使得張華堂的臉色都泛白,沒有了血色就跟死人一樣。
他的聲音沙啞而難聽:“打電話叫人吧,我們先在你家里守一夜,他們或許就不敢來了。
明天…明天我們就走,離開芝加哥再也不回來了。他們應該也沒興趣追殺兩個喪家之犬吧?”
“或許吧!”華林低聲的回應道。
高斯迪羅的命很珍貴,他的死,會讓許多人都付出代價。
他們自己知道,他們沒有讓人去殺高斯迪羅。殺了高斯迪羅對他們又有什么樣的好處?不可能的。
但是,嘴長在別人的身上,輿論也任由敵人操控。那些人把這件事情定了性,把罪責歸咎在他們和弗蘭克的身上。
那么,他們就都得付出代價。
弗蘭克被槍擊重傷,現在還在重癥監護室里沒有醒來。戴明緊隨其后就被殺死。
誰知道那些人會不會斬盡殺絕呢!
華林不想把這些說出來,打擊張華堂的信心了。如果連一點希望都沒有的話,他們兩個或許今夜就會崩潰。
張華堂撥打了幾個電話,叫了幾個可靠忠誠的手下,讓他們帶上武器趕來。
做完了準備工作,他們兩個點燃的香煙,消磨這段漫長的時間。
咚咚咚,清脆的敲門聲打破了安靜。
張華堂立刻拔出了懷中的手槍,保險打開做了最壞的打算。
他的手下不可能這么快就到。
華林也拿出了他的手槍,他與張華堂對視了一眼,走到門口警惕的詢問:“是誰?”
說話的人用的是漢語:“這里是華林家吧,我叫周景,時間才過去了幾天,你應該還記得。”
周景,華林永遠不會忘了他。事情走到今天,跟周景脫不了干系。
當然,誰能想到,他們策劃的報復行為——殺掉那個黑手黨小頭目,最后把自己都牽扯進去了。
他打開了門,手槍指著周景,也指著周景的身后。
只有他們兩人!
華林松了一口氣,但同時用槍指著他們:“進來!”
“我不喜歡被槍指著,放下槍,我們才有可能談談。”周景的語氣中充滿了冷酷,他不喜歡被人威脅的滋味。
華林沒有太多的猶豫就放下了槍,他用槍的次數屈指可數,拿槍都有些生疏了。
張華堂對于周景也有很深刻的印象,他派去的兩個手下,有一個被打的幾乎半廢了。
醫生說他的手下要休養三個月,雙臂才能自如活動。如果想恢復以前那樣的健壯,至少需要兩年。
四人重新落座,華林沒有身為主人要招待意思,直截了當的問:“你怎么敢回來了,不怕死嗎?”
“怕死?”周景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容里充滿了輕蔑:“我下定了決心,怕死的人就應該是他們!”
之前逃的如喪家之犬,出逃了幾天,就敢放這樣的大話。
華林看著他笑,不知道他為何有膽發出這樣猖狂的笑,是誰給了他這樣的勇氣?
他等周景笑夠了,才語氣不善的說:“你知道你手下多大的麻煩嗎?想要殺了你的人,足夠把這個家站滿。你回來就是為了撂下一句大話?”
張華堂目光不善的盯著周景,他的手就放在隨時可以拿到槍的位置。
雖然他們現在也是過街的老鼠自身難保,但能把害他們如此倒霉的人解決了,即便死了也可以讓心里好受一點。
周景臉色肅穆無比,目光直視著對坐的二人,語氣鄭重:“我講過的,我曾經是個軍官,來美利堅闖蕩闖蕩。
現在,我部下來投靠我了。我有上百個玩槍的好手,他們都聽從我的命令。芝加哥沒有人能阻擋他們,除非政府把軍隊調來。”
他懇切的言辭,鄭重的語氣,威嚴的目光,華林和張華堂被壓得喘不過氣來。他們感覺到,眼前的男人威嚴之盛,要比他們幫主還重。
不,應該說戴明遠遠不及,或許他能媲美高斯迪羅。
他們兩個只能想到這兒,高斯迪羅,芝加哥市長,這就是他們見過最厲害的人物。
華林也記起了當初周景的自我介紹,他把眼前的周景,幾乎當成了他們的幫主戴明一樣尊敬:“您的部下都來了,他們在哪里?”
“一個連的部下上百人,把他們帶進城里太扎眼了,而且我也沒有足夠的錢用來安置他們。
所以暫時把他們安排在了城外的農莊里,我來找你借點東西。”周景說。
“借什么,借錢嗎?”華林聽出了周景的言外之意,爽快的說:“借多少,只要我能做得到,就決不會推辭。”
“十萬美金,最好還有一百把槍,如果有步槍最好。”周景很自然的說,仿佛這就是一件小事。
可這一件小事,卻讓華林和張華堂兩個人目瞪口呆,懵住了。
十萬美金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此時的美利堅百萬富翁就已經是大人物了,千萬富翁就是高斯迪羅那樣的人。
億萬富翁掰著指頭都能數出來,比如石油大王約翰洛克菲勒家族,或者華爾街巨頭摩根家族。
“太多了,用不著那么多吧。”華林搖了搖頭:“一間公寓一個月十美元租金,一萬美元就夠半年的花銷了。槍械我們也沒有那么多,只能提供十支手槍。您看這樣行嗎?“
“戴明死了!”
周景將一份芝加哥晚報放在桌上。
“你們現在岌岌可危了。成為我的部下,你們就能夠獲得安全。
協助我占領這個城市的地下世界,用不了幾年,你們倆或許都能成為百萬富翁。”
周景開出了他的價碼,也給予了他們二人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
是放棄眼前的一切,逃之夭夭。還是相信眼前的男人,投靠他呢?
華林只是略微想了一下,便答應了,“我們可以成為您的部下,那什么時候能讓我見見您其他的部下。”
周景嘴角微微翹起:“明日把錢提上,隨我去郊外的農莊,你便能見到了。“
“首領,我也愿意做您的部下。”張華堂生怕自己慢了似的,表現的很著急。
他當然有理由這樣做。
如果他欺騙他們,今天他和華林說的都是廢話。翻臉不認人對他們來說不是難事兒。
可如果是真的,那此時的猶疑便會讓他從此排除在核心之外,那是他絕不愿意看到的。
咚咚咚,房門又被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