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一拍兩合
第二天一早，鄭晏瑜從床上醒來。
愉讓他如同饜足的豹子，精神面貌看上去飽滿十足，隨即有關昨晚的記憶片段就如潮水般向他的腦海襲來，令他不覺翻身按了按眉頭。
“你醒了？”
寂靜的房間忽然多了一道女人的聲音，準確來說是昨晚過來的余莉。
順著聲源看去，她身上穿著昨晚他穿過的浴袍，手上拿著紅酒杯一晃一晃的，幽暗泛紅的顏色充滿了曖昧。
鄭晏瑜是有些驚訝的，昨晚的瘋狂程度他是清楚的，一般來說很少有女人像她這樣在遭受了自己一夜的摧殘后，還能表現得如此。
他起身半靠在床頭，從床頭柜上的煙盒中摸出一支煙來，正要找火機點燃，窗前的余莉已然放下了酒杯，將火機湊到他的面前，動作無比嫻熟，仿佛練過了許多次。
就著她手上的一簇小火苗，他狠狠的深吸一口，隨即煙霧從他口中吐出。
香煙繚繞中，他問她：“你有什么目的？”
“沒什么目的，你缺女人，而我也想找個男人，在劇組的這段日子里當做依靠，至少不偏幫季染，我們不是正好一拍兩合嗎？”
“一拍兩合。”他將這個詞重復一遍，表情多了幾分玩味，想到昨晚的蝕骨銷魂，不得不說比起和季染白天爭鋒相對，晚上的她別有一番風情，很合他的胃口。
半晌，他點了點頭。
得到肯定的回應，余莉滿意的揚長而去，竟是連自己身上穿的只有一件浴袍也毫不在意。
等房間里只剩他一個人，歸于寂靜，鄭晏瑜才后知后覺的從地板上找到自己的手機。
開機。
果然，十幾通未接來電，還有七八條短信全是胡哥的，目的只有一個，問他到底在搞什么飛機。
昨晚余莉先胡哥一步過來，上來就脫了衣服，在他面前展現姣好的身姿，本就蓄勢待發的鄭晏瑜哪里忍得住，直接撲了上去。
等胡哥帶人過來時，他正酣暢淋漓的發揮自己多余的精力，根本無暇顧及響個不停的門鈴以及手機。
煩的不行時干脆直接關了機。
天知道胡哥昨晚突然沒了鄭晏瑜的消息，一夜過得是有多提心吊膽。
怕他控制不住，等不及自己就出門找艷遇，又怕他外出會被狗仔拍到，還特意跟公關團隊交代要留意網絡上關于鄭晏瑜的一切消息。
等鄭晏瑜將電話撥過去時，他腦袋里緊繃的弦才徹底斷了。
“你說什么？你上了劇組里的女二號？那個余莉？”
“嗯，她愿意跟我保持六個月的劇組夫妻狀態，昨天晚上也很合我的胃口，我同意了。”
“你你你…你這簡直就是胡鬧！”
“我認真的，總歸在外面找的也有風險，這個女人更好把握，你就不用擔心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胡哥還能說什么？
既然找到人了，他也不用再四處奔波了，松下來緩口氣，隨口抱怨了兩句后，便掛斷了電話。
《夜行探案集》開拍了一段時間后，原本關系并不算親近的鄭晏瑜和余莉忽然被發現經常同進同出，
就連季染都發現有時半夜收工，原本一個住她對面，一個住她隔壁房間的兩個人竟然一同進了對面鄭晏瑜的房間，然后一晚上不出來，一大早開門又碰到他們一起出來。
幾次撞見，她原本不在意的，都被勾起了幾分好奇心，目光落在兩人挽著的手上，帶出了幾分思考。
而余莉也敏銳的察覺到了季染目光之中的變化，不免心生出幾分驕傲來，挺了挺胸嘴角邊的笑容幾乎有些收不住，從她的面前走過，甚至忍不住回頭對她施以挑釁，倒讓季染一臉莫名。
季染也是要去劇組的，王燦從房間里走出來，看她愣在門口不動，有些疑惑的伸手戳了戳她的肩膀。
“小染？”
她瞬間回神，忍不住想連自己都撞見過這么多次了，王燦應該不會比自己更一無所覺才是，不免提了一句：“我剛剛看見鄭影帝跟余莉一起走了。”
“哦，不是什么新鮮事，像余莉這么愛炫耀的性格，她也沒刻意遮掩，恐怕整個劇組就沒人不知道他們倆的事吧！”
季染一噎，想不通為什么對方能表現得如此淡定：“所以你也是知道的？”
“對啊！剛開始發現的時候，大家都在討論。”
察覺到她不善的目光，王燦的話語頓了頓，見她一副“你居然都不告訴我”的控訴狀表情，忍不住訕訕的笑了笑。
“我想著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說他們倆天天在你眼前晃，你應該早就有所察覺了，再提起來不是顯得很刻意嘛！”
這么解釋一番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季染忍不住點了點頭，可剛要邁開腳步，又忽然覺得哪里不對勁，直接拉住了王燦的手。
“誒，不對，為什么你們都一點兒不奇怪，他們倆走到一起，一個是影帝，一個是新人…不是，我也不是這個意思，但你就沒覺得不般配嗎？”
季染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心中涌出來的感受。
但王燦不像她，經歷過了辦公室的職場殘酷斗爭，能一躍而起被顧隨云直接派到未來老板娘身邊的她，并不像表面上如此簡單。
所以對方一開口，她就立馬會意，忍住了想要吐槽其實季染和顧隨云的身份看上去也不太般配的沖動，只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染，你想多了，他們倆在不在一起那是他們的事，又沒有影響到劇組的拍攝，而且拍戲的時候接觸得多了，太入戲一時出不來也是有的，兩個人同進同出，搞不好反而能拍出CP感，也沒什么不好的吧！”
即便是這樣，季染也仍然覺得十分奇怪，王燦很怕她鉆了牛角尖出不來，想了想干脆的拿出手機，然后百度出一個詞遞到了她的面前。
劇組夫妻。
在圈中，演員進劇組拍戲就是家常便飯的事情。然而在這少則幾周多則數月的劇組生活中，演員們朝夕相處，難免會生出其他的情愫或者需要解決生理需求，拍攝結束，關系自然結束，這也就是“劇組夫妻”的由來。
看到這段百度百科，季染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感覺自己的這么多年來的世界觀都有些崩塌。
身為一個在底層掙扎了兩三年的十八線，季染很少有接觸上層演繹人士的機會，對他們的生活印象也僅僅停留在媒體的八卦報道上。
出道這么久，唯一給她上了圈內常態知識課的人就是佳藝公司的劉總監，知道很多情況下，如果不選擇被潛規則，可能會一輩子都出不了頭，成不了名。
現在，她有了更廣袤的前景，可接近了才知道，原來上層人士的生活比她想象中的要糟糕許多，就好像是她從來沒有經歷過的世界，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
季染一時無法接受，神情恍惚，連自己什么時候和王燦出了酒店都忘了，直到在門口碰上了靠在車旁等著送她去劇組的顧隨云。
“這是怎么了？”
顧隨云一眼看出她的不對勁，轉頭就問王燦，對方卻有種不知從何說起的感覺，好半晌才無奈的嘆了口氣：“大概是三觀被毀，心情難以言表吧！”
王燦一抬眼，便看到剛吃了早餐從酒店里攜手走出的鄭晏瑜和余莉，忍不住沖顧隨云朝兩人的方向揚了揚下巴。
他挑了挑眉，直接將季染塞進副駕駛，然后坐上車，傾過身靠近她，一只手隨意的搭在副駕椅背上。
“他們秀恩愛刺激到你了？”
“…不是。”
被顧隨云忽然出聲嚇了一跳的季染，思緒瞬間回籠，看著眼前放大數倍的他的臉，猶豫了好半天才開口：“我以為他們倆在一起了，小燦說他們是劇組夫妻，拍完就散的那種。”
“有什么區別嗎？”見季染一臉疑惑，顧隨云停頓片刻才解釋，“就算在一起，也不能保證他們會一直在一起，拍完就散也正常不是嗎？演員的感情狀態本來就不穩定。”
話雖如此，季染還是有些不能接受，顧隨云也不想她明白的太通透，只無奈的笑這揉了揉她的頭。
“這樣的事在圈子里是常態，你知道就好了，反正你永遠也不會體會，沒必要這么在意這個。”
“為什么？”
“你當我是死人嗎？”
“…我以為你的意思是，我永遠都不會躋身一線。”
顧隨云臉上的笑容更加無奈了，輕嘆一聲后，覺得他實在有必要再次為她強調自己的心意：“等你成為一線巨星，每天趕通告忙得腳不沾地的時候，自然是山不過來，我自過去了！”
其實他們倆現在的狀態也是這樣，季染總是待在劇組，有限的休息時間里顧隨云也不忍心她四處奔波，只有他有時間，都會盡量陪在她的身邊。
而且他是顧隨云啊！怎么可能會給別人鉆空子的機會呢？
這么想著，季染心里一陣甜蜜蜜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瞬間被驅散。
“你說到就要做到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