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時間

　　他的時間還有多久？

　　劉漢斯不得而知。

　　他沒有選擇在紐約登機，轉而租賃了一輛車向華盛頓開去。從紐約到華盛頓距離大概在363公里左右，自駕開車一般需要三到四個小時。劉漢斯幾乎沒有休息，在四個小時后，接近中午時分順利抵達了目的地。

　　隨意把車子停在了一個巷子當中，劉漢斯沒有選擇把車子直接開往機場，汽車租賃公司隨時能夠跟蹤汽車的位置，貿然把車子開往機場可能會立即暴露他的位置。

　　能拖延多長的時間，就要多長的時間。

　　劉漢斯并不是頑固愚昧的人，二十年前能被選中前往美國，他的學習能力和靈活的大腦是個很好的加分項。對于網絡和智能手機，他雖然不如年輕人那么熟悉，但運用智能手機訂購了前往中國東海市的機票，這些都沒有耗費他太長的功夫。

　　然后劉漢斯找了一輛出租車前往機場，三十分鐘后，他成功抵達了機場。

　　直到這里，周圍的環境一切如常，似乎美國人還沒有發現什么。

　　劉漢斯松了口氣，擦拭了下額頭上的汗水，一邊等候領取機票的婦女好奇地打量了他一下，好像在奇怪這么涼爽的天氣下，劉漢斯為何流了那么多的汗水。

　　只帶了一個背包的劉漢斯，要藏匿一個TF卡實在是太簡單了，安檢裝置不可能關注到一個小小的TF卡，劉漢斯在取得機票以后，又完全順利通過了機場安檢，走進了機場的候機廳。

　　他今天的運氣還不錯，登機時間只剩下兩個小時。

　　一個人的警惕性，不可能一直處于繃緊狀態當中，二十來年的時間沖刷下，他此時要再如同年輕時候那樣始終不保持警惕心，卻很難辦到了。

　　忽地，兩個機場警察走了進來，讓本來就處于緊張狀態中的劉漢斯更為緊張了，他使勁握住了雙手，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要往兩個警察身上看去。可似乎還是因為過于擔憂的緣故，他時不時地把目光放在了兩個機場警察的身上。

　　好在機場候機廳等候的人實在太多了，劉漢斯的異常表現沒有引起兩個機場警察的注意力，兩個警察似乎有著其它事情，一邊對話著一邊快速走了過去。

　　見警察并非是沖著自己來的，劉漢斯不自禁地松了口氣，渾身都軟了下來。

　　他安逸的生活太長了，已經差不多忘記了原本緊張的日子該是什么樣子了，此時手里掌握著如此重要的情報，可以說這樣的情報一旦泄露到網絡上，那將是對全球造成難以想象的災難，他如今不止是背負著國家未來的命運，還承擔著影響全球人類的責任，如果是普通人，早就無法承受這般沉重無比的壓力了。

　　航班沒有延誤，兩個小時后，當劉漢斯坐上了前往東海市國際機場的航班時，他至少順利成功了一半。但仍舊不能徹底放松心情，若是被美國人找到了他的身上，只要航班還沒有徹底進入中國國境線，就有著被召回的可能性。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已是接近十四個小時了，美國人還沒找到他身上來嗎？

　　劉漢斯若有所悟，應該是昨天晚上那場特大雷雨天氣，為他贏來了珍貴的時間，也有可能是那個年輕人藏匿蹤跡為他爭取了時間。當然，最有可能是兩者的結合，導致他如今還沒有徹底暴露。

　　可誰也說不準他什么時候會暴露。

　　望著下面逐漸變小了的城市，劉漢斯抓住有點顫抖的右手，幾個深呼吸迫使他恢復鎮定。

　　從美國東海岸飛往東海市的航班，一般是十二個多小時的旅程，好像連上帝都聽到了來自他的祈禱，這十二個小時的時間內，他非常順利地降落在了東海市國際機場，事隔二十年的時間，他終于踏上了祖國的土地。

　　但很奇怪的是，明明二十年沒有回來了，可當這一刻來臨時，他卻非常的舒寧，再沒有先前的緊張不安，他徑直來到機場的公用電話旁，笨手笨腳地摸索了半天，才明白過來國內的電話到底要如何使用。

　　在劉漢斯出發前，他得到了兩個電話。

　　一個是在美國可以撥打回國的電話，一個則是在國內撥打的電話。單線聯絡的他，只有這兩個途徑與上級取得聯系。不過不到最重要的時刻，是絕不允許撥打這兩個電話的。

　　本來，之前劉漢斯遲疑過是否要在美國撥打那個電話，后來他仔細思索了下，還是放棄了那個電話。

　　二十年的時間太長了，他不敢確定那個電話是不是已經被美國人察覺了，是不是早已失去了用處，是不是變為了空號，他此前聽聞過中國在美的情報人員，于2005年有一大批落網。不管怎樣，撥打了那個電話后，他有著一定的幾率可能會瞬間暴露。

　　這個風險固然很小，卻是主動暴露的風險，他不想嘗試。

　　此時回到了國內，他也不用再猶豫了，直接使用公用電話撥打了那個陳舊記憶中的電話號碼。

　　“嘟嘟嘟…”

　　劉漢斯的心眼已經提到了嗓子口，生怕這號碼變為了空號。

　　“嘟嘟…您好，這里是季陽海外貿易有限公司…”

　　“那個，您好，請轉003258712…”

　　對面沉默了下，隨即變了個聲音：“這里已轉003258712，請等候。”

　　二十年過去了，號碼居然還有用。

　　劉漢斯只感覺沉重的壓力都去了一半。

　　沒等候太長的時間，便有個沉穩的男聲在電話內響起：“712？為什么要選擇自主激活？你回國了？”

　　是個從不認識的聲音，其實劉漢斯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二十年過去了，以前那個單線聯絡的上司本來就五十歲了，如今肯定已然離職退休下去了。

　　“你好，長官，我是柒幺貳…我回來是因為手里掌握了份‘老鷹’，目前在東海國際機場。”

　　那邊的男聲聽完劉漢斯的話，也沒有再質疑，只是說了個地址，讓劉漢斯過去。

　　掛下這個電話，劉漢斯忍耐不住心中的激動，使勁握了握拳頭。

　　“嗨，朋友，你東西掉了。”

　　就在劉漢斯為之激動的時候，肩膀忽然被人在后面拍了拍。

　　“啊？”

　　劉漢斯還沒完全回過頭去，就感覺自己的脖子有什么東西刺了下，剛要驚呼，就感到大腦一沉，緊接著就無法對身體進行控制了。

　　一個黃黑皮膚的中年人微微對著劉漢斯笑著，見他渾身即將癱軟下去，連忙把他扶住，嘴邊還在說著：“是不是有點中暑了？我就說嘛，要你小心點你還不相信。”

　　把劉漢斯扶著往前走，劉漢斯嘴巴抖動著想要大喊，卻什么也說不出聲，他就算想要移動自己的雙眼也辦不到，只能聽著這中年人在自己的嘴邊說著笑，一邊扶著自己往外走去。

　　來到廁所，找了個安靜的隔間，中年人把劉漢斯丟在馬桶蓋上，剛剛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殆盡，冷漠著開始在劉漢斯身上摸索。

　　先是劉漢斯的手機，發現是一個蘋果手機后，中年人直接關了機，再仔細摸索完他的錢包和背包，里里外外都找了個遍，也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緊接著便是劉漢斯的全身上下，這個中年人毫不客氣地把劉漢斯全身衣物都脫了下來，連腳上穿著的鞋子也沒有放過，也不嫌腳臭，鞋墊翻開都看了遍。

　　然而他想要的東西依然沒有找到。

　　時間不等人，中年人皺了皺眉，看著劉漢斯雙眼睜大，緊緊盯著他，不由嘆了口氣。

　　不再猶豫，轉了下戒指，朝著劉漢斯的脖子又是一刺。

　　不同于先前讓劉漢斯僅是癱瘓，這一刺下去，劉漢斯很快就雙眼失去了神采，心臟也慢慢停止了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