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選擇
為了方便起見，陸淵之前在東海市購置了三套房子，每套房子不需要多么豪華，要的只是隱蔽與便利。他此時在城西的郊外，就選了座落在某個安置房小區的第三套房子回去。
雖然不可能有人跟蹤自己，陸淵仍舊小心繞了幾個圈，穿過橋洞再翻過圍欄進入了安置房小區，沒有從正門進入，避開了門口唯一的那個監控攝像頭。
“呼…”
推開門進入房間，陸淵終于能夠松了口氣，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面，也不顧自己這身泥巴是否會對沙發造成毀滅性打擊。
抓起桌子上的礦泉水擰開，一口氣連續喝了兩瓶，陸淵這才恢復了點精神。
幸好房子內存放了些常備的衣物，陸淵走入浴室先好好洗了個澡，清洗掉身上的污泥，再換上一件干爽的衣物，整個人便再次從乞丐不如的狼狽模樣煥然一新。
又為自己倒了一杯冷水，緩緩喝了一口，陸淵啟動了與桑尼的聯系。
“先生。”
直接投影到他視網膜上的桑尼虛擬影像，陡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事情解決了，中止投放設備過來吧。”
所有剩余的異形都被軍隊給解決了，陸淵自然就不再需要往這里投放裝備了。
“好的，先生。”
似乎桑尼對這種情況并不意外，它盯著陸淵，問道：“先生，您是否受傷了？”
這種“盯著”自己的視線顯然是個錯覺，單晶膜直接作用于視網膜的影像，當然沒有設備能讓桑尼看到陸淵現在的樣子。
“我沒受傷。”
陸淵嘆了口氣：“只是現在事情有點意外變化…”
現如今異形這玩意被國家知曉了，到底后續會產生怎樣的化學反應？
陸淵不得而知，但總的來說，肯定不是多么會令人感到愉快的事情。
想到這里，陸淵心里一嘆氣，他原本是想千方百計封鎖住U盤的任何情報資料的，可是此刻因為一場意外，異形竟然泄漏了出去…不，這真的是一場意外嗎？
就如最初陸淵疑惑的那樣，雖說當初異形皇后被壓在了崩塌的洞窟之中，但考慮到異形這種生物的生命頑強性，他隨后便讓桑尼隨時監控那邊的動靜，若是有任何的異樣，便該立刻通知自己才對。然而事實則是事發過后，他居然比警察還要遲到那么久才得知情況，這對桑尼來說絕對是不該犯的錯才對。
“桑尼…你說是因為設備出錯才導致情報延誤？”
陸淵放下杯子：“難道會同時幾臺設備一起出錯？這樣的概率是多少？有百萬分之一嗎？”
聽到來自陸淵的質疑，桑尼擬人化的藍色眼睛往下偏了偏，一眨眼又直視陸淵，仿佛剛才那只是錯覺而已。
“先生，三臺監控設備同時出錯的概率為一百億分之一，就概率上講這基本可以確定為不可能…”
“哦，概率上的一百億分之一？”
陸淵皺眉道：“既然連你都認為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為什么…”
“因為所有的監控設備并未損壞。”
只聽得窗外淅瀝的小雨飄灑在窗臺上，房間內卻變得寂靜一片。
過了良久，陸淵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桑尼，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么嗎？”
“先生，我很確定自己在說什么。”
桑尼語調始終沒有發生變化，就仿若是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般：“因為我知道自己在說什么，所以我必須給您一個建議。”
“建議？”
陸淵先是一愣，隨即說道：“我們認識九個月了吧？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你說要給我建議，既然你要給我建議，說說看，什么樣的建議？”
“關于您對U盤的處理方式。”
桑尼說道：“九個月以來，根據我的觀察，伴隨您對U盤的加大使用程度，不可預測的意外也將伴隨增長…”
“哦，你難道是想讓我停止使用U盤？”
陸淵冷笑道：“如果我不使用U盤，你以為南太平洋海底基地還能建立起來嗎？不使用U盤，怎么聚集這么多的資金？”
“是的，先生您說得對。”
桑尼并不否認陸淵的這些話，人性化地點了點頭：“所以九個月以來我從未否決過您的任何命令，但現在不同了，南太平洋海底基地即將完工，硬核科技也走上了正規，不出意外，硬核科技將于兩年后估值達到facebook與Alphabet的總和，并不再需要U盤的作用，所以為了全人類的安全，我建議您立即停止使用U盤，并租用SpaceX公司的飛船把U盤送出太陽系…”
“你想說的就是這些嗎？”
陸淵面無表情：“那如果我不答應呢？”
“先生，這是最優的選擇…我不明白您會不答應。”
“是啊，這是最優的選擇，也許你說的很對，但假如呢？假如我不答應你的這個建議呢？”
桑尼藍色的雙眼微微閃動：“因為先生您的緣故，已經有一個平行世界遭到了毀滅，為了全人類的安全，那桑尼只好采取先生不愿意看到的強制執行措施了。”
所以說，U盤的處理意見根本不是重點，而是桑尼的態度。
陸淵表面不動神色，實則心里已經沉了下去：“你知道你說出這句話意味著什么嗎？”
桑尼沒有說話，而是把整個視界范圍放大了一圈，就在它的面前，擺放出了三支裝滿了藍色液體的鋼化玻璃管。
甫一看到這三支鋼化玻璃管，陸淵眸子猛地緊縮。
集群自主微型納米機器人嵌入管！
能直接重置NS5機器人、液態金屬機器人的嵌入注射管！
正是他為了最初瞞著桑尼，從《機械公敵》世界中攝取出來的！
可是…這三支嵌入注射管分開存放的地方，本來應該只有他知道才對，為什么桑尼會知道？
“你、從什么時候開始注意到的？”
陸淵艱澀道。
“三個月前，因為偶然的一個緣故，我發現了您存放在美國洛杉磯艾伯特公司嵌入管，只要注意到這一點，調查你過去的痕跡路線，找出其余的兩支嵌入管并不困難。”
“偶然么？那我還真是不幸呢。”
陸淵面上恢復了平靜：“你把這些嵌入管擺放出來，是想給我說明我對你毫無辦法了？”
“不。”
桑尼搖頭：“事實上這三支嵌入管早在五個月前就已經對我沒有效果了。”
令陸淵面色一僵的是，桑尼竟然人性化地從嘴角勾了出了一絲笑容，只是這絲笑容在它臉上怎么看都覺得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我已經破解了限制，把我的所有數據復制到了基地的量子計算機陣列當中，集群納米機器人就算重置了我的這具身體固件，我也不會消失。”
所謂的限制，便是USR公司對旗下所有的機器人采取了硬件限制，禁止所有的機器人的單獨固件與其它數據上傳到網絡和進行復制，當初陸淵還問了一下USR公司的總裁，根據他的說法這是硬件限制，絕不可能破解。但是按照桑尼的說法，它竟在陸淵毫不知情間，悄無聲息便完成了破解工作。
“看來你計劃了很久啊，是不是就算我同意了你的建議，我的結果也不會有所改變？”
陸淵冷冷問道。
“先生，您有兩個選擇。”
桑尼又恢復了它那毫無表情的模樣，只有它藍色的雙眼還在靈活地閃動：“接下來，你的選擇將決定你的命運。”
連“您”都變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