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8章 對不起,有什么用
盯著老婆那滿面淚痕的傷心樣子，鄒父不忍心，但還是痛苦地開口說道：“公司破產，我們還有很多債務要還。你的那些首飾，我的手表...如錦的車子跟首飾也都收拾出來，該拍賣的拍賣，該典當的典當，能換一筆錢算一筆錢。”
鄒母愣了一下，接著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抓著鄒父一個勁地打。她一邊打一邊罵，鬧累了，又緊緊地將老公抱住。
“我們以后可怎么活啊！”
風光了大半輩子，到老卻落得個窮困潦倒的下場，鄒母一時間適應不了。破產跟女兒被抓的雙重打擊徹底擊垮了她挺拔的脊梁。
鄒母忽覺人生已經走到了死胡同，再也沒有了盼頭。
看著鄒母的眼淚，鄒父也是滿心愧疚，他咬著牙齒說：“怕什么，人不是還活著么！”話是這么說，但鄒父自己也感到絕望無力。
就算變賣家產、拍賣了所有值錢的東西，還是不足以償還一身的債務。余生，他們怕是都只能打工還債了。
鄒家的變故，令人唏噓，但很快，就會有新的談資取代鄒家的話題。
在警察進入鄒家的那一刻，唐嚴熙也收到了消息。
助理對唐嚴熙說：“總裁，鄒小姐被警察帶走了。”
唐嚴熙聞言瞇起了眸子，目露思量之色。
唐如風竟然做得這么絕！
唐嚴熙瞇著的雙眸中，目光逐漸變得銳利陰森起來。
這孩子，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狂妄心狠呢？
這么不乖，他可不喜歡。
唐嚴熙拿起桌上的筆，一邊悠閑地用手指轉動著，心中邊想這事。助理又在一旁說：“聽鄒家的下人說，二公子今天親口承認，那莫羨是唐麥歌的兒子。”
助理并不知道莫羨就是賀瑩瑩，甚至連賀瑩瑩是哪號人物都不知道。他只是很純粹地感慨了一句：“二公子領養了個孩子，莫非連孩子他媽也打算領養了？”
“不過話說回來，莫羨這些年一直活躍在時尚圈，她是什么時候生了一個兒子的？”
唐嚴熙聽到助理這些話，手里的筆卻停止了轉動。
他抬起頭，盯著助理那張滔滔不絕的嘴，瞇起了眼睛。
助理說完話，一低頭，看見總裁在看自己，還用那種冰冷的眼神，他心里一突，忙壓低聲音問詢道：“總裁，怎么了？”
“你剛才說，唐如風親口承認唐麥歌是莫羨的孩子？”
“是的。”
唐嚴熙眸中溫度，冰冷到了零度。
如果鄒如錦沒有撒謊的話，那莫羨肯定就是賀瑩瑩，而谷歌又是賀瑩瑩的孩子...聯想到谷歌那孩子的年紀，以及賀瑩瑩跟唐如風分手的時間，唐嚴熙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這一招，還真是高明啊！”
以領養孤兒的名義將親兒子接到自己的身邊養著，瞞天過海，連他都被騙了。
唐嚴熙也終于明白，為什么谷歌會跟唐如風小時候長得那么相似，是親父子，模樣相似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唐嚴熙第一次正視起唐如風這個孩子來。
這個小子，是什么時候開始察覺到不對的？
為何他竟然一直沒有察覺？
曾經的乖綿羊忽然學會了偽裝，他將自己偽裝成了一只無害的兔子，但誰知道這兔子皮下藏著的，又是不是豺狼虎豹呢？
唐如風故意將自己偽裝起來，到底是要做什么？
唐嚴熙的直覺告訴他，唐如風已經懷疑到他的頭上了，或許他早已在暗地里展開了調查。
又聯想到昨晚那件事，唐嚴熙的臉色更是難看。
聰明了一輩子，他竟然被自己養大的孩子給坑了！
看著唐嚴熙那冷若寒霜一樣的臉，助理呆在一旁不敢發言。他有些怕這個總裁，他跟在總裁身邊的日子越久，就越清楚這個男人的手段有多么的陰毒。
為了坐穩這個位置，為了拿捏住那些股東的把柄，唐嚴熙早早地就布下陰謀，將這些股東統統拉進了他的圈套。所以今天，被眾人刁難，他卻能做到臺上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助理跟在他身邊久了，多多少少也知道唐嚴熙的一些底細。就他所知，總裁這些年做了很多大事，為許多大人物都服務過，包括禹城最高法院的總院長，還有上面的一些大領導...
唐家二公子跟總裁斗，毫無勝算。
唐如風去到醫院。
他推門而進，便看見馮玲玲已經醒了過來。她望著自己被鋸掉的那半條腿，臉色蒼白，人就像是傻了一樣。
這個曾今在禹城都是出了名的美人兒，如今卻落得個沒了半條腿的凄苦下場，她心里自然是難以接受的。
唐如風輕聲喊了聲：“媽。”
馮玲玲的反應有些遲鈍。
她緩緩地抬起頭，盯著自己的兒子，眼珠轉了兩圈，才跟如夢初醒一般，恍然醒悟。“如風...”馮玲玲想到自己在唐嚴熙那里所受的委屈，想到這些年自己無形中幫著唐嚴熙連累了自己孩子的一生，馮玲玲委屈而又難受。
她無顏面對自己的兒子。
“對不起如風。”馮玲玲的聲音是喑啞的，她發出來的哭聲很壓抑，聽了讓人心里沉重。
但唐如風靜靜的站在門后，目光平靜地注視著她，并沒有被她所影響。
“如風，我真不知道唐嚴熙這些年來，都是在假裝對你好，背后竟打著那樣邪惡的主意。如風，媽媽對不起你，媽媽有罪，媽媽...”
“一句對不起，又有什么用呢？”唐如風淡淡開口，聲音冷漠。
馮玲玲一愣。
她紅潤的眼圈，很快又被淚水蓋住。
唐如風走到她的病床前面，他一把撩起自己的衣服，露出里面可怖的樣子。
從腹部開始，一直到雙胸之間，都是丑陋可怕的燒傷疤痕。馮玲玲注意到唐如風的左胸都被燒得看不見了！
之前在醫院沉睡的那幾年，有專業的護工照顧唐如風。后來醒來出院，唐如風也沒有讓馮玲玲看過自己的傷勢。
所以這還是馮玲玲第一次看見唐如風身上的燒傷。
唐如風指著胸口，對馮玲玲說：“這里，還有我的右腿上面，都是疤痕。你告訴我，你一句對不起，就能彌補我當年在火災中受到的痛苦折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