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艱苦生活

　　新來的女演員叫湯燕，央戲畢業。

　　長得算不上出眾，只能說一般。但這也剛剛符合馮曉剛電影中的要求。

　　萬事俱備，先拍爆破場面。

　　韓國的爆破特效師每在中國待一天，就得多收一天的錢。

　　這才開始真正的集結號拍攝。

　　片場設置在荒郊野地，想要進縣城還得坐一個小時的大巴車。基本上這里與世隔絕，唯一的補給點只有村子里的小賣部。

　　造雪機連續幾天沒日沒夜的造雪，終于達到了馮小剛所欲求的漫山遍野大雪封山的感覺，之前馮曉剛用化肥來代替雪，現在造雪機每天造出來的還是不夠。

　　此刻東北已是零下二十度，一口唾沫吐在地上馬上都能結冰。

　　演員們早上四點起床，八點開工。中間四個小時全部躺在化妝間里。男男女女的化妝師在演員臉上做著今天要達到的特效。

　　化妝間內雖然亮著燈，可演員們一個個都閉著眼睛，瘋狂的補覺。

　　馮曉剛進來滴溜一圈，莫奕問道：“導演就這天氣開拍嗎？”

　　今天這天氣著實有些寒冷。

　　這要是拍爆破戲，跑都跑不利索。

　　“衣服都少穿點兒，多貼點兒暖寶寶。安全最重要。”馮導拍的也很痛苦，雖然華誼撥了不少錢，可自己能節省還得節省。

　　前幾天拍特效鏡頭，拍指導員犧牲那場戲，要做到大量反復的爆炸，有的時候機器跟不上點，有的時候拍花了，拍虛了。這些情況都得重來。

　　凌晨四點所有演員都還沒有睡醒。躺在椅子上任由化妝師在臉上造作，莫奕睡覺淺，這種情況之下更睡不著了。

　　身旁的王寶強傻乎乎的，拍戲特別拼命。等到七點。妝也化的差不多了。

　　“奕哥，今天沒你的戲，你來干啥？”王寶強問道。

　　“我演個龍套，也算省幾個錢。”莫奕之前演的龍套多了，這都不叫個事兒。

　　他并不覺得自己是什么大腕兒，特別主動投身于電影的拍攝。

　　自身本就演龍套出身，演起龍套來特別得心應手。

　　“奕哥，你也演過龍套啊。”王寶強一直以為劇組只有他一個人從窮苦出身。“到時候我在北影廠前當龍套的時候，可比今天苦多了。”

　　王寶強早就成了北漂龍套口中的傳奇。也是那些想追求自己演員夢的人生目標。

　　但幾人才能做到王寶強這般努力，這小子昨天拍戰爭戲的時候，導演沒喊咔，爆炸點在他身旁引爆，挪都不帶挪一下的。

　　就這份精神，活該他紅。

　　開工了，各就各位。

　　集結號主要講的是1948年淮海戰役中國人民解放軍與國民黨軍隊空前慘烈的戰斗，連長谷子地在于軍隊交鋒時，本想著都是中國人少開槍的原則，但沒想中了敵方的埋伏，一連多半戰士喪命，其中包括原指導員。

　　谷子地一時想不開，下令射殺俘虜。

　　小規模戰勝原本應當嘉獎，卻因射殺俘虜而遭到禁閉。谷子地絲毫不在乎，他不但幫指導員報了仇，還讓手底下弟兄刮瓜分了國民黨俘虜身上的裝備。

　　要知道那時候我軍軍人吃不飽穿不暖，國軍穿的大棉服，鋼盔皮靴。

　　淮海戰役軍隊缺人手，團長命令關禁閉的九連四十八名戰士接受阻擊任務，約定以集結號作為撤退的號令，只要集結號不吹響，全連必須堅持到最后一刻，哪怕全部陣亡。

　　谷子地沒有別的要求，只想帶上同樣被關禁閉的王金存，這個戰士是個文書，他原本是一名普通學生，戰爭來臨毅然決然加入戰場，卻因生性怯懦，臨陣逃脫上了軍事法庭臨陣逃即將被槍斃。

　　全連現在一共四十八名戰士，而他們面臨的卻是整整一個營的戰火。

　　一個又一個的爆炸點在眼前的空地引爆，張翰與和一眾演員穿梭在戰壕之中，一個個臉上被煙火燎的烏漆嘛黑，看不出原來的面容。

　　戰壕之中可不能鋪設軌道，拍攝純靠攝影師扛著機器在演員身邊穿梭。

　　為了拍好戰斗場面，馮小剛特意動用了六臺攝像機，自己拿著對講機坐在監視器后面。現場的調度全靠他一人。

　　“讓后邊兒那些龍套跑快點兒。”

　　戰爭戲龍套也很重要。動不動就要用幾百上千的人，張藝謀在拍滿城盡帶黃金甲的時候，為了體現宮中的情形。

　　都用了3000多個龍套演員。一聲令下齊刷刷的往前走。

　　怪不得人家能成奧運會總導演呢。

　　馮小剛拍這種人物多的戲，調度終歸還是差了一點兒。

　　就因為這樣特意多弄了幾個副導演在一旁幫忙。

　　莫奕穿著龍套的衣服，當一個龍套，一天能掙100塊錢呢。

　　多掙點錢，就早一天買房子。

　　手中拿著一把木質的槍，他手里的這把只是模型，連動都不能動。這幾千人只有個別的幾個手中拿的是道具槍，需要的時候只拍特寫就行了。

　　“好，倒。”

　　導演說干什么就干什么。

　　一個火藥在不遠處爆炸，幾個龍套應聲倒地，并沒有出現喜劇之王星爺強行給自己加戲的事情，一旦龍套那樣干了，只有拍屁股走人，甚至連自己的工資都拿不到。

　　加戲這詞兒只存在導演和主演之間。

　　躺在地上可就不能亂動了，直到導演喊卡才能起來。

　　戰爭戲就是這樣。四處亂飛泥土，地面上燃燒的火。還有成群結隊的龍套手中拿著模型槍假裝射擊。

　　重復再重復，直到盡頭拍著滿意為止。

　　不滿意只有兩個原因，要么是爆炸不夠好，要么是攝像機拍虛了。

　　表演？你看戰爭鏡頭能在滿天的炮彈中清楚演員眼神中內心掙扎？

　　別鬧了，主要演員差不多就行。

　　這也正是為什么橫店特別喜歡拍抗戰神劇戲，只要錢到位。爆炸場面夠大，演技什么不存在的？

　　每天演完之后回到宿舍，都喜歡坐在一起瞎討論。

　　剛開始幾天還打會兒撲克放松放松身心，直到拍戲越來越累，大家都沒了心情。

　　莫奕嘴唇都脫皮了。因為穿的太過于繁瑣，他就盡量減少喝水，這樣就能少去廁所。

　　最難的還不是他們男演員，而是那些女工作人員。

　　片場處于荒郊野地，根本沒有衛生間，女同志想要上廁所都得結伴而行，找個沒人的角落，一個人站在外邊兒望風，一個人迅速解決。

　　這里是農村條件，生活的確艱苦。

　　爆破戲主要集中在九連阻擊戰，谷子地帶領手下士兵奮力反抗，可面對漫山遍野的國民黨軍隊，他們只有48人，實力實在微弱。

　　這也是全劇的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