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總部某羈押室中,風叔、龍婆、桑信、鐵艷和黎叔五人被關在一起,各個愁眉苦臉,一言不發。
氣氛壓抑至極。
「我受不了了!」
良久,鐵艷突然大叫一聲跳了起來,焦躁大喊道:「咱們就這么傻坐著什么也不做?現在那鬼東西擺明了要搞死火土,說不定還要順帶解決掉我們幾個威脅,但咱們就在這兒干坐著?喂,你們倒是說話呀!」
「說什么,我們能說什么?」風叔沉著臉道,「現在說什么都沒用了!我們被關在這兒,身上所有東西都被收走了,什么都做不了!外面什么情況咱們不知道,想跟外面聯系也做不到。龍婆的法器被他們拿走,想給火土托夢都不行!我們還能怎么辦?」
「現在只希望火土跑得越遠越好,別回港島了。」桑信嘆氣道,「至于港島的殘局,等咱們出去了再收拾吧。」
「出去?萬一咱們出不去呢?」鐵艷很煩躁地揮舞手臂,「他這么能栽贓陷害,干脆把咱們也都安上個什么罪名,那咱們怎么辦?」
「真當它能一手遮天啊?」風叔沒好氣道,「要是他真的無所不能,那他直接附身在港督身上,或者附身成什么總統,那咱們人類還怎么玩?都趕緊自殺投胎算了!」
「再厲害的鬼,也不能附身擔因果太大的人身上。」龍婆道,「它要不是黃父,可以讓別人分擔業力,警隊副處長這個身份都根本不是它能擔得起的,人道洪流、紅塵濁氣連神仙都受不了,何況是鬼?鬼神再厲害,一般都不敢去碰那些身份高貴地位尊崇的人,所以它們都是禍害普通人。」
「港島是講法律的,不是可以亂來的。」桑信道,「規矩就是規矩,按照規矩,他們最多關咱們兩天,黃父再厲害也不能修改港島法律吧?放心吧阿艷,這里是警局,最彰顯人道律令的地方之一,你沒看老黎的五只小鬼到了這兒都嚇得不敢出來嗎?」
「等兩天后出去,誰知道這世界會變成什么樣子?」鐵艷依然很焦躁,「而且這黃父這回壁虎斷尾得這么果斷,咱們肯定是再也找不到他了!黃父之禍已經注定了,瑪德,真是越想越讓人窩火!咱們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就一敗涂地!」
眾人聞言都心有戚戚。
誰說不是呢?
前一刻他們還滿懷希望商議著怎么對付黃父,憧憬著他們成為古往今來抓獲黃父的第一人。
但形勢一下就急轉直下,他們全成了階下囚,最關鍵的蘇乙也成了通緝犯,被全港通緝。
最讓人絕望的是這個局根本沒法破。
黃父把劉杰輝的死做成了死局,人證、物證都十分確鑿,殺人罪名蘇乙背定了,而港島勢必不會讓一個殺了警務處副處長的人逍遙法外,不光是不列顛人不答應,華國人也不會答應。
蘇乙死定了!
而他們又能如何?
就算不死,等出去再去找有了警惕和防備的黃父,無疑是大海撈針了。
他們只能面對即將爆發的黃父之禍,一切都無法挽回。
「若是天命注定如此,我等逆天而行,也不過是螳臂當車。」黎叔幽幽道,「我們能做的,便是盡人事罷了。」
風叔嘆了口氣道:「火土不是一般人,他腦子很好,說不定能想出什么破局的辦法…」
說這話的時候,風叔自己都不相信。
人力有窮時,再聰明的人在煌煌大勢下又能如何呢?
「還是得想個辦法跟黃老弟聯系上。」桑信皺眉道,「不管怎么說,他是為了咱們港島的事情落到這步田地的,咱們不能不講道義,能幫還是盡量幫他!頭些年我為自己準備了些后路,我相信黃老弟這時候一定會用得到。」
「我有有個信徒很虔誠,家里是跑船的,如果能聯系到火土,也許能幫到他。」龍婆道。
黎叔想了想,道:「號碼幫有位很仗義的武哥,收錢辦事。四年前他碰到麻煩是我幫他解決的,我要是有事求他,他應該不會拒絕。這種時候混黑道的人也許比白道上的更管用。」
「我就是個修車的,不認識人,也沒什么用…」鐵艷自嘲道。
「我也幫不上什么忙。」風叔嘆氣道,「那現在關鍵就是怎么跟火土聯系?龍婆跟火土越好時間入夢,但現在咱們所有人的法器、符箓都被收走了,皮帶都不給咱們留一根,害得咱們都得提著褲子走路…」
「這個搜咱們身的警察肯定有問題!」鐵艷恨恨道,「他很清楚什么東西對咱們有用,所以什么都不給咱們留!哼,一定要給他好看?」
「現在哪里還顧得上這種小角色?」桑信搖頭,看向龍婆,「龍婆,如果沒法器,真的沒有辦法入夢了嗎?」
龍婆無奈道:「不擺香桉祭神,也沒有法器,什么都沒有,怎么舉行入夢儀式?現在哪怕有一個法器在也好,至少我可以用你們的道士血代替香火,勉強舉行入夢儀式,但咱們什么都沒有…」
眾人聞言都齊齊嘆氣。
這種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覺真的是太憋屈了。
吱呀。
就在這時,外面的大門打開,他們看到看守他們的警察帶著一個寸頭青年走了進來。
「李沙展,上頭說了,你只能隔著欄桿認人,不能開門。」看守警察說道,「還有,除了有關桉子的話,你不能跟他們多說什么…」
「放心,規矩我懂。」李國柱面無表情道,「只要他們肯配合,一分鐘就結束。」
看守警察點點頭,對牢里的四個人一環視,道:「吶,除了那位阿婆,剩下的四個人每人說一句話——就說,我讓你活不過今晚!」
「憑什么?你讓我們說我們就說啊?當我們是什么?」鐵艷不滿道。
「阿伯,這也是為你們好,你們不想洗脫嫌疑快點出去嗎?」看守警察問道,「想的話就配合點咯!不配合呢,倒霉的只是你們。」
鐵艷還想再說話,風叔卻阻止他,看了眼李國柱,沉聲道:「為什么讓我們說這句話?」
「風叔,肯定是跟桉子有關咯。」看守警察不耐道,「你是自己人,規矩你也懂的,每人一句話,說過就結束,大家都別浪費彼此的時間。」
話正說著,門外突然傳來很嘈雜的聲音,似乎有人在吵鬧。
看守警察皺了皺眉,卻沒有出去,再次催促道:「快開始吧,風叔,你先來!」
嘩啦!
外面似乎什么東西被打碎了。
「搞什么?」看守警察面色一變。
「不如你先去看看,等你回來再開始。」李國柱面無表情道。
砰砰砰…
外面的響動更大,看守警察微微猶豫,對李國柱道:「別跟他們說話,等我回來!」
說罷頭也不回地往外匆匆走去。
看守警察剛一出門,李國柱突然一個箭步竄到了欄桿邊,從衣服下面掏出一個黃布包裹的圓形物體遞給里面,急促道:「誰是林正風?西九龍馬sir給你的!」
風叔眼中精光大盛,急忙上前接過鏡子,看也不看把它遞給身后的鐵艷道:「快收起來!」
鐵艷反應極快,急忙把它塞進自己的褲子里,屁股后面頓時高出一大坨,他急忙走到墻邊,靠墻站著作為掩飾。
李國柱迅速回到原位,做回剛才的姿勢。
風叔往門口瞥了眼,眼神急閃,問道:「黃火土抓 到沒有?」
「沒有!」李國柱急促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門里四人面面相覷,風叔微微沉吟,道:「下午五點去觀塘碼頭,在那里等著!」
李國柱看著風叔,等他繼續說下去。
風叔面色嚴肅道:「記住,千萬不要睡覺!打個盹都不行!」
話音剛落,門就被人推開,風叔立刻住嘴。
看守警察臉色不太好地走了進來。
「開始吧!」他對風叔道。
風叔點點頭,對身后的幾人吩咐道:「大家都配合一下吧,應該是辨認聲音的。吶,我先來…我讓你活不過今晚!」
看守警察看了李國柱一眼,見李國柱不說話,便對欄桿里面吩咐道:「下一個!」
「我讓你活不過今晚!」鐵艷惡狠狠道。
「…下一個」
等四個男人都說過了這句話,李國柱裝模作樣皺眉思索了一下,搖頭道:「好像都不對。」
「那打電話的人就不是他們咯。」看守警察道。
「應該不是,麻煩師兄了。」李國柱道。
「沒事,都是為了工作。」看守警察搖搖頭,「走吧,咱們出去吧。」
等兩人都走后,監牢里的眾人頓時來了精神。
「阿風,怎么回事?」桑信問道。
眾人的眼神都落在他身上。
風叔神色復雜搖搖頭:「我也沒想到,他還會幫我…」
「圓圓的,好像是面鏡子?」鐵艷摸著屁股上的東西道。
「是梅山蘇他們夫婦兩個的八卦鏡。」風叔聲音低沉道,「兜兜轉轉,又回到了我手里。」
眾人都沉默了,顯然都知道七年前那樁慘桉。
桑信拍拍風叔的肩膀道:「別想那么多了,好在這個鏡子送進來,解決了咱們的燃眉之急。」
「龍婆,道家八卦鏡,行不行?」鐵艷問道。
「論心不論跡,佛母不會怪罪的。」龍婆道。
「好,總算是有事做了!還有半個多小時到四點,到時候我們替龍婆護法,您給黃老弟托夢!」桑信高興地道。
外界。
蘇乙的通緝令已經登上了各大媒體頭版頭條,全港島都在熱議灣灣警察殺了港島警務副處長的新聞,由于高額懸賞的緣故,黑道、白道全都在找蘇乙,據說很多社團的小弟們已經人手一張蘇乙的照片,大老們要小弟什么都不做,人撒開了滿大街去找人,對這一百萬花紅勢在必得。
但沒人知道,蘇乙大搖大擺打車,走在人群中,還買了刊登自己照片的報紙邊走邊看。
一路所過,根本沒任何人能認出蘇乙來。
九陽神功里有門神奇的武功叫縮骨功,用它來改變臉上的骨骼肌肉,換個容貌,對蘇乙來說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情。
現在他就算是站在警察堆里,也沒任何人能認出他來。
他正站在一個茶餐廳的門口。
志明茶餐廳。
蘇乙沒費多大工夫就找到了這家店。
既然這家店能給雜務科送餐,說明就在雜務科的辦公地附近。
蘇乙打車到了這片街區,打聽了兩個人,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桉。
他在門口看了一會兒,正好看到有個扎馬尾辮的女孩提著餐盒從餐廳走了出來。
她把餐盒掛在一輛自行車頭上,然后騎著車子離開,拐進一條小巷之中。
蘇乙微微沉吟,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
騎著車子的女孩正穿行在小巷之中,蘇乙如一道風般趕來,點住這女孩昏睡穴,讓 其瞬間失去知覺,然后將她從自行車上拎下來,把車子靠在墻上。
蘇乙這時也顧不了許多,心里說聲得罪,開始在女孩身上摸了起來。
他當然不是心思不良,而是為了找線索。
這個女孩就是跟黃耀祖關系有些微妙的外賣女,蘇乙根據那半張名片的線索找到了她。
但蘇乙卻不想跟她見面,也不想她知道任何事情,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黃父可以在夢中知道別人的經歷,這一點很流氓,所以蘇乙不能不防著一手,他不想讓黃父猜到自己有變換容貌的能力。
女孩身上沒有任何多余的東西,蘇乙只發現一張繳納電費的單據。他記下地址后,把女孩重新放在自行車上,解開她的穴道并且把她往前推了一把。
女孩瞬間清醒過來,清醒的瞬間發現自己在移動,頓時嚇得一個機靈,急忙用雙腳撐住地停了下來。
她有些驚疑,感覺有些不對勁。
自己剛才——睡著了?
她下意識回頭看了眼,小巷空空如也。
女孩驚疑不定地騎上車子,滴咕著重新上路了。
另一邊,蘇乙雖然沒能從女孩身上搜到什么,但也沒有氣餒,而是照著電費單據上的地址,找到了女孩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