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阿信還是訕訕跟上了。
但他越走越心驚,越走越絕望,因為他發現此去的目的地,就是當初埋黑鬼和國華的地方。
更讓阿信驚駭欲絕的是,到了地方,他發現劉建明早就等在那里!
他臉色慘白,渾身哆嗦著,幾乎是被陳永仁拽著拉到了場子中間,“噗通”一聲跌坐在地上。
蘇乙瞥了他一眼,繼續笑著跟劉建明說話。
而此刻所有人都已大概猜到了真相。
“瑪德!”吉米面色鐵青,沖上去對著阿信就一頓踢!
“吉米,住手。”蘇乙喝止了他。
吉米又狠狠踹了阿信幾腳這才停止,恨恨吐了口唾沫,退到了一邊。
蘇乙自始至終都臉上掛著若有似無的笑容。
“兩年前,倪坤被殺。”蘇乙緩緩開口,“當時我只有七個小弟,但我帶著他們抓了新記的四大頭目,甘地、文拯、國華還有黑鬼。”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指指腳底下,“就在這里,我帶著他們做掉了國華和黑鬼。”
此時吉米和陳永仁才明白,這里是個什么所在。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黑鬼和國華就埋在我們腳底下的位置。”蘇乙看向劉建明,“對嗎?”
“是,繼哥。”劉建明肅然道。
蘇乙笑了笑,看向癱軟在地的阿信:“死人是不會跑的,這里又這么偏僻,應該不會有人找得到才對。如果沒有意外,他們兩個的尸體應該還在這里才對。”
他深深看著阿信:“阿信,如果我現在想把國華和黑鬼的尸體挖出來,不知道我能不能挖得到?”
阿信哆嗦得更厲害了,臉色白得嚇人。
“看樣子是挖不到了。”蘇乙嘆了口氣,“警察早就找到了他們的尸體,等于又有了人證,也有了物證,但是他們居然到現在都沒有抓我,還真是奇怪…”
他看著阿信:“不知道這是不是你的功勞,阿信?”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驚呆了,陳永仁更是面色劇變。
劉建明不可置信地看向阿信:“你是條子?”
阿信不說話,只是沒命哆嗦著,他嚇壞了,他覺得自己死定了。
“他應該不是條子。”蘇乙笑了笑,“但他是條子的線人。我說得對嗎,阿信?”
阿信滿臉恐懼看著蘇乙,哆嗦著慘然一笑:“我、我知道會有這么一天的!繼哥,是我對不起你,只是我不明白,我到底哪里暴露了?”
“不是你的問題。”蘇乙搖搖頭。
許一凡威脅蘇乙的時候,說了黑鬼、甘地、阿樂和長毛這四個人的名字,從那個時候起,就注定阿信的暴露。
當然,許一凡沒料到蘇乙敢殺他。
如果許一凡沒死,蘇乙即使知道阿信是二五仔,也不敢殺阿信。而排除掉一個阿信,還有一個陳永仁,所以許一凡根本也不在乎阿信的暴露。
“你是什么時候被條子策反的?”蘇乙問道。
“兩年前。”阿信道,“繼哥你擺香堂入會的那天。”
“是誰找的你?”蘇乙再問。
“是許sir,許一凡。”阿信黯然道,“我本來不想的,但他抓住我的把柄威脅我…這兩年來,我…”
蘇乙擺擺手,笑道:“我沒興趣聽你如何迫不得已,我也不相信你。兄弟一場,我給你一個痛快。”
阿信哆嗦著道:“謝、謝謝…”
他已怕到說不出話來,抖若篩糠。
蘇乙掏出槍來,遞給陳永仁。
“阿仁,你來解決他。”他說。
陳永仁面無表情地接過槍,轉身把槍口對準了阿信。
“饒命!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繼哥!”阿信突然嗷嗚一嗓子嚎了出來,整個人徹底崩潰了。
他哭喊著向蘇乙求饒,跪在地上兩股戰戰,不斷向蘇乙磕頭。
陳永仁保持著舉槍的姿勢,回過頭來看向蘇乙,做出個疑問的神色。
蘇乙面不改色,抬頭看天。
陳永仁眼神急劇變幻,他的目光依次從蘇乙、劉建明和吉米臉上掠過,最終還是黯淡下去。
他扣動了扳機,子彈穿胸而過,阿信的哭喊戛然而止,他倒在了血泊之中。
飛鳥驚起,枝葉沙沙。
現場陷入長久的沉默。
良久蘇乙才再次開口:“其實他如果能早點告訴我,我未嘗不會留他一命。”
“我連韓琛兩夫婦都容得下,又豈會容不下一個小小的阿信?”
“當叛徒,必須死!”吉米冷冷道。
蘇乙笑了笑,道:“能被一個警察殺死,阿信也算死得其所了。”
陳永仁渾身頓時僵住。
而劉建明和吉米一怔,下一刻便臉色大變,齊齊掏出槍來對準了陳永仁。
蘇乙似笑非笑看著陳永仁。
“什么意思?”陳永仁強裝冷靜,“想過河拆橋就直說,何必污蔑我是條子?”
他不甘心,還想做垂死掙扎。
“警員編號27149嘛,對不對,陳警官?”蘇乙笑瞇瞇道。
陳永仁瞬間瞪大了眼睛。
這一刻,他心中再無半點僥幸。
他沉默良久,才道:“不愧是鬼頭羅,神通廣大,我服!”
言外之意,顯然已經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尼瑪的!”吉米離奇憤怒,咔地一聲把子彈上膛。
“吉米!”蘇乙大喝一聲,制止了吉米的行為。
他環顧四周,突然大聲叫道:“出來啊!”
其余三人臉色再變!
他們警惕看向四周,但見林木森森,哪有半個人影?
蘇乙從吉米手中接過槍,對準陳永仁的腦袋冷笑著:“是不是一定要眼睜睜看著我打死他?”
他順勢收掉了陳永仁手里的槍。
話音未落,不遠處的草叢里突然傳來一個無奈的叫聲。
“OK!OK!我出來,你別開槍!”
劉建明“刷”地一下把槍口對準那邊。滿臉警惕。
草叢中,陸啟昌高舉雙手,站直了身子。
在場沒人不認識他,除了蘇乙,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錯愕,沒人能想通,為什么這個人會出現在這里。
陸啟昌高舉著雙手,一步一步向這邊走來。
他滿臉凝重,死死盯著蘇乙,直到走到了跟前,在距離蘇乙約五米遠的地方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