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6】黃雀在后
荒野，廢墟。
一望無際。
難民一樣的穿著，臉上也滿是臟兮兮的黑色不知名東西，這行人有十來個，擁有武器的只有幾個人，手里黑漆漆的槍械看起來也不比燒火棍好上多少。
打頭的看起來歲數年長一些，風霜讓他像是四五十歲的中年人，只是精壯的胳膊無不昭示著他的強壯。
“再有十分鐘的路程就要進入廢墟城市，都打起精神來，不要發出動靜驚擾了那些沉睡的怪物。”打頭的精壯漢子壓低了聲音，臟兮兮的發帶束縛著頭頂上的頭發，發帶下神情嚴肅，眉眼之間帶著凜然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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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一個小隊，共十六人，還夾雜著兩三個十來歲的孩子，抱著燒火棍模樣的武器，就是給他們槍械也開不了，更何況他們也沒有更多的槍械和子彈供給半大孩子。
頭頂上的太陽曝曬，每個人額頭上都鋪了一層細密的汗水。
黝黑的青年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頭兒，消息真的準確嗎，這鬼地方咱們都來過好多次了，除了最開始有些收獲，后來的收獲就越來越少了。”
領頭的精壯漢子依舊保持著警惕，低聲的回了一句：“消息是營地老劉提的，他曾經是富商，如果不是營地實在困難的過不下去了，估計這處秘密基地還會長埋下去。”
“原來是老劉，我就說他平常看起來不像是苦哈哈的…”
“別開槍，用刀子。”
原來是踩到了路邊石子縫隙中的蛇尾巴，激怒了石子中的這條長蟲。
好在他們都不是什么剛剛進入末世的小白，深知槍械的威力雖然大卻也同樣會驚醒那些怪物。
刀子剁下蛇的腦袋，順手把蛇身子揣進背包，這玩意已經是難得一見的食材了不能浪費，蛇身子纏繞在男人的手腕上，還在微微抽搐。
廢墟城市。
如其名。
曾經的高樓大廈要么倒塌，要么就是成了怪物的巢穴，又或是荒廢了。
街道上滿是擁堵的車輛，早已布滿了塵土。
馬路開裂，地面上長出了郁郁蔥蔥的雜草，風一吹，蒲公英的種子飛上天空，散落在大地上。曾經的鋼筋水泥的城市正在漸漸的沉淪，墻壁上生長出綠色的植株。
“吧嗒。”鞋子踩在馬路上。
手持武器的難民微微彎腰，三人一組，互為犄角，小心翼翼的前進。
他們的年齡雖然都不大，卻都是經歷過末日之初的人，那些恐怖的怪物降臨后，連強悍的軍隊都被打的節節敗退，大炮齊轟炸就沒有停過，依然沒有反抗的余地。
別看現在風平浪靜，好似并沒有什么危險，卻也由不得他們不小心謹慎。
“營地的食物已經所剩無幾了，如果能夠請到神選者，我們這一趟…”青年沒有說完話，但是他們都明白，憑他們這幾根燒火棍，對付難民和普通人還行，真要是遇到了怪物，下場絕對不會好多少。
打頭的精壯漢子制止了他們牢騷和抱怨。
他也想請神選者，但是他們也只剩下不足一天的糧食了，拖家帶口，還有一堆老弱病殘，難道靠人家可憐嗎？誰不可憐，但是食物才是硬道理。
“不要廢話了，快點行動，趁著白天太陽高照，等太陽下山，怪物就活躍了。”
盡管四周看起來平靜，還有小草的律動，飛禽從天空上飛過，眾人卻不敢怠慢。
現在太陽高照還好一些，就算是怪物也不喜歡在大太陽底下捕獵，如果真的到了太陽落下的時候，就將置于危險之下。
更何況，如果沒有這一批食物的話，營地里五六十口子都要餓死。
“老大，他們已經進去了。”
“跟上他們，胡至躍能帶小二十口子的青壯離開營地，肯定有大發現。”
“本來還想等那位大人來了后就滅了胡至躍他們，接收他們營地的女人，沒想到胡至躍竟然帶著大部分青壯來到了這里，肯定有好東西。”
“走，跟上，黑吃黑，順便滅了他們。”
“嘿嘿，他們營地的女人多，質量還好，這下兄弟們都能分到兩個女人了。”
精壯漢子帶領著十幾人，小心翼翼的來到了老劉提供的地點，好在距離并不算遠，走了一個小時就到了，雖然樓已經塌了，地下室的大門卻完好無損。
“頭兒，里面有個大家伙。”負責探查的青年打了一個哆嗦，他看到那東西的時候腿都嚇軟了，現在說話都戰戰兢兢的，生怕驚醒了正在呼呼大睡的怪物。
怪物倒是沒有在地下室的大門口，奈何拖著的長尾巴橫在了門口，他們想要把糧食弄出來就必須先引開這個怪物。
“誰去引開怪物？”胡至躍看向身旁的人。
這活兒基本上可以確定十死無生，甚至最后可能還會命喪怪物口，需要一個跑得快的人。
眾人沉默。
能活著誰都不想死，而且他們很多人也都拖家帶口，每一個都是頂梁柱，一旦他們身亡，他們的家人食物分配就不再得到保證。
這種時候，任誰都應該考慮清楚，不能憑借著一腔熱血就上。
“剛子？”
“頭兒我老娘活著，還有老婆孩子，我要是死了他們也活不了。”
“土豆？”
“俺…俺家那口子受了傷，還有兩個孩子。”
胡至躍臉上的失望越積攢越多。
明知道誰都不能死，但是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糧食就在眼前，難道他們要灰溜溜的回去挨餓等死嗎？
還是說回去后挑選好了可以犧牲的人后再來。
想要爭取到時間，非青壯不可，有家人的不能犧牲，那么孑然一身的青壯憑什么犧牲，為集體，為大家嗎？
“頭兒，我可以去，但是我妹妹。”其中看起來有些瘦弱看起來也就十五六歲的少年抿了抿嘴，主動提了出來。
胡至躍死灰一樣的臉上頓時迸發希望，雙眼亮起：“從今天起你妹妹就是我妹妹，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她就分半口。”
“對啊，小蟲啊，你妹妹以后就是我們妹妹。”
“等取出里面的糧食先緊著你家來。”
“對對對…”
一改剛才的嚴肅和死氣沉沉，聽到有人自告奮勇，他們全都拍著胸脯保證了起來。
“我聽明白了，地底下藏著糧食，你們需要人引開怪物。”
“看你們自己做選擇這么痛苦，就讓我幫幫你們好了。”
陰影中走出來的人穿著皮夾克。
“王瑞智！”胡至躍皺起了眉頭。
“不要輕舉妄動，不然我很難保證不把你們打成篩子。”
二十多人，而且是全副武裝的二十多人，端著步槍包圍了胡至躍等人。
“你一共幾條槍，五條還是六條，我這里有22條槍，每人開一梭子都能將他們所有人都打成馬蜂窩。”王瑞智哈哈大笑。
胡至躍眉頭擰成了川字，他很不明白，本來大家都只有五六條槍，怎么王瑞智就突然發家了。
要是王瑞智以前有這樣的實力，他們根本就抵擋不住。
雖然現在有些槍械看起來破破爛爛的，但是熱武器對人的威懾力卻絲毫沒有下降。
“繳了他們的械。”
身旁的小弟臉上帶著嘲笑的笑容，將他們的步槍和手槍都搶了過來。
王瑞智笑了起來：“哈哈哈，胡至躍，你沒有想到吧。”
“現在也不用你們自己做出選擇了，我大慈大悲的幫你們選擇，你們十六個人，全都去給我引開那個大家伙，不然你們就都要死在這里了。”
“去，別逼我殺人。”
在槍械指著的情況下，十六人誰都沒有了選擇。而且他們也想不懂，為什么王瑞智一伙竟然搞到了這么多槍，簡直就像是突然暴富了一樣。
“等等。”
“你又想做什么？”
“你們誰能為我指明地下室的糧食在哪兒，誰就能活下來。”王瑞智剛才才想起來，雖然聽到了糧食和地下室這些詞，但是他們畢竟不知道位置。
王瑞智說道：“名額有限，先到先得。”
人群中的青年神情閃爍，偷偷的看了胡至躍一眼，只不過胡至躍看起來卻一點都沒有走出去的意思。
“我，我知道位置。”
人群中的青年迫不及待的出聲，甚至連滾帶爬的跑了出來。
“建良你…”
“無恥。”
身旁人驚呼，胡至躍卻一言不發，位置只有他和建良知道，胡至躍不會告訴王瑞智，只是他不能保證其他人也不告訴王瑞智，最終這個人還是讓他失望了。
也許從來都沒有報什么期望，畢竟這么長時間以來，為了活下去什么樣的事情沒見過。
“讓他們去引走那個怪物，我們撬開地下室。”
“頭兒，怎么辦？”
“等會兒就往大樓里跑。”胡至躍低頭的時候，目露兇光。
“好。”
甚至不需要他們吵醒，在他們被槍指著強迫出現在怪物面前的時候，正呼呼大睡的怪物就睜開了眼睛，眼珠子轉動，最后停留在了手無寸鐵的難民身上。
“轟隆。”怪物猛的起身，從建筑的陰影中躥了出來。
灰色的爬行身軀，看起來就像是臃腫的大肉蟲，拖拽著長長的尾巴，張開血盆大口咬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