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行簡看來,這套掌法不過是江湖二流水準,可對成老三等人而言,已經是舉世難求的上乘武功。
三人一邊瞧著,也開始漸漸演練,只是剛剛開始修習這等功夫,身軀僵硬,勁力滯澀,招式銜接之間也不夠連貫,白行簡只得一一指出他們的錯漏之處,不斷修正。
饒是如此,足足幾個時辰下來,三人也不過勘勘記住這門掌法的運轉變化,連初窺門徑都做不到,讓白行簡感慨,三人的資質到底差了些。
好不容易讓三人囫圇學會翻天掌,這一夜都要過去了。
好在在新武功的刺激下,廳中等候的眾丐幫弟子也不覺得難耐,反而越發期待。
白行簡本想說,教會三人都這么麻煩,剩下的等休息一日,明日再教,結果見眾人如此期待,卻也不好開口了。
隨后,白行簡又把趙老大等三袋弟子叫進去,傳授給他們一門簡單的拳法,是白行簡從亂環決和青城基礎武功中演化出來的。
雖然粗淺,但對于這些底層的丐幫弟子,也算難得一見的高明拳法了。
值得一提的是,宋云超和江世和雖然是三袋弟子,但論其實力,卻還在三個四袋弟子之上。
白行簡也看出他們本身所修煉的橫練功夫不俗,便沒有傳授他們外家功夫,而是將青城派的內功心法傳給了他們。
眾人之中,資質最差的,無疑是佟寶昌,就連最簡單的內功心法,他都耗費了好久才掌握。
好在白行簡也不指望他做戰斗力,傳他武功不過是為了一視同仁,同時幫他改善一下體質。
為此,還特意給了他一顆茯苓首烏丸,幫助他運行真氣。
不用說,這個舉動,更是讓佟寶昌激動不已。
此后幾天,整個鳳陽丐幫都陷入了亢奮之中,一個個有名有姓的弟子在新的堂口中瘋狂的修煉。
尤其是有了佟寶昌這個新生力量的加入,鳳陽丐幫短時間內不缺錢糧,原本面黃肌瘦的丐幫弟子,短短幾天仿佛脫胎換骨一樣。
其中,變化最明顯的當屬關昌盛。
能夠在白行簡來之前,掌握鳳陽丐幫,關昌盛的底子自然不差,要不是營養跟不上,也不是如今的模樣。
幾天好吃好喝下來,加上白行簡專門調制了養氣補身的藥物,關昌盛一掃癆病鬼的姿態,不僅變得神采奕奕起來,十幾年不進反退的修為又有增長,一連打通兩條經脈,開始追上成老三和余老五的腳步。
雖然實力還是比不上兩人,差距卻再也沒有那么明顯。
尤其是關昌盛人老成精,對翻天掌的掌握遠在成老三和余老五兩個憨厚的漢子之上,憑借精妙的招式,時不時還能占到上風。
雖然年老力衰,氣血衰退不能持久,但不難看出,隨著時間的推移,雙方的差距將會越來越短。
就在鳳陽丐幫蒸蒸日上的時候,幾天過去,五鳳門的門主鳳永昌,終于來到了鳳陽城。
鳳陽分堂的門前,白行簡也終于見到了這位五鳳門的掌門人,出乎意料的是,鳳永昌和鳳博文這兩父子長得并不相似。
鳳博文高大雄壯,鳳永昌卻是個矮小的干瘦老頭,一身簡單的麻布村衣,讓他看上去像是田埂桑林旁的老農一樣。
唯有一對渾濁的眼眸精光四射,不似普通人。
站在滿是錦衣華服的五鳳門弟子中央,既顯得格格不入,又分外和諧,矛盾的很。
在他身旁的鳳博文,比起當日在鳳陽樓中的狀態可是要差的多了。
只見他滿臉枯槁,形容削瘦,像是大病一場一樣。
當日在鳳陽樓中,白行簡一道真氣打入鳳博文的體內,可讓他吃盡了苦頭。
體內一陰一陽兩股真氣糾纏不休,讓旁人碰他一下都不行,就這樣,鳳博文足足在鳳陽樓躺了三天,體內的真氣才被化去。
否則,他怕是要活活被耗死在鳳陽樓中。
就在白行簡打量鳳永昌的時候,鳳永昌也同樣在打量著白行簡。
看著站在一群乞丐中間豐神俊逸,如鶴立雞群一樣的白行簡,鳳永昌生出一種和白行簡相同的感受。
即格格不入,卻又分外和諧。
事實上,有這種感受的,不知他們兩人,暗中關注此事的鳳陽武林中人,也有這種感受。
鳳永昌和白行簡,一個身處華麗的五鳳門中卻衣衫儉樸,一個身處邋遢的丐幫之中卻玉樹臨風,看上去怎么都像站錯了陣營。
“想必少俠就是丐幫的方辛夷方把頭了,老朽五鳳門鳳永昌,冒昧來訪,還請方把頭見諒。”半晌,鳳永昌率先開口,面上倒是不見絲毫惡意。
“鳳老英雄客氣了。”白行簡也笑著還禮,“不知鳳老英雄今日來訪,所為何事?”
“自然是為犬子而來。”鳳永昌道,說著,雙眼一瞇,渾濁的眼膜中寒光一閃,“前幾日方把頭來鳳陽,犬子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方把頭,老朽身為人父,又是五鳳門門主,理應前來賠罪。”
“只可惜老朽久居黃山,來的晚了些,耽擱之處,還請發方把頭見諒。”
“好說好說。”白行簡笑著應道。
“不過!”鳳永昌瞬間拔高了身影,矮小的身子此刻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勢,宛如山中猛虎一樣,聲如洪鐘,沉聲喝道:
“正所謂不看僧面看佛面,老朽雖然比不得丐幫的諸位英雄好漢,早些年也和貴幫的李宗學李舵主有過幾分交情。”
“看在這份交情上,便是犬子有所冒犯之處,方把頭也該將人交給五鳳門,由老朽給把頭一個交代才是。”
“可把頭卻讓犬子在鳳陽樓受凍挨餓足足三日,未免有些過分了吧?”
見鳳永昌撕破臉皮,白行簡臉上的笑容也驟然收起,冷笑一聲,毫不退讓。
“鳳老英雄這話就有失偏頗了,當日是貴公子主動來鳳陽樓挑釁,在下不過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罷了。”
“劃下道的是貴公子,是他自己無能,接不住招數,可怪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