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巡翻了個白眼,語氣輕蔑道:“這用你說嗎?既然我能叫你來,就能把別人也叫來。”
所以一會有好戲看了?
捉奸自家人不到場沒意思吧?
錢錦棠低聲問道:“都有誰啊?鄭錦綸會來嗎?”
陸巡點頭。
太好了,她想讓鄧氏難堪,錢錦棠道:“我聽說這蘇唯芳是因為娶了先任吏部左侍郎的女兒才混到今天的,對方是個眼里不容沙的女人,而且這個女人性格沖動直爽,這么多年蘇唯芳房里也只不過有兩個妾室,還在王夫人生下兒子之后就都成了后宅擺設,這樣的女人,如果她能來會更好看。”
這樣的人好騙又鋒利,是最好的刀。
陸巡狐疑的看向錢錦棠,她果然什么都知道。
錢錦棠沒懂陸巡的目光,大眼睛眨巴了一下:“小叔叔,我在給你提意見呢!”
她那個叫意見?
如果她職位高,那是赤裸裸命令好不好。
陸巡再次摸摸錢錦棠的頭:“你很吵啊,看熱鬧就好好看,有什么就看什么。如果覺得不過癮呢,就自己去制造熱鬧,那樣才能隨心所欲,知道嗎?”
知道了!
用最親切的姿態說最冷的話,不就是不耐煩了嗎?
錢錦棠嘟了嘟嘴巴,小聲嘀咕:“還是祖父好!”
說完,她耳朵又貼在墻面,認真點頭聽著。
陸巡聽見了,好看的眼睛瞇起來,心里琢磨著要怎么讓這個白眼狼跟他道歉。
蕭逸塵鳥悄的推開門進來,看大人和錢二小姐并沒有什么不軌的舉動,這才出聲道:“大人,鄭錦綸到樓下了。”
他說話的時候,語氣帶著點要看好戲的興奮。
錢錦棠可以理解,自古女人捉奸男人的戲碼多,可也都百看不厭,何況這是男人捉女人的戲,百年不遇的,她也興奮。
錢錦棠走到門口道:“我要出門去蹲著。”
出了包廂就是走廊,二樓是天井式設計,門口還有女兒墻。
鄧氏的下人都被支開了,不知道是鄧氏自己的手筆還是陸巡的功勞。
錢錦棠憑欄往下看,卻看見鄭聰也在,不知道他和鄭錦綸說什么,她的距離太遠了,更看不清二人的表情,只知道二人在門口逗留一下就要往出走。
她心叫不好,鄭錦綸如果不聰明肯定混不到今天,他是不是看出了是有人布局,所以寧可忍氣吞聲也不愿意來捉奸。
那陸巡不是白忙活了。
錢錦棠猛然回身要進屋,卻感覺撞到一個人,她倏然抬起頭,就看見一個瓜子臉,高顴骨的貴婦人和她一樣,有些站不穩。
不用說撞倒的就是這個人。
那婦人帶著一臉的怒意和刻薄,情緒在爆發邊緣看著她。
婦人身邊跟了不少人,個個神情肅殺,一個伶俐的丫頭張嘴就要罵人了,又被婦人不知道什么原因攔住。
這幾個人一看就是驕縱慣了,沒一個好惹的。
錢錦棠靈機一動,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傲慢道:“你也是外室女準備纏著男人將你扶正嗎?不然這么著急干什么?你都把我撞疼了。”
那婦人沒有罵她,一下子抓到她的胳膊問道:“你說什么外室女纏著男人扶正?你在哪里見過他們?”
錢錦棠指著隔壁的包房道:“方才有個長得很漂亮的夫人也是這么急匆匆的,我聽她纏著要一位大人娶她當夫人,還說反正你岳父也下臺了,你現在還怕她什么?就算是用繩子勒死她都沒人會發現,你如果下不了手,我幫你謀劃!”
“這個賤人!”王夫人咬牙切齒的,感覺眼前的小丫頭說的就是她的丈夫和的事情。
他們家大嫂非說他丈夫外面有女人,她本來是不相信的。
但是一個陌生的丫頭,不可能知道她爹曾經是六部高官,而且她和這丫頭撞一起純屬意外,這個她能看出來。
“那個男人怎么說的?”王夫人拎著錢錦棠的衣領問道。
錢錦棠討厭鄧氏,卻更厭惡蘇唯芳小人行徑,她道;“男人說他要考慮考慮,沒有回絕。”
這話也可以說成是男人說要考慮考慮,猶猶豫豫并不想殺妻。
端看是聽的人怎么理解了。
王夫人更加相信了錢錦棠的話,因為蘇唯芳是個謹慎的人,他絕對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就大包大攬的決定殺人。
錢錦棠趁著王夫人出神之際,拍開她的手,然后跑了。
王夫人沒有心情理會她,直接走到蘇唯芳和鄧氏的包廂門口,怕打草驚蛇,她讓婢女不要叫門,用腳的,咣當一下踢開。
說來也巧,鄧氏哭的傷心,正坐在床邊讓蘇唯芳安慰,二人勾著肩膀在一起,被王夫人帶著婢女看個正著。
接著整個樓層都能聽見母獅子一樣的怒吼聲;“姓鄧的你個賤人,敢勾引我丈夫,給我打,給我狠狠的打!”
等錢錦棠再回到包房門口的時候,那里已經聚集了很多人了。
她沒看到蘇唯芳,倒看見鄧氏被王家的婢女婆子騎著,剝光了衣服左右開弓的打耳光。
這就有點不公平,要打一起打啊,怎么光打女人不打男人?
錢錦棠看周圍看熱鬧的男人倒是非常歡喜興奮的樣子,她皺著眉頭回到陸巡的包房。
陸巡還坐在圓桌旁和蕭逸塵說話,見她回來他們就不說了。
錢錦棠當他們在說公事,她也不問,直接道:“那個鄭錦綸帶著鄭聰走了,這戲不好看了。”
蕭逸塵用傲然的語氣道:“你這是不信任我們大人啊,我們大人設的局,下的網,每個人的性格都摸透透的,怎么會讓他跑了呢?他很快就會回來的。”
鄭錦綸帶著鄭聰確實很快就趕來了。
因為他們才出了春風樓的門,就聽到了有人喊捉奸戶部主簿鄭錦綸的夫人,然后樓里一片沸沸揚揚,鄭錦綸沒得躲了,而且他聽說鄧氏在挨打,他不得不回來。
等他到了樓上,鄧氏已經面目全非慘目忍睹,光著的身子被路過的每一個男人指指點點,尊嚴全無。
而蘇唯芳早不知道哪里去了,只有蘇唯芳的夫人王氏搬了把椅子在門口義憤填膺的罵人。
“不要臉的狐貍精,你自己沒漢子嗎?別的男人就那么好,你爹娘沒教過你三從四德難道你丈夫也不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