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做賊心虛,怎么會被人嚇到呢?!
錢守業朝著錢錦棠勾手:“大寶子,你來,爺爺有話跟你說!”
雖然祖父語氣和藹可親,可錢錦棠依然覺得脖子后冒涼風。
她突然就理解為什么大伯父每次被祖父叫都要捎上大堂哥過去,一個人真的有些承受不來啊!
到了光禿禿的屋子里,錢錦棠急忙去餐廳那邊搬了兩張椅子過來,先讓祖父坐下,老爺子這才滿意的哼了聲。
錢錦棠趕緊坐下來。
沒等祖父開口,她就道:“爺,大伯父和爹把家里的事情都跟您說了吧?您是想問我怎么拿到陸大人兩萬兩銀子的吧?”
長吐一口氣道:“我說了您可別害怕也被燒死我,我是夢到的!”
錢守業:“…”
想他一生精明,不管是事業還是家庭都算是小有成就,唯一不足就是子孫沒有出息,這次遇到禍事,大浪淘沙,他還以為棠棠智慧過人自己終于后繼有人,現在大寶子告訴他她是夢見的。
“你是不是最近什么志怪話本子看多了啊?”
錢錦棠也覺得重生這件事讓人很難接受,但是如果不是重生,她又怎么能拿到陸巡的兩萬兩?最關鍵的,她可以瞞著任何人,卻不能瞞著祖父。
然后錢錦棠就把她夢見的事情一股腦的全部都告訴了錢守業,事無巨細的,從月上柳梢說到了月上三竿!
錢守業之前還能安靜的聽著,到后來聽說錢淵出家,何氏把她嫁給一個斷袖之人,她偷著跑了最后去別人家當庸人,就站起來大發雷霆,抬腳就要踹椅子。
錢錦棠忙攔著他:“爺,咱家椅子不多了!”
錢守業急的在屋子里暴走:“何氏她怎么敢?錢淵這個廢物,我就知道他除了長得好看一無是處,就是個廢物!”
錢錦棠嘆口氣,她也是這么想的。
等著錢守業發完了脾氣,他倏然回頭看著錢錦棠,見孫女神色平靜,目光坦然,從外表上看也不是前幾天那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大傻妞了,他點點頭道:“其實就算你不做夢,我也應該預料到這樣的結果!”
尤其是兒子不爭氣,還能指望自己死后家里人獨善其身嗎?
不可能的!
錢守業前所未有的害怕,走到錢錦棠面前緊緊的抓住錢錦棠的手腕道:“棠棠,咱們爺倆一定要避免這種事情發生,無論如何不能讓你再受人糟踐!”
錢錦棠鄭重的點頭,只要祖父信了她這輩子就成功了大半,就算她自己什么都不做,想來祖父也會給她留很多后路。
錢守業又哼了聲道:“何氏對你那樣,這次你肯定很失望吧?其實不是祖父不狠狠的處置她,是你不知道這其中的難處,蛇打七寸,如今我沒有官職,何家卻有兩個人還在朝野,而且何家老三在江南干得不錯,京察之前已經傳出聲音他會被調入京城,不說何家老太太如何的蠻橫,只要有何家這哥倆在,動何氏就有困難!得想辦法讓何家男人全部倒霉,何氏自然不成氣候!”
這就是為什么他明明知道何氏要害死他,還不能動手的原因。
為了家族臉面,為了很多事,他只能忍著。
這個道理錢錦棠也懂!
可是祖父在位的時候何家是姻親,祖父自然沒有動何家的道理。
現在想動也動不得了。
錢錦棠不想給祖父找麻煩,報仇要量力而行,人生最重要的是過好日子!
她不是那種要拿祖父和全家人性命去報仇的人。
可是她還沒說話,錢守業道:“這件事也不是不能謀劃,不著急!”
說著他坐下來細細的問錢錦棠一些改變他們家命運的轉折點,比如為什么他會二次入獄,錢淵錢澤當時都做了什么等等。
錢錦棠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錢守業也不打擾,只是靜靜的聽的。
等說的差不多了,錢守業冷不丁的來一句:“所以,我的孫女是只狗?!”
錢錦棠并不想告訴祖父她當過陸巡的狗,但是這是核心問題,如果沒當過,她怎么會知道陸巡那么多事?
“祖父,現在問題的關鍵是我欠陸巡兩萬兩銀子,您給我點錢,我把這筆賬換上!”
錢守業嘿嘿笑兩聲,然后低聲道:“你怎么知道我還有錢?!”
這還用說嗎?!
錢守業捋順著稀不零丁的胡須得意的道:“爺爺確實還有錢,但是也只有兩萬兩了,可以都給你…算了,都給你吧,既然欠人家的錢,早點還上!不過你還是要答應我一件事!”
上輩子大伯父敗光了家產還借了五萬兩高利貸,祖父很快就還上了,雖然沒有多余的但是家里肯定不止兩萬兩!
這老頭又要藏私房錢。
錢錦棠也不拆穿錢守業,因為祖父即便有也不會有多少了。
提起這個她有些發愁,她回來肯定是要享福的,祖父現在官職都保不住,根據上輩子經驗祖父也不應該再混跡官場,他們得找點生財之道才行。
“爺,您今后有什么打算嗎?!還打算當官?!”
錢守業攤攤手道:“你真的當爺是神?那官也不是我相當就能當的,咱們賣賣家產攢點錢爺爺就回老家了,做個富貴閑人也不錯!”
上輩子祖父為了這個家走了嚴黨的路子復起了,因為得嚴東樓重視就被鄭錦綸嫉妒,鄭錦綸就將扯淡的事情告訴嚴東樓,說祖父身在曹營心在漢,其實是倒嚴一派,氣得嚴東樓當即就找了由頭,讓皇帝下旨斬殺祖父。
祖父自然沒有那么大的罪能斬立決,但是當時的刑部已經是嚴黨的地盤,祖父被人謀害慘死在獄中。
錢錦棠是十分支持祖父回家養老的,不然復起除了找嚴黨就只能找皇帝說情了,那根本不可能!
“得問大伯父把扯淡弄哪里去了,有人知道您養扯淡嗎?不然終歸是個麻煩!”
錢守業也怕了孫女的那個夢!
他無奈道:“扯淡其實是當年首輔家里的,因為會罵大太監劉瑾,所以很討夏首輔歡心,夏首輔被皇上趕走后扯淡被賣到市場上,我看他會說很多話就把他買回來了,誰知道有一次家里來個御史罵嚴宗寡廉鮮恥,被它聽見它自己就會了,我有什么辦法?總不能真的拔毛燉了,好在別的人不知道它是我養的,只能偷偷找回來訓練它,再罵嚴宗一句,就給它拔毛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