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混亂不堪的時空亂流。
被扭曲的時間與空間彼此錯雜,大量說不清究竟是什么屬性的能量好像和稀泥一樣攪拌在一起,翻翻滾滾,劇烈摩擦,相互湮滅的同時又誕生出全新屬性的能量,然后再次被湮滅,再次新生,如此反復不休,好似永無休止。
在這樣的環境下,絕大多數生命無法存活,絕大多數物質無法存在,甚至連能量都無法保持穩定,當時間與空間被扭曲,它們就擁有了扭曲一切的能力,因為所有物質都必須依托時空而存在。
如此混亂險惡不堪的景象,就是位面之外的常態。
除了神袛,誰也沒有辦法在這種環境下從容生存。
就在這時,一縷波動,無聲掠過。
這是一縷非常奇特的波動,帶著濃烈之極凌厲至極的恐怖刀意,一路急掠而來,竟然全然不受時空亂流與狂暴能量的影響!
當初杜蘭德突破血脈境界時覺醒了“雙刀分身”這一血脈能力,并無意間釋放出一縷刀氣。
刀氣沖霄而起,本能地想要掙脫位面的束縛,然后狠狠撞擊在位面晶壁的內側,雖然沒能破開晶壁,卻將波動傳了出去,而刀氣自身則在位面晶壁上撞了個粉身碎骨。
眼前這一道波動,就是當時刀氣撞擊晶壁時引起的波動。
這道波動已經不知道行進了多久了,不眠不休,無論周圍的時空與能量如何變化,它始終不偏不倚,筆直朝著一個方向前行。
波動細膩如水,同時鋒利如刀。
時空亂流匯聚成浪濤,紛亂能量構筑成狂風。
而這一縷波動,乘著風。破開浪,似乎有某種無形之力牽引著它,向著某一個目的地不斷進發,沒有什么能影響到它的行進速度和前進方向。
忽然間,一個巨大的位面出現在波動前方。
那是一個閃耀著七彩虹光的恢弘位面,標志性的七色對任何一個主位面的生靈而言都不陌生,這個位面即是戰斗法師的家鄉,最強主位面之一,森德洛。
波動仿佛“看”到了森德洛,十分人性化地爆發出高亢的刀鳴之聲。聲音里隱約透出擬人的興奮與雀躍,它加速朝森德洛直飛過去。
越是靠近森德洛,波動飛得越快,兩者之間自然而然地生出強勁的引力,于是很快,波動就好像彗星撞地球一樣,狠狠撞擊在森德洛七彩色的位面晶壁上,然后…融了進去。
相比起森德洛,這一縷波動渺小得可憐。每天都有無數狂暴能量反復撞擊位面晶壁,卻不會造成任何動靜,波動比起那些狂暴的能量,要贏弱得多。
但當它融入森德洛的位面晶壁的剎那。這個古老而巨大的主位面,居然隱隱震顫了一下!!
這一切都發生在位面之外。
波動自位面外而來,當它撞上晶壁的剎那,在位面之內某地的一個樸實無華的殿堂中。一位身穿赭色長袍長須及地的老者,正在擦拭一根似木棍又似權杖的武器。
他擦拭得很專注,對于任何一名戰斗法師而言。武器是第二條生命,也是戰斗力得以躍升一個甚至幾個檔次的重要保障。
這是鐵律,所以哪怕長須老者位居位面之巔峰,也必須遵守,甚至比一般戰斗法師遵守得更加嚴苛。
老者用一種奇特的獸皮來回擦拭著,緩慢而專注,外界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都不會打擾到他。
然而,某一刻,他的手突兀地停了下來,一起停下的還有他敦實的身軀。
這一刻,位面在隱隱震顫。
“這是…!?”老人僵硬了一下,然后倏然抬起頭,漆黑如墨的雙眼中閃過明亮的七色光芒,洞察之力發動,一瞬間已看到了很多。
看清發生了什么之后,他的臉色再度變化,難以自禁地低呼出聲:“血脈共鳴?居然是血脈共鳴!我的天,是哪個走運的小子在位面戰爭中突破到血脈境了?血脈共鳴的強度,竟然引發了位面震顫,那走運小子的血脈能力該有多強?傳奇?還是…神級?”
老人被自己本能得出的結論下了一大跳,但血脈共鳴是不會騙人的。
血脈共鳴是一種很神奇的現象。森德洛孕育了戰斗法師,而且是諸多主位面之中唯一一個能夠孕育戰斗法師的位面。于是,戰斗法師與森德洛之間,天生存在某種緊密不可分割的聯系。這種聯系平時的存在感很弱,但在一些特殊時候卻會變得很強。
比如,突破到半神血脈境界的時候。
如果一名戰斗法師人在異位面,比方說正在打一場位面戰爭的戰斗法師,又或者像杜蘭德這種莫名流落異位面的倒霉蛋,當他們突破到血脈境界的時候,血脈能力會與森德洛產生感應,感應強弱與位面距離無關,只和血脈能力的強弱有關。
也就是說,血脈能力越強,引發的血脈共鳴就越強,森德洛這邊的動靜也就越大。
大部分在異位面突破到血脈境的戰斗法師,所引起的血脈共鳴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老人記得上一次由于血脈共鳴引發位面震顫,應該是馬努斯那家伙突破血脈境的時候,細細比較起來,這次的位面震顫幅度和持續時間,似乎比馬努斯那一次還長!
“又一個神級血脈能力誕生了?”老人臉色凝重,甚至變得肅穆起來。
他想了一下,似乎做出了什么決定,起身走到后殿的一個小房間里,這里矗立著八根敦實矮壯的石頭柱子,分呈土黃、赤紅、湛藍、淡青、漆黑、乳白、深紫七種顏色,最后一根則是無色的。七色石柱分別對應森德洛的七元素神袛,無色石柱,則是預言者梭羅的位置。
八根石柱圍成一個圈,中間掛著一個小巧可愛的紫色風鈴。
老人自行走到屬于自己的那根土黃色石柱上,然后手持權杖,對著風鈴虛點一下,鈴聲響起,穿過重重虛空,隨后老人閉上眼睛,開始靜靜等待。
沒過多久,房間中忽然一暗,一道龐大無匹的意志降臨,降落在藍色石柱上,凝聚成一個身披海蛇皮甲、容貌妖異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