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楚懷秋當眾揭穿自己方才的謊言,詹道文即使臉皮再厚,也感到無地自容。不過事已至此,詹道文也豁出去了,只聽他說道,“我承認,當時確實大意之下被他所擊敗。同樣,我也挾持了他的妻子逼迫他束手就擒。不過這些都只是為了擒下這偷學我門派武功的惡賊,一時的權宜之計罷了。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他的妻子。”
所謂樹不要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眾人聽聞詹道文的辯解,雖然對于他挾持懷孕女子感到不齒,但是這也只是為了擒下李晨,倒也無可厚非。
看著眾人再次倒向自己,詹道文一時得意,對著李晨怒聲說道,“小賊,如今在這數百位江湖同道面前,還不快快如實招來,你是什么時候偷學的武功,有沒有同黨?”
“枉你也算名門正派,如此指鹿為馬,顛倒黑白,比之邪道妖魔更令人所不齒。”楚懷秋被氣的渾身發抖,但在這數百位先天武者面前也不好發作,只是指著詹道文怒聲說道。
已經放下臉面的詹道文此時倒是成竹在胸,只見他抱著雙肘悠然的說道,“對付你們這些邪魔歪道,用點非常手段也是應該的。想必你就是李晨的同伙吧,若你能將偷學我派太玄劍典的始末如實說出來,或許我會在諸位同道面前為你求個情,留你一命。”
“夠了!”一直坐在座位上一言不發的李晨再也壓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冷聲說道,“沒有就是沒有,你就是說破天也還是沒有。況且就你們那種垃圾武功,白送給我都不想要,何必要偷?”說話間,李晨雙目緊盯對面的詹道文,站起身來緩緩走入場中。
面對李晨妖異的紫色眼眸,詹道文頓時感覺自己像是被一條毒蛇盯住一般,背上不知不覺中留下道道冷汗。
就在此時,一旁的張正然開口說道,“詹師弟,不管怎么說,捉賊拿贓。既然你說這位李晨小兄弟偷學太玄劍典,就拿出證據來。若真的證明就是他偷學的,這么多同道在此,也不會輕易的就放過他。但是如果拿不出證據,就不要再胡攪蠻纏了。”
原本就對詹道文破壞九派聯合,共同討伐血神教的大會頗有微詞的張正然,此時再聽到雙方爭辯之后,更是對其脅迫女子之事感到一陣厭惡。如果再任由雙方這么鬧下去,恐怕這個大會也就開不成了。
“就憑他所吟俠客行,與我派太玄劍典總綱一字不差,就可以斷定他偷學了我門派武功,又何須別的證據?”就在昨日,師門傳回消息,不許因為李晨的事驚擾閉關中的文宵。因此,詹道文此時只能憑借李晨當日在聚賓樓所吟之詩作為偷學的證據。
“我很早就已經說過,當日只是即興創作,至于和太玄劍典總綱雷同,卻也只是巧合罷了。至于偷學武功,純屬子虛烏有。”見到對方沒有別的證據,只是拿俠客行這首詩來說事,李晨心中稍安,一口咬定這些都只是巧合,根本沒有偷學武功這回事。
聽到李晨的話,詹道文不屑的笑了聲道,“沒想到李晨少俠不但武功了得,文采也是斐然。不知可否當場即興創作一首詩,讓我等開開眼界?”心中卻在想,待會兒無論對方作出什么樣的詩,自己都要一口咬定還是太玄劍典上所記載的武學。
不待李晨說話,身旁的楚懷秋卻不忿的說道,“我等江湖之人,又不是專職舞文弄墨的文人,你如此說法,豈不是強人所難?”
“我只是僅僅提出一個意見罷了,李晨少俠愿不愿意創作都由他自己決定,我可沒有逼迫他。不過李晨少俠若不愿意創作,恐怕難以令在場眾人信服。”嘴上雖說著不強人所難的話,語氣中卻是句句在逼迫李晨。
“既如此,作一首詩又何妨?”明白今日自己若不作一首詩,恐怕對方還會糾纏不休。因此,李晨沉吟了一會兒,開口吟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卻是將前世李白的又一神作《將進酒》吟了出來。同時李晨心中暗自腹誹,“李白老祖宗,看在同是姓李的份上,別再坑我了,真心傷不起。”
“好詩!”待到李晨吟誦完畢,楚懷秋不禁擊節贊嘆道,“李兄文采不輸當世文豪,如此佳作,懷秋佩服!”
話音剛落,就見詹道文再次跳將起來,指著李晨怒聲說道,“無恥賊子,你方才所吟之詩正是我太玄劍宗第一卷,你還敢說沒有偷學我派武功?”被詹道文一頓指責,李晨心中也有些發蒙,不會真的這么巧吧?一時之間竟忘了反駁,氣勢也弱了許多。
“你說是就是?有誰能證明?”看到詹道文再次跳了出來,楚懷秋頓時冷聲問道。
詹道文冷笑一聲,指著身后幾名太玄劍宗弟子說道,“他們可以證明。”而后回頭對著幾名弟子說道,“你們說,李晨方才所吟之詩是不是太玄劍宗第一卷?嗯?”
鄭健等幾名弟子呆呆的看著詹道文,太玄劍典上似乎除了俠客行那一首詩,再沒有別的詩了。心思玲瓏的鄭健轉念一想便了然,詹道文這是想要污蔑李晨,雖然心中不是很情愿,但如今騎虎難下之局,也只能順著詹道文的意思說道,“啟稟師叔,那李晨所吟之詩正是太玄劍宗第一卷無疑。”
“無恥賊子,你還有何話說?”聽聞鄭健的回答,詹道文贊賞的看了他一眼,轉頭對著李晨怒斥道。此時正陽門長老齊修也跟著附和道,“證據確鑿,卻是抵賴不得。少俠還是束手就擒的好,以免傷了和氣。”一旁的天香樓長老徐淑穎也跟著附和了一句,此時,場中九成武者都已經相信李晨偷學太玄劍宗武功的事,頓時響起一片聲討。
詹道文與太玄劍宗弟子之間的神情都被張正然盡收眼底,不過此時面對群情激奮的武者,他也無可奈何,只是再次開口說道,“單憑太玄劍宗弟子的證明,恐怕難以服眾吧。”
“證據確鑿,還需要服什么眾,這種無恥之徒,一劍殺了了事。”之前對于李晨落在自己師侄身上那“淫邪”的目光耿耿于懷的徐淑穎頓時開口道。
“話不能這么說,既然張師兄讓我再找出證據,那我便證明給諸位看。”此時的詹道文胸有成竹,對著眾人拱了拱手,而后對李晨問道,“你說你剛才是即興創作,那么你來告訴我,你詩中的岑夫子和丹丘生是在場哪兩人?”既然對方是即興創作,那么取材也就只有演武場這么大的地方,想必岑夫子和丹丘生兩人應該是場中武者中的兩位。
“這…”聽到對方的問話,李晨頓時不知該如何回答,總不能告訴他,這兩人是自己前世的歷史人物吧。
看著猶豫不決的李晨,就連身旁的楚懷秋也感到一陣疑惑,難道李晨真的偷學了太玄劍典?只見詹道文冷笑一聲道,“回答不上來了么?那么我來告訴你,這岑夫子和丹丘生兩人便是與祖師李白一起創建太玄劍宗的師祖。如今你還有何話說?”說到最后,已經聲色俱厲。反正這些都是兩萬多年前的事情,門派典籍都無法查出來,自己胡謅兩個莫須有的人物,想來其他人也分辨不出真假。
“一派胡言!”李晨冷哼一聲,嘴中呵斥道。
“我一派胡言?”詹道文戲謔的看著李晨說道,“那么你到是說說,詩中那兩人到底是什么人?若你能指出在場中哪一位是岑夫子,哪一位是丹丘生,就當我是一派胡言。”
李晨并不回答,只是冷冷的盯著對方。心知今日之事絕難善了,已經在思考脫身之策。站在身旁的楚懷秋心中焦急,不禁對著李晨道,“李兄,這,如何是好?”
“待會兒打起來,你先走,我自有辦法脫身。”李晨動了動嘴唇,將聲音凝成一道絲線,傳入楚懷秋的耳中。而后冷眼盯著詹道文說道,“早知如此,半個多月前就該宰了你。”
如今已經大占上風的詹道文可不怕李晨的威脅,而且李晨越是威脅,越表明他心中有鬼。只聽詹道文笑呵呵的說道,“即使當日你殺了我,也無法掩蓋你偷學我派太玄劍典的事實,再者說了,你若殺了我,豈不是更證明了你心中有鬼,想要殺人滅口么?”
看著場中事態向著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張正然心中隱隱有些疑慮。李晨偷學武功之事可能還另有隱情,因此高聲說道,“諸位稍安勿躁,是非曲直自有定論。僅憑這些猜測性的推斷無法證明李晨是否偷學武功。不如這樣,詹師弟明日派人回師門,將太玄劍典取來,只要對照第一卷里有沒有李晨少俠方才所吟之詩,便徹底有了論斷。”
詹道文聞言,抱拳對著張正然說道,“我知張師兄心懷仁義,不忍看李晨少俠如此青年才俊年紀輕輕便墜入魔道,不過他偷學太玄劍典一事證據確鑿,已經無須再商榷了吧。”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