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代的造船技術不錯,秦飛所登的游船長約二十丈,最寬的地方有四丈,上面建了三層小樓,仿若海上城堡。
秦飛來到最頂上的一層,瞭望風景。
東海城的人,自稱是海的兒女,為人熱情大方,穿得也很清涼,幾個東海城的小姑娘在一層甲板上有說有笑,秦飛居高臨下,一覽無遺。
別誤會,他欣賞的是海景,至少一半的時間是吧,午后的陽光正好,遠處云卷云舒,海鷗白浪,非常愜意。
“你好可愛哦,叫什么名字?”忽然,有兩個小姑娘來到秦飛附近,歡喜出聲。
這也太奔放了吧?完全沒有內地的女子含蓄啊。
不過入鄉隨俗,秦飛臉色微紅地介紹道:“我叫秦飛,秦始皇的秦,雙…咳咳,飛翔的飛。”
肯定是暈船了,要么就是早上牛奶喝多了暈奶,秦飛拍了拍臉,讓自己恢復清醒。
兩個女孩頓時一臉嫌棄:“又沒問你,我問的是這只貓貓的名字。”
黑貓也是一臉嫌棄,想要離秦飛遠一點,裝作不認識這家伙,秦飛一把將黑貓薅了起來:“她大名叫君不見,小名叫小白。”
兩個女孩頓時來了興趣,笑道:“為什么會有兩個名字啊,而且它這么黑,怎么能叫小白?”
秦飛道:“就是因為她太黑了,晚上躲邊邊角角完全看不見,所以叫君不見。至于小名叫小白,因為這樣陌生人就猜不到她的名字,不會被拐走。”
“小白,來,打個招呼?”秦飛命令了一句,但貓貓完全沒鳥他。
兩個女孩子一陣無語,不僅別人拐不走,你自己都叫不動的吧。
“它不兇吧,我們能摸摸嗎?”兩個女孩眨巴著大眼睛,請求道。
“一點都不兇,你們盡管摸。”秦飛把貓貓伸了過去。
兩個女孩子滿心歡喜,當即伸手去抱,可沒料到黑貓施展了一套傳說中的鬼影擒拿手,兩個小姑娘被撓得滿臉是血,哭著就跑開了:“你個大騙紙。”
“她撓的你們,關我什么事啊。”秦飛嘆息一聲。
“你說說你,我對你不好么?讓你吃香的,喝辣的…”秦飛數落了貓貓幾句,可看到貓貓那無辜的大眼睛,頓時就沒脾氣了,忍不住埋頭狠狠吸了一口。
就在這時,一樓甲板傳來喧囂。
好像是船上的伙計抓了兩個逃票的,正罵罵咧咧說要把他們丟海里去喂魚。
逃票的貌似一對兄妹,哥哥七八歲,妹妹三四歲的樣子,看起來條件不怎么好,穿著補丁的衣裳。
妹妹滿眼驚恐地蜷縮在哥哥懷里,那哥哥一個勁的哀求:“我妹妹今天三歲生日,想去鯨島看看,可我支付不了船費,只好出此下策。都是我的錯,船家要打要罵都認,懇請讓我妹妹留下。”
鯨島是距離東海城五十里的一座海島,附近有鯨魚出沒,因此得名,游船最遠會抵達鯨島。
船上的伙計兇神惡煞的:“你這種人我見得多了,廢話少說,要么拿錢交船費,要么就把你們丟海里去!”
這時,一個穿著灰色袍子的中年人到來,詢問道:“發生什么事了?”
“老板,他倆偷跑上船的,被抓到了還耍賴不肯補船費。”伙計說明了情況。
中年人若有所思,看向那對兄妹,語氣倒是平和:“你們父母是誰?”
哥哥神色黯然:“爹娘出海打漁死了,只剩我們兄妹倆。”
中年人神色有些思索,似乎在判斷對方說話的真偽性,片刻后又道:“可以理解你想幫妹妹完成愿望的心理,但不能傷害他人的利益呀。”
“雖然船費沒有多少,我大可不與你計較,但我畢竟是做生意的,手底下十幾口人等著吃飯,這個口子開不得。”
“況且,你這么做,今后妹妹學了去,豈不是后悔都來不及了?”
“怎么樣,是補了船費,還是等回去了抓你見官?”
這個船老板說話條理分明,進退有度,那哥哥自慚形穢地低下頭,眼淚啪嗒啪嗒地流淌:“不是我耍賴,是真的一文錢都沒有。”
聽到這話,有乘客動了惻隱之心:“船費我幫他兄妹倆出了。”
船老板看向這名乘客,微微一笑:“這位客人菩薩心腸,鄒某佩服,但天底下困難的人多了去了,做錯事情總得付出代價,若是你這次幫了他,那他下次又會有僥幸心理。”
那哥哥連忙說道:“我下次絕對不敢了。”
倘若將這兄妹倆人送官,少不得挨幾個板子,乘客們覺得這船老板雖然處處占著道理,卻也太不近人情了,紛紛相勸。
不料就在此時,船老板伸手將那妹妹頭上的一支木簪摘了下來:“這簪子看起來挺值錢的,就當船費了。”
眾人怔了怔,那木簪看起來就是一截普通的樹枝,怎么值錢了?這船老板是不是眼睛瞎啊?
可轉瞬才明白了船老板的用心良苦,不由紛紛鼓起掌來。
小哥哥也反應過來,眼睛紅紅的,伏地磕了個頭,相信這一課,會讓他終生受用。
秦飛在三樓觀光臺看了整個過程,身心舒暢,出海觀光的決定,果然正確。
等到快中午的時候,游船一層大廳開始供應食物,每人可免費領取一張烤餅,茶水不限量,但想要吃海鮮什么的,就要單獨付費了。
船老板這會兒換上了一身廚衣,正在制作魚膾,也就是所謂的生魚片。
可能很多人會以為生魚片是東洋料理,其實在周朝的時候,華夏就有了吃生魚片的記載。
唐朝更是食用生魚片的鼎盛時期,李白還寫過一首《酬中都小吏攜斗酒雙魚于逆旅見贈》,就是描寫吃魚生的場景。
然后小日…子過得不錯的東洋人來到大唐,把魚生這道美食帶了回去,奉為國菜。
雖說魚生保留著食材最原本的鮮美滋味,但其可能有寄生蟲,人吃了容易生病,所以還是少吃為妙。
秦飛不打算吃,但看著船老板運刀切魚就挺享受的。
對方在案上鋪一張白紙,將處理好的肉塊放于紙上,隨即開始切片。
這個過程有個專業術語,好像叫做“斫膾”,刀功高明的大師傅,不僅生魚片切得纖薄,而且白紙上幾乎不沾汁水。
詩圣杜甫就因為看過一次斫膾,便寫詩贊嘆“落砧何曾白紙濕”。
只見刀在船老板手中翻飛,行云流水,魚肉不同的部位用了不同的刀法,很快就將魚肉切好拼盤。
那魚片張張薄如蟬翼,可以透視盤面的花紋,按照一定規則擺放在盤子里,仿若一朵盛開的雪蓮花,實在賞心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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