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座結束了。
白夜明并沒有著急離開,相反的是,他裝作有一搭沒一搭和邊上這個叫做天聯的胖子聊著。同時也收集周圍人的對話。
他要想辦法遮掩自己失憶的事實。不知道為什么,他的本能讓他趨向于掩蓋自己的異常,而不是向著自己的工作單位去尋求幫助。
“話說,阿潮,你最近進展咋樣了?聽說最近資源向你們那個方向傾斜地很厲害啊。”
“嗨。也就還那樣。”
“唉,也是。你們那東西也不好做,畢竟做能量提純這種事,涉及到的變量太多。做實驗還是跟我們這些搞理論的不一樣啊。”
“是啊,實驗難做啊。”白夜明這倒是沒有撒謊,他這句話百分之一百地發自肺腑。
我練功發自真心!不知怎地,腦海中突然竄出了這句無厘頭的話。
白夜明眼見再聊下去就快兜不住了,便提出告辭。正當他走出會議室的門的時候。之前引導他的年輕人也起身亦步亦趨地跟了上來。
講道理,白夜明分辨不清楚龍人族究竟是多大歲數。他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還沒有縮水的龍人族應該在一百到一百五十歲一下,此外就完全臉盲了。
他只是從這個年輕龍人族的臉上看到了惶恐,迷惘和一絲青年學者特有的銳氣。
“怎么了?還有什么事?”白夜明不轉頭的問道,并沒有試著放緩自己的腳步。
“是這樣的,雖然有些冒昧。但是我有些學術上的問題,想要向您請教一下。”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白夜明暗暗叫了一聲苦。不過也沒辦法,該來的總是回來的。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只能是看看自己能不能闖過這一遭了。
于是白夜明突然就停下了腳步,轉身對年輕人說:“那你問吧。”
“啊?這么說,您,您同意了?”年輕人很明顯臉上出現了十分欣喜的表情。
白夜明看著這表情,有些蛋疼。感情我是可以直接拒絕的啊,你這家伙怎么不早說呢。說不定拒絕才應該是種常態。
這家伙守在我的門外好心叫我去開會,說不定就是打的借著此事來問我問題的主意。
“我只是說,先聽聽看你的問題。并沒有說會回答你。”
“啊,啊。沒有關系,博士大人您肯聽我的問題,已經去對我的一種肯定了。”
白夜明裝作不耐煩地揮揮手:“快說吧,我時間有效。”
“好的,好的。我就是想問,大人您的課題,是在各個龍種之間尋找力量的共性,然后提純他們的能量。我看了很多資料,但是有件事情一直沒有理解。那就是當各個龍種的共性能量被剪除了之后,它們各自的剩余特性有沒有意義呢?”
白夜明最好的回答,應該是:這不是你應該操心的事情。或者,你思考這個問題,有什么意義么?
但是白夜明看到了年輕人眼中的眼神,那充滿渴望的眼神,對知識的渴望,對探索的渴望,對征服的渴望。
他被這種眼神觸動了,于是他想跟這個年輕人說些什么。
“你說的很好。這個問題很有價值。事實上,它會是研究的下個階段。當我們清楚了它們力量的共性之后,提取出純粹能量之后。能量異化就將成為之后最為重要的課題。因為了解了異化的方法,我們就可以人為地定制我們想要的力量類型。”
“不愧是博士大人,原來您早就想到了這個問題,是我一直以來坐井觀天了。感謝您告訴我這個問題的意義,解答我的困惑。”
白夜明轉身就準備離開的時候。就聽到后面又傳來了聲音:“博士大人,我的名字叫做峰落,現在還是一名見習的學徒。今后無論您有任何吩咐,我都可以為您執行。”
白夜明揮了揮手,不在意的走了。他也不在意這揮揮手的動作到底代表了什么意思。他并未將這次偶遇記掛在心里。
但是他還是跟感謝天聯和這個年輕人。讓自己明白了自己的課題到底是干啥。
分析,不同龍獸之間的能量共性,然后提純。有什么意義么?
淡定的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在關上門之后,他就迫不及待的開始搜查,檢視這個房間內的所有物品。
他一定要搞明白,人生三問:
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干啥?
任何有關我個人信息,社會關系,研究課題的內容與信息。都不容放過。
很快地,前兩者,白夜明就理出來了一些頭緒。
我叫做潮歌。
我在公開履歷上是一名龍人族學者。我曾經的學業導師是一名學界大牛,叫做鳳春陽。差不多跟今天來講座的龍知一一個檔次。
可能是因為鳳春陽學生很多,再加上自己在求學期間也沒有表現出什么特別的天賦,所以自己就離開了老師的門下。也許是被邊緣化了吧。
之后就來到了這個獨立的研究機構。干了二十幾年,完成了博士職稱的評定。成為了中上層學者。
這些在是自己辦公室的一些個人文檔里看到的。
沒有家庭的信息,連信件都沒有,不知道是不是在住的地方。也沒有對象,單身貴族。
根據來往的記錄和日程表。在這邊的好友,似乎只有兩個,一個就是那個胖子天聯。還有一個叫做日天。似乎是工程組那邊做技術的。
這真的是真名么?白夜明感到匪夷所思。如果哪天說著說著被屏蔽了,自己還要從頭改名,怎么辦?
沒有什么其他被發現的社會關系。工作上,現在應該是一個課題組的組長,說應該的原因是,這個課題組的核心成員貌似自己一個人。
這草臺班子唱大戲,真的沒有問題么?自己來到這里還要劃水么?
等等,白夜明打了個激靈。為什么我腦海中冒出來一個還字?
我,還在哪劃過水么?白夜明越想越覺得自己的失憶背后一定有著重大的干系。
時候不早了,白夜明想著早點回到自己的住宿區。摸一下附近的地形,然后找到自己的房間。
他從自己辦公桌的抽屜里找到了一串鑰匙。上面有小標簽寫的很清楚那把是干什么的。
所以我之前是有著強迫癥嘛?那還是真的多謝失憶癥了啊,我感覺我被治好了。
把鑰匙踹到兜里。白夜明從衣帽架上取下大衣披上。然后用圍巾一直把自己裹到鼻子。
看著墻上的消防示意圖,白夜明走出了這棟建筑物。
一棟大樓,有些氣派的門口。白夜明審視著每一個走出大門的人,想要分辨出哪個會是回到住宿區的。
不一會,他認出來了一個背影,這是天聯。講道理,龍人族能胖成他這樣兒的,自己是真的只見著了那么一個。
遠遠地墜在天聯的后面,白夜明不緊不慢的走著。同時他發現,似乎還有人在身后跟蹤自己。
難道我暴露了?難道我的失憶被人看出了端倪?誰會跟蹤我?
白夜明決定要試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