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塞羅等牛頭人戰士看著安德莉娜半天不語,他們臉上的譏諷之色漸濃,骷髏果然都是愚蠢的,比如現在這個長著牛角的家伙掛著圣果就想稱王的骷髏,面對敵人的大軍,她嚇的話都說不出來。
“哼,還是不要浪費…”一名牛頭人戰士剛要發話諷刺,亞爾松又不知道從哪里拿了個大木板抽在他的后腦上:“首領考慮辦法的時候,你們不要廢話,真他媽的一群鄉下蠢蛋,怎么也教不會!”
“老銀角,不要打他們。”安德莉娜已經從呂巖那里討來妙計,終于開始說話:“計劃我已經想好,很簡單,裝病!”
裝病?
“這就是你想出來的蠢計?”牛頭人們愣了片刻后哈哈大笑:“我們牛頭人身體強壯,短短十幾分鐘,你叫我們怎么裝?”
“在那幫土狗眼皮下裝病?不可能的,上次有幾個裝病的被挑出來,當場破了膛!”
“等著被他們破膛?”牛頭人戰士們紛紛搖頭:“我們寧愿戰死,也不愿受辱而死!”
布塞羅臉上也浮起冷笑,裝病實在是幼稚可笑,費魯特的軍隊中帶著大量軍醫和獸醫,還有魔法師,若不是身體真的有重病,根本不可能躲過他們的眼睛,而這些殘忍的家伙們也會當場殺掉裝病者,以恐嚇其他人不敢再犯,在他看來,裝病實在是愚蠢到家的做法。
亞爾松卻微笑看著,以他的聰明,當然已經猜到了安德莉娜的計劃,他不由得暗贊這個方法很妙,再想到這個計劃可能來自于安德莉娜背后的那位“大人”,亞爾松將目光投向呂巖,心中暗暗將他和三個月前大鬧骷髏大陸的那一位對上了號。
“拿水來!”安德莉娜大喊一聲,她也是帶兵的強骨,真要發威的話,自然也有幾分氣勢。
很快有牛頭人拎著井水過來,安德莉娜將水桶放在身前,雙手伸進水桶之中:“莫巴迪幫我計時。”
莫巴迪早已反應,他右手曼妙的做出幾個動作,安德莉娜的身邊懸空出現一個圓形的計時器,可以直接計算秒時的流失,這一手神乎其技令牛頭人們大開眼見。
安德莉娜這才開始解釋:“這個水桶的大小比骷髏大陸上奴隸們使用的要大兩倍左右,那我就需要將雙手在里面浸泡27秒,這個時間是骷髏大陸上無數人類奴隸用生命換來的數據,在這個時間內,我的雙手會將這桶水變成對人類有毒的毒水,不過它的毒素很淺,只會讓你們迅速虛弱,卻不會致命。”
喝骷髏身體浸泡過的井水?
牛頭人們沒有想到安德莉娜居然是用這個辦法,環海兩岸生活這不少骷髏,被他們浸泡過的水都會變成死亡之水,但是現在,居然要他們主動喝下這桶死亡之水?許多牛頭人當即搖頭后退,他們不怕死,但卻怕這種殘酷而窩囊的死法。
安德莉娜不為所動,繼續冷然道:“人類奴隸一般都很瘦弱,但是他們也能在喝下這種水后活下來,相比送上戰場修城而死的那些苦役,這些大病一場而活下來的人類都是幸運的,所以有經驗的奴隸甚至會藏一段骷髏的骨頭放在枕頭底下,碰到臨時抓苦役的話,就拿出來舔一舔…”
“不光是舔骷髏的骨頭,為了求生,那些茍延殘喘的奴隸們無所不用其極,舔骨頭和毒水只是最‘舒服’的躲苦役方法,還有些奴隸甚至不惜自殘身體…”安德莉娜說到這里,將雙手離開水桶:“好了,你們誰先來?”
沒有一個動的,大部分牛頭人都帶著冷笑,他們絕不喝骷髏的洗手水。
轟隆聲越發接近,安德莉娜內心焦急,她冷哼道:“怎么,難道你們這些壯漢還不如瘦弱的人類奴隸勇敢?”
幾個牛頭人反駁:“我們不怕死…”
“不怕死算什么?”安德莉娜一步邁出,大聲喝到:“我也可以不怕死,但是我能死嗎,我死了誰能為我父親阿爾加王正名?誰能帶領牛頭人部落重新崛起?”
安德莉娜環視牛頭部落最后的戰士:“你們不怕死,可你們就這樣丟下整個部落嗎?你們的死才是真正的畏懼,是對自己責任的逃避!你們居然沒有一個人能夠站出來承擔部落的未來,我想不到最后趕回來,卻碰到的是這樣一群窩囊廢!”
無聲的沉寂。
沒有人反駁。
十幾秒后,布塞羅走過去將水桶端起,咕嘟嘟的狂喝,直到安德莉娜攔住他:“每個人,只喝三口足矣。”
布塞羅點點頭,默默將水桶交給下一個戰士,那戰士喉頭蠕動了一下,也開始牛飲起來。
呂巖擺了擺手:“瑞斯恩,組織大家釀造毒酒吧。”
三分鐘之內,所有的骷髏戰士以及村中體格強壯的牛頭人都喝了毒水,這個種族的耿直和團結令呂巖十分喜歡,一旦決定的事情,全村人都會服從集體的意志,很少有說閑話或搗亂的。
步塞羅早就吐的一塌糊涂了,不光是吐出了胃里少量的食物和膽汁,而且連血都吐了出來,但就像安德莉娜所說的,沒有性命之憂,安琪將步塞羅等戰士身上的外傷治愈,讓他們看起來就像是從來沒上過戰場的農夫,老村長指揮著村民將這些“重病”牛頭人都拉回茅草屋,將村里的地面打掃干凈。
呂巖也將骷髏都收回空間袋中,只留下安德莉娜和瑞斯恩在身邊和他一起喬裝村里的骷髏奴隸,在環海兩岸,骷髏奴隸是非常多的,這種不用吃飯的骨頭架子有的是力氣,對付山里的野獸也能拼上兩下,他們甚至還有一種忠誠,一旦跟隨主人超過數個月,就可能成為忠心無比的奴隸,遇到危險的時候甚至愿意用生命來保護主人,所以骷髏是一種不錯的奴役對象,最好的骷髏奴隸甚至能夠被賣到蘭帝國中心去。
數分鐘后,大軍到了。
無數奔跑的野獸從山上沖下來,大部分野獸身上都坐著士兵,他們經過牛頭人的村落仿佛視若無睹,自動從村中的大路一路向南方奔,直到大隊人馬過去后,才有不到五十名士兵來對付這個村莊。
“費魯特國王有令,命領土內所有人十五日內趕到流牙河上游的斷指關!”士兵們一邊破門檢查每一個草屋和石屋,一邊大喊:“全部都到中間集合,然后加入遷徙隊伍!”
老村長顫悠悠的迎上去:“我們村里不是老頭就是孩子,另外還有些常年的重病者,你抓我們去有什么用?”
士兵中走出一個小頭目,騎著披滿鋼甲的猛虎,他剛才正在村口查看石碑上的字跡,此刻帶著冷笑看向村長:“愚蠢之牛村?你們倒是很有自知之明,若不是當年你們愚蠢的背叛,今天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老村長滿臉通紅:“呸,那個石碑是你們人類魔法師安置的,我們觸碰不了,而且它真的被破壞了的話,你們就要屠村,這根本就是你們人類對我們牛頭人的羞辱和折磨!”
小隊長聽的哈哈大笑:“就是羞辱你們又如何…”
“隊長,發現村中有大量年輕牛頭人!”幾名牽著豺狗的士兵突然匯報,把小隊長嚇一跳,年輕牛頭人不都該派上西海岸的戰場上去送死了嗎,這里怎么會有,難道他們要造反?想到牛頭人那強壯的身體和粗壯的圖騰柱,小隊長的肆意的狂笑被壓回了肚子里。
“不過,隊長,這些年輕的牛頭人都得了重病。”
得了重病你們不早說,害我嚇一跳。小隊長一揮手:“是不是裝病?給我拉出來!”
不一會,村里的八百多牛頭人都被集合到了一起,其中有上百個幾乎站都站不起的重病號,步塞羅毒水喝的最多,臉色蒼白倒在地上地抽搐,全身肌肉都松軟了,一看就是危在旦夕的樣子。其他喝了毒水的家伙也好不了多少,都是倒地發抖,還有幾個昏迷了的。另外還有些本來的重病號,身體都彌漫著微微的腐爛氣息,摻雜在一起,真假難辨。
“這是什么病?”小隊長拉動坐下鋼甲猛虎連連后退,掩住口鼻質問。
這時安琪從一個茅草屋后轉了出來:“這是腐熱毒,骷髏帶來的腐魂和毒素侵入身體引起,他們需要盡快治療,否則危在旦夕。”
“喲,這里還有一個光明魔法師!”小隊長看到安琪漂亮稚嫩的臉蛋和飽滿的胸脯,一下眼見就亮了:“你是哪里來的?”
“北方大戰,我來此地三個月了,今天早上到了這個村子。”安琪半真半假的答道。
小頭目臉上浮起一絲淫笑,但考慮到大庭廣眾之下,不好太過張揚,于是指著北面說到:“你們光明魔法師都自稱是救治傷者的醫生,我這里有數百萬的傷者給你治,你也跟著一起去斷指關吧!”
安琪正想如此,她淡淡點頭:“我會隨軍前往,只希望你們不要再胡亂屠殺了,每一條生命都是應該只得尊重的。”
“在這個混亂的大陸上,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命了。”小頭目冷笑著擺了擺手:“趕緊出發,一個不準拉下,不走的當場殺掉!”
“隊長,那里還有幾個骷髏。”
“骷髏這幾天還抓的少嗎,這種骨頭架子都是廢物,但上面交代了骷髏也要,讓它們也跟著走,不走的敲碎!”
就這樣,整個牛頭人村被迫全部動身,呂巖和瑞斯恩暗中商量,周圍的狂獸戰士太多了,他們若反抗的話,想全身而退很難,更難得是如果鬧起來,這最后的一支牛頭人部落估計要就此消失,呂巖最終決定先暫時跟著隊伍走,到晚上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