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挑撥離間
“咳咳…各位父老鄉親！”蒙哥艾予站在一群哆哆嗦嗦的草原牧民面前，興高采烈的充當起呂巖分配給他的發言官角色：“我們是骷髏，知道嗎，就是沒有毛發、皮膚、肌肉、內臟、血液、神經、淋巴…只有骨頭架子的，有生命物體！”
這家伙還真能扯，牧民們目瞪口呆的看著三角頭骨上的頜關節張張合合的骷髏，不知道他想要干嘛，大人們充滿了驚恐，少年們除了憤怒之外，還有一絲好奇，而有些小孩子們甚至想笑，這副骨頭架子端立在瓦瑪包上，臉骨上凸起兩根半米長的骨管，一邊四處張望，一邊一本正經的發言，樣子太滑稽了。
孩子們總是最容易忘記傷痛的，他們的臉上還掛著淚痕，身上還沾染著親人的血跡，就已經被蒙哥艾宇的表演說吸引了，呂巖將目光從那群牧民身上移開，看向面前的奎安朵蘭：“等下你就走過去，按我教你的說，聽到沒有？”
公主鼓著嘴，沒有說話。
“你要是亂說的話，我就把這些牧民都殺掉，聽見了嗎！”呂巖裝出兇狠的樣子威脅到。
“哼，你不會亂殺他們的！”奎安朵蘭瞪了呂巖一眼。
嘿，這小女孩眼力還不錯，呂巖失敗的感覺到自己失去了威嚴，他舉起手掌：“那你是不是要我再拔掉你的褲子，打你屁股啊！”
這一次奎安朵蘭妥協了，臉一下變得緋紅，眼中有隱藏不住的恐懼：“好，我說。”
“…所以說，我們大人就要領兵占領整個草原了！”蒙哥艾宇骨爪揮舞，演講的聲容并茂：“你們趕緊去北面的嘯陽族集合，再統一到我們的城池中去理生司掛號登記，只有得到了正式的奴隸身份，你們才能夠在戰火中幸存下來！”
什么，竟然是要強迫我們去做奴隸？這些牧民們還沒有意識到骷髏不當場殺掉他們已經是奇跡了，有些人臉上出現了忿忿之色，有些人則蹲在地上哭了起來，孩子們也不知所措的跟著大人一同哭泣，一時間悲泣聲響成一片。
“行了，你去吧！”呂巖毫不客氣的拍了拍奎安朵蘭的屁股，嚇的小姑娘尖叫的跳了出去。
突然出現的不協調尖叫讓所有牧民都望了過來，他們看到了一身貴族裝扮的奎安朵蘭。甚至有人認出了朵蘭公主馬靴上的金色鴉鳥圖案，嘯陽族的標志。
事到如今也沒有辦法了，奎安朵蘭挺著胸走到瓦瑪包前，對著牧民們大聲說道：“我是…北面來的，現在情況很危險，你們必須聽成這幾位骷髏…大人的話，趕緊到北方去，否則…”
奎安朵蘭按呂巖給她設計的說法艱難的說服著牧民，遠處的瑞斯恩站在呂巖身邊，用魂言說道：“大人，果然和你猜測的一樣，她最終還是不肯說出自己是嘯陽的公主。”
“嘿嘿，雖然你的拷問方法很管用，但這女娃娃還是有點骨氣的。”呂巖臉骨上露出不易察覺的微笑：“不過這不早就在我們的估計之中了嗎？”
奎安朵蘭的一番說辭，讓牧民們變得將信將疑，難道北面的嘯陽已經被骷髏吞并了？
“好了，好了，給我點關注！”蒙哥艾宇在瓦瑪包頂上做總結發言：“事情就是這么回事，收拾包袱北遷的，可以活下來；留在這里或向南逃跑的，難逃一死。至于你們信不…”
“加亞，讓他別光顧著說話，多注意遠處的動靜！”呂巖吩咐道。
蒙哥加亞沒有回答，但是魂言卻傳了出去，瓦瑪包頂上的蒙哥艾宇趕緊環視了一圈，然后沖著呂巖咧嘴一下，做了個沒問題的手勢。
十分鐘后，呂巖補充了一些物資，離開了茫然不知所措的牧民們，繼續向南前進。
“你聽說了嗎，這兩天在北面的一些小部落遭到了襲擊和騷擾，死了不少戰士，是骷髏干的。”博赤那用腳推開火盆，輕輕的坐在床邊。
博克彌掙扎著要從床上坐起來，博赤那連忙扶住他的背，抓起幾個精致的大繡枕墊在他的背后。博克彌三日前才從骷髏大陸上逃回來，也帶回來了巴靼的死訊和任務失敗的消息，博赤那雖然對兒子的死悲痛欲絕，但也沒有太多責怪重傷的弟弟。唯一慶幸的是，迪費爾德北遷的事情落實了，嘯陽一族正為此集結大軍和其決戰。
“咳咳…他們要干嘛？”身上裹滿了棉布的博克彌輕咳兩聲，問道。
“據幸存的牧民說，骷髏命令他們前往北面魔牙山脈去做奴隸，否則很快有骷髏大軍開來，會殺死他們。”
“迪費爾德不是已經去魔牙山脈了嗎，他不可能這么快就滅掉了嘯陽。”博克彌說話太快牽動了傷口，劇烈咳嗽了一陣：“咳咳咳…那些骷髏押送牧民去北面了嗎？”
“沒有，他們只是殺掉了一些反抗的戰士，說明了一番之后，就離開了。”博赤那皺眉道。
“他們要牧民們自己去北方？哪有自己去做奴隸的道理，這純屬胡扯！”博克彌臉上浮起荒謬不堪的表情。
博赤那點點頭：“我也覺得不可思議，北面是嘯陽的部落，如果迪費爾德真的在魔牙山脈建立了新的骷髏城池，要抓奴隸的話也是先抓嘯陽的奴隸才對，北面有上百萬的牧民供他們奴役，怎么會跑到我們夜巴的領地來。”
說到這里，博赤那話鋒一轉：“不過奇怪的是，有牧民說他們認出了骷髏大軍中的一個人類少女。”
“誰？”
“奎安朵蘭。”
“這幫牧民都是遷來遷去的，特別是那些首領之間，不是哥哥弟弟，就是叔叔侄子什么的，其中肯定有人認得這小公主，她遮掩著不說，反倒更容易讓那些多疑的人類胡思亂想了。”呂巖瞄了一眼正在遠處給阿野處理傷口的奎安朵蘭，然后才對擔心白費功夫的安德莉娜解釋道。
瑞斯恩補充道：“大人這是讓朵蘭公主鉆進了欲蓋彌彰的套子，她越是想掩飾，就越會引起牧民的疑心和猜測，她的身份自然也就瞞不住了。”
安德莉娜這才明白，松了口氣，臉上露出了笑模樣。
“好了，現在快要進入夜巴的勢力范圍了，命令他們全部都將鞋子套上，從后面開始，我們該隱秘行動了。”呂巖下令道。
人形骷髏們紛紛把從牧民那里收繳來的氈鞋皮靴套上，又在腿上綁了土袋增加重量，這樣留下的痕跡就很普通人類沒有太大區別。
那些四名高大的獸形強骨被安排到遠離呂巖一萬多米外的距離跟隨，通過蒙哥加亞的超遠距魂言來指揮他們進退，四名強骨也都有不怕死的意志，如果真的被草原騎兵包圍，他們也有戰斗到死的覺悟。
“證實了，確實有一支數量不大的骷髏小隊在北面活動，似乎都是紅骨以上級別，數量不多但是戰斗力卻很強悍，沒有300名戰士以上的部落，很難對他們形成傷害。”博赤那鉆進了博克彌的瓦瑪包：“已經有六個小部落被他們襲擊，他們最后消失的地方已經接近了我們北邊的分部。”
“奎安朵蘭確實在嗎？”經過四天的休息，博克彌已經能夠很好的坐立起來，他的恢復力相當不俗，只是被凱倫瓦爾黑霧腐蝕的左手卻再也長不回來了。
“是有一個人類少女，她自稱來自北方，每到一處都會幫助骷髏宣傳，讓牧民們北遷。有不少從北面遷徙過來的牧民確定那就是奎安朵蘭。”
“事情有些奇怪啊，嘯陽是去打骷髏的，不可能這么快就被骷髏打敗，他更不可能和骷髏合謀。”博克彌搖頭道，這詭異的局面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片刻后他問道：“派出了隊伍嗎？”
“是的，一千名騎兵已經出發，繞到那支骷髏小隊的后面包抄它。”
博克彌想了想，掙扎著將棉被掀開，向床下落腳。
博赤那驚訝的扶住他：“阿哈，怎么了？”
“我得親自去一趟米珙部。”
遠處是一座防備森嚴的人類部落，在瓦瑪包群外面是半人高的木柵欄，柵欄里外一排排的士兵在操練或巡邏，而在部落兩側的草原上，縱馬來回飛奔的人類多的不得了，遠遠看去，就像是夏季天空中一群群的飛蟲。
“少說也有兩千名士兵啊！”瑞斯恩嘆道。
“嗯，夜巴已經猜到我們會來。”呂巖趴在草叢中，通過蒙哥三兄弟的骨技仔細觀察部落中情形，士兵們個個刀不離手，弓不離肩，確實是戒備森嚴，要攻下這樣一個部落，即使是騎骨也不一定做得到。
“大人，暫時想不到好的辦法。”瑞斯恩說道。
“嗯，知道，我也沒想到，但是…”呂巖臉上閃過一絲堅定：“我們必須攻下這個部落！”
瑞斯恩點點頭，只有真正傷到了夜巴的部落，南下挑撥離間的計劃才算是成功，呂巖計劃將夜巴軍引出，讓他們北上攻擊嘯陽軍后背的戰略才能夠進行下去，所以無論如何，這個部落必須要打，而且要打下來。
在部落的北面有一條河流，蜿蜒穿過了整個部落，河流在瓦瑪草原上并不多，但每一條都是寶貝，因為河流是活水，所以即使有骷髏浸泡其中，也很難引起足夠的毒素滯留，牧民們只要足夠謹慎的將河水好好煮一煮，就能夠很安全的飲用了。
因此，在這條河流的岸邊，星星點點的聚集了無數零散的瓦瑪包，三個一伙、五個一群，是失去了家園，又暫時不被大部落所接受的牧民。
呂巖盯著那些瓦瑪包，心中突然有了一個主意。
（解釋一下，瓦瑪草原上，“督代”是對哥哥的稱呼，而“阿哈”是對弟弟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