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拔魂降級
骨蟻的尾骨是一個橢圓形的半閉合骨甲，和胸骨連接的地方有幾根主骨連接，內部是中空的，尾部有一指粗細的孔洞，風大的時候將骨蟻尾骨上端對準風口，它還會發出嗚嗚的怪響。
柯爾溫手下的雇傭骷髏們將骨蟻的尾骨摘下來，用鋒利的鐵錐鑿開，露出里面一層污泥狀的積垢，他們用準備好的骨片將這些污泥刮凈一個大鍋中，每一百只骨蟻取出的污泥可以裝上半鍋，然后將大鍋中倒滿湖水，放到火堆上蒸煮。
骷髏們在大鍋的上面罩上一個封閉的鐵罩子，罩子頂端伸出長長的引流管，引流管的另一端是準備好的玻璃容器。
水開后，通過引流管冷卻后出來的首先是透明的水，骷髏們將這些水都存儲到一邊，留待等下重復熬出污泥用，到大鍋內的水快要燒干的時候，引流管中才會出現一點點綠色的油狀液體，這些液體被小心的收集到玻璃器皿中，這就是被分離出來回春油。
33個玻璃瓶中的回春油最后被匯集到一起，掛到商販們必備的骨秤上稱重——354克，這是呂巖在白木林北面開始屠蟻后的第三日，第五波骨蟻創記錄的提取了354克蟻酸，至此他和柯爾溫在白木林得到的蟻酸總重量已經是15公斤零240克，其中呂巖可得到5公斤120克，按每克2500卡的市價轉換的話…
這就是1280萬卡！
呂巖感覺自己的腰部鼓的都快爆掉了，他喜滋滋的利用休息的間隙饒有興趣的觀察柯爾溫手下蒸餾萃取蟻酸的過程，臉上一直掛著幸福的笑容，但忽然，他看到柯爾溫滿臉愁容的走了過來。
這老狐貍賺取的利潤是自己的兩倍，怎么他還是愁眉苦臉的樣子呢，難道真的是無商不貪？
呂巖狐疑的看去，忽然他愣住了，他看到柯爾溫老邁纖細的黑色骨架內部，出現一點翠綠色的光芒——骨魂。
“這是怎么回事？”呂巖驚訝的看著柯爾溫：“您老這是進階強骨了啊！”
“哎…就怕這個，沒想到還是發生了。”柯爾溫嘆了口氣道：“雖然被殺掉的骨蟻腐魂大多已經消散，但多少還是有點殘留的，我手下進行刮取、蒸餾操作的時候，難免會吸收一點，而其中那些愚蠢的紅骨又會自發的向我貢魂…于是最后就這樣了。”
呂巖愕然，真不曉得說什么好，軍隊骷髏渴望進階，但普通平民骷髏卻懼怕無端進階，這可是死罪啊！
“我一輩子碰到了三次進階，這是第四次，我一直估算著還要到明年春天才會發生，沒想到這次骨蟻殺的太多，提前進階了。”柯爾溫痛苦的說道：“又要受一次罪了，不知道我這個老骨頭能不能抗的住啊。”
“哦？您曾經進階到強骨階段又自己降回戰骨嗎？”呂巖奇怪道：“還有這種事情？”
“當然，其實每個活的久的骷髏商販都會碰到這種情況，一旦有錢了，誰不愿意多泡泡引魂水，誰沒有個應酬要經常喝魂茶喝魂酒，這些都會導致腐魂在我們體內積累，慢慢的向強骨階段進發。”柯爾溫攤開左手骨爪給呂巖看：“只是我的天賦還不錯，所以被動進階到強骨的速度比別的骷髏更快，自然也要多受罪。”
呂巖看到柯爾溫的骨爪上有一截截的骨節，一共是16截。
好高的天賦，呂巖暗吃一小驚，強骨的小階段是以戰骨小階段的多少來決定的，不是倍數關系，而是積數關系，或者按某種古老的說法，是平方關系。也就是說，一名骷髏在戰骨階段分為10個小階段進階的話，那么他在強骨階段將分為100個小階段。
呂巖自己的戰骨階段分為13個小階段，所以當他升級到強骨階段后，將面臨著169次細微進階。
而這個柯爾溫，強骨階段居然只需要16次進階…那他的戰骨階段僅需要4次小進階就能升級到強骨，天賦相當的驚人。
“您的天賦實在太驚人了，怎么沒進軍隊呢？”呂巖詫異的問道，這種天賦的話，即使骨技一般，也是有機會進入軍隊發展的。
柯爾溫搖了搖頭：“我不喜歡打打殺殺，偏偏對做生意情有獨鐘，所以當初拼命瞞著天賦，就是不肯被選進軍隊，現在老了不用再隱瞞了，可是這個四年一次的進階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了。”
進軍隊當炮灰確實沒有做商販自在，呂巖很理解柯爾溫的選擇，他轉而問道：“強骨降階到戰骨，很痛苦嗎？”
柯爾溫凝視著呂巖，臉上充滿了畏懼：“非常痛苦。”
呂巖跟隨柯爾溫來到四棵靠的很緊密的白木之間，柯爾溫躺在地上，命令手下將自己的四肢分別綁在四棵白木上，要求繩子綁的死死的，不能有絲毫松懈。
“呂巖小兄弟，這次只能勞煩您動手了。”柯爾溫像一個等待解剖的野獸般四肢敞開躺在地面上，對呂巖說道：“下手的時候千萬不要猶豫，不要管我喊停或是慘叫，你動手越快，我痛苦越小。”
“好吧。”呂巖鼓動了一下胸口的肋骨道：“我再確認一次過程，你看對不對，我先要將你的顱骨和脊骨縱向剖開，但并不弄斷，然后再將骨魂往外掏，如果它不順著我的手出來的話，就剖開離它最近的骨頭，一根不行就兩根，兩根不行就十根，直到它判定你已經死亡，愿意順著我的手掌離開你的身體，對嗎？”
“對！”柯爾溫咬著牙喊道，臉上是一臉的決絕。
一片狼藉，到處都是碎骨，有些人還在嬉笑著追趕那些四處逃跑的骷髏們，但大部分人已經開始收集木柴準備燃火，還有一些在搭建帳篷，準備應付即將到來的黑夜。
這是一個小村子，不到五百米的魂隙滋養著二千多骷髏，在它的側面有一個不足百棵的微型白木林，是這個白木林使得整村的骷髏們有機會熬過提早了兩個月的寒冬，但誰知道，也正是因為白木吸引了尋找引火之物的獵骨者，終于讓他們整個村子毀于一旦。
瑞克在雪地中焦躁的走來走去，不時用鄙夷的眼神看著遠處那些正在生火的獵骨新手。
霍華德擺好了冥想的姿勢，但卻還沒有進入冥想狀態，他輕輕道：“已經有六十多個人了，怎么會碰到這么多獵骨者？”
“呸，舉塊破鐵沖進骷髏大陸送死就叫獵骨者？”瑞克低頭過來呸了一口，他對那些菜鳥的行徑很不齒。
艾西抿了一口水，淡紅色的眼睛看著西邊的夕陽，微笑不語。
“總該說說吧，你暗暗促使他們集合成這么大一群招搖過市是為什么啊？”霍華德實在是憋得難過，笑著催促艾西道：“知道你肯定有好計劃，但說給兄弟們聽聽總沒關系吧。”
瑞克也立刻安靜的蹲了下來：“是啊，是啊，說說啊。”
艾西看了一眼自己兩位摯愛的戰友，又看了一眼遠處嬉笑交談的獵骨者們，淡淡一笑：“瑞克，你的斧頭能夠劈死強骨，但對付騎骨，你有把握嗎？”
“騎骨啊，我追不上。”瑞克甕聲甕氣的說道：“對付帝國的金花武者可以，對付騎骨有點難，那些鬼東西的坐騎都跑的賊快，除非霍華德先把對方定住，用那個什么…炎什么…”
“炎蛇之縛。”霍華德沒好氣的接道：“我的魔法只是出其不意的成分大一些，比起帝國的魔法師還是有些不如，對付騎骨可能有些難，但艾西你可早就是超過金花武者的存在了，我們三個聯手的話，殺幾個騎骨不是問題啊。”
“嗯，騎骨沒問題，那將骨呢？”艾西嘿嘿一笑。
兩名隊友都愣了，半響之后，霍華德才說道：“不是吧，將骨沒有大武者或大魔法師的實力完全對付不了啊，在骷髏大陸上他們兵力充足，配以那些變態的群體效果，我們根本沒有勝算啊！”
瑞克卻拍著胸脯說道：“藍頭發你就是膽小，怕什么，艾西這樣說肯定就是有辦法對吧？”
艾西從箭壺中抽出一支精巧的箭矢，黃金的箭桿和箭栝，翡翠的箭簇，尾部不是箭羽而是卷裹著黃金箭桿的符文卷軸。
“碎骨圣箭？”霍華德驚訝的捂住了嘴巴，不讓自己的驚呼流出去。
碎骨圣箭，裹著由大魔法師甚至是魔導師刻寫的符文卷軸，其中蘊含著爆裂的圣系魔法，可以對將骨骷髏造成致命的傷害，如果能夠擊中要害，就能夠一擊必殺，對于精通箭術的艾西來說，只要能夠給他一個良好的角度，擊中要害并不難。
瑞克興奮的揮拳道：“就只剩下如何引誘將骨了，只要能引出一只，并且讓他陷入纏斗，我們就能找機會干掉他！”
霍華德也很興奮，但他仍舊思考著計劃中的危險性：“干掉將骨后，如何從他手下的騎骨包圍下逃走也是一個要考慮的問題。”
艾昕微微一笑，捏著水袋的右手翹起一根指頭，很隨意的指了指火堆邊上的獵骨者：“他們就是最好的誘餌和殿后‘勇士’。”
“唉喲…哎唷…”柯爾溫泡在溫熱的引魂水浴桶中不停的打顫，呂巖幾乎碾碎了他所有的骨頭才取走了骨魂，撕裂魂識的劇痛到現在還在折磨著他。
呂巖捧著翠綠的骨魂站在遠處喊道：“柯爾溫老板，這骨魂給你放哪里啊？”
“哎呀——快扔到魂隙里面去，千萬別靠近我，否則可能會被我吸收的。”柯爾溫嚇的大喊。
可憐的柯爾溫，呂巖笑了笑，將骨魂交給一名紅骨，命他將其扔進魂隙之中。剛吩咐完，他就看到從白木林的東面繞跑過來一個紅骨手下，是在南面安插的哨兵。
怎么了，難道有敵情？呂巖心里一緊，迎了上去。
“大人。”紅骨的臉上帶著一絲放松的笑意：“伯納迪大人派出的騎骨先鋒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