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七章:華盛頓的元旦

　　雖然這已經是他職業生涯的第四個年頭，但沃爾至今都沒有忘記，自己和亦陽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

　　上帝之音學院對陣貝勒斯高中，沃爾本以為那會和往常一樣，將是一場輕而易舉就能拿下勝利的比賽。當他看見對方的控衛居然是一個黃皮膚的家伙時，沃爾更是堅信了這一點。

　　然而，那個穿著一號球衣，眼里帶著殺氣的中國人一上來就搶斷了自己，并發動快攻上演了一記戰斧式劈扣。

　　這么多年過去了，沃爾和亦陽也在不同的地方交手了很多次。但唯獨剛剛那個畫面，永遠清晰地刻在了沃爾腦中。

　　當初見到亦陽的時候，沃爾也許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會變成NBA狀元，而那個因為膚色在球場上被球迷們辱罵的男孩兒，會成為MVP，成為這顆星球上最具人氣的籃球運動員之一。

　　那是亦陽傳奇籃球生涯的開始，同樣，也是沃爾將他看作一生之敵的開始！

　　“約翰，你在想什么呢？”

　　沃爾感覺有什么人用手肘捅了捅自己，扭頭一看，發現是球隊12年選中的探花秀，本賽季進步明顯的布拉德利.比爾。

　　“嘿，比爾......我沒想什么，你都吃完了？”沃爾看了看比爾面前那比自己臉還干凈的餐盤，這么大一堆雞胸肉，沃爾只是一愣神的時間，比爾就全部吃干凈了。

　　“嘿嘿，早上訓練強度太大，有點餓了。沒事吧伙計，昨天比賽結束之后，我看你就一直心神不寧的。”比爾關心地看著自己的“老大”，自從進入球隊之后，比爾就成天都跟在沃爾屁股后面，總想跟著狀元搞出一番事業來。

　　事實證明，沃爾和比爾這對后場搭檔，還真就是奇才隊未來的希望。這兩個人的成長，將直接影響到奇才隊的上限。

　　“沒有，我哪兒有心神不寧。吃完了就去休息一下吧，下午的訓練量更重呢。”沃爾擺了擺手，他撒了個謊。

　　事實就是，昨天的比賽結束之后，沃爾的確就變得心神不寧了。自從那個記者提醒他自己將和亦陽對決后，沃爾就一直興致不高。

　　昨天的比賽，沃爾砍下29分7個助攻的數據，已經讓華盛頓特區的球迷們歡呼雀躍。可亦陽呢？32分10個助攻4個籃板3次搶斷外加1次封蓋，這還是最近幾場比賽里亦陽的數據相對“低調”的一場。而達拉斯的球迷們對亦陽砍下3010的數據，似乎早都習以為常了。

　　如此巨大的反差，讓沃爾一直在思考。自己和亦陽之間的差距，到底是什么時候被拉開的？

　　新秀賽季，雖然亦陽擊敗格里芬和沃爾兩個狀元拿到了最佳新秀獎。但那一年，亦陽的數據實際上比沃爾好不了多少，和格里芬比更是略遜一籌。亦陽多的，是在季后賽和總決賽中獲得的錘煉。

　　結果一到第二個賽季，當沃爾還在為了自己場均能夠砍下168的數據而得意時，亦陽卻已經變成了一個砍下2010如同家常便飯般的頂級控衛了。那一年，奇才隊東部倒數第二。而亦陽則和小牛隊一路殺入西部半決賽，碰上了青春無敵的雷霆才終于敗下陣來。

　　等到第三年的時候，沃爾已經可以場均砍下18.5分7.6次助攻了。他更加成熟，也更像是一個真正的領袖。這一年，奇才隊東部倒數第四，相比起前兩年總算是有了進步。

　　然而當亦陽也交出他的成績單時，沃爾發現自己這個狀元似乎瞬間變得一文不值。

　　場均28.8分11.3次助攻4.3個籃板和2.2次搶斷，距離得分王安東尼的場均28.9分僅差0.1分，2.2次搶斷也位列聯盟第三，11.3次助攻超越隆多的11.1次，高居聯盟第一，亦陽的數據此刻已經和沃爾不在同一個級別線上了。

　　亦陽用自己不可思議的表現，帶領著老弱病殘集聚一體的小牛隊以西部第三的身份殺入季后賽，并在季后賽中擊潰各個強敵，最終直到西部決賽碰上強大無比的馬刺，才終于敗下陣來。

　　直至現在人們都認為，如果不是因為亦陽，上賽季的小牛別說殺入西部決賽，就連西部前八的屁股都很難摸到。

　　這時候的亦陽，已經完全從諾維茨基手上接過了球隊。MVP的獎杯，便是對此最好的證明。那個10年探花，已經拿出了自己職業生涯的第一部代表作。而10年的狀元，卻還在等著厚積薄發。

　　直到這個賽季，奇才隊才終于看見了一絲殺入季后賽的希望。而時至如今，人們也才終于肯把頂級控衛的標簽貼在沃爾身上。可以亦陽早在兩個賽季之前，就已經做到這一切了。

　　想起這四年來自己和亦陽越拉越大的差距，沃爾都苦澀地笑了笑。是自己不夠努力嗎？不，沃爾也是一個勤奮的球員。是奇才隊陣容太差嗎？不，小牛隊去年的陣容同樣很爛。還是說，自己的天賦不如亦陽？也不是，能夠作為狀元被選中，起碼說明自己的天賦是不比亦陽差的。

　　沃爾思來想去，最終得出結論。自己和亦陽真正差的，正是那三年季后賽的經歷！

　　亦陽從新秀賽季開始便在強者如林的西部季后賽中摸爬滾打，他最差的成績也是西部半決賽。而沃爾進入聯盟四年，卻從不知道打季后賽是怎樣的一個體驗。

　　季后賽的確是一個磨練人舞臺，亦陽的進步肉眼可見。當年他和亦陽相遇，亦陽是弱勢的一方。而現在，自己和奇才反而變成弱勢的一邊了。

　　沃爾不嫉妒亦陽，他和亦陽相似的人生經歷，甚至讓兩人有些英雄惜英雄的意思。雖然他們一直是競爭對手，但彼此也都尊敬對方，

　　沃爾現在就是想試試，試試看自己到底還能不能在球場上擊敗亦陽。他不甘心就這么落后，不甘心就這么被遺忘在歷史的車輪之下。這個賽季的他和之前已經完全不同了，他不相信，自己和亦陽的差距會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巨大！

　　就算拋開這些不說，沃爾也必須竭盡全力去戰勝每一個對手爭取殺入季后賽。如果今年自己還無法得到季后賽的錘煉，他和亦陽之間的差距只怕會越來越大。

　　沃爾不禁捏緊了雙拳，每一次和亦陽對決，都會讓這個狀元熱血沸騰起來。

　　于是下午的訓練當中，沃爾在對抗性訓練里所展現出來的優秀狀態，讓奇才隊主帥蘭迪.惠特曼欣喜不已。

　　對上達拉斯小牛隊，這對每一個主教練來說都不是易事。但看見沃爾這個狀元如此優秀的發揮，惠特曼心中也有了一絲希望。說不定，他們真的能夠在主場創造奇跡呢？小牛隊這賽季也不是沒有輸過球，其他球隊可以擊敗他們，那奇才隊也一樣有機會！

　　沃爾在訓練場上一次次地沖擊籃筐，一次次在外線投籃命中。他已經在腦中開始模擬和亦陽對位時會發生什么，然后根據對亦陽的了解調整自己的策略。

　　兩連勝和29分已經無法滿足沃爾了，現在，他唯一想的，就是擊敗亦陽那個亦敵亦友的對手！沃爾既想證明給別人，也想證明給自己看。我與亦陽之間的差距，其實并沒有那么大！

　　下一場比賽到華盛頓來，我可不會讓你輕松過關的，老朋友！

　　一月一日，2014年的第一天。以往這個時候，亦陽都會在家和文雪過元旦節。雖然來美國已經這么多年了，但母子兩底子里還是中國人，對中國的很多傳統節日都非常重視。

　　只是今年，亦陽在元旦這天恰好有比賽，而文雪還在意大利旅游。所以，亦陽打了個電話給母親聊了幾句，就算是把元旦過了。

　　不過令亦陽感到驚訝的是，當他踏上華盛頓的土地時，這里的元旦氛圍卻一點兒也不弱。

　　車窗外的街道上都掛滿了充滿中國風的花燈，臨街的許多餐廳都特地推出了餃子這道佳肴。數不勝數的華人穿著紅色的衣服喜慶地走在大街上，讓華盛頓這個美利堅首都充滿了濃濃的中國味兒。

　　“今天是元旦節吧？”球隊大巴上，諾維茨基好奇地看著窗外的情景詢問亦陽。

　　“你知道元旦節？”亦陽詫異地回頭。

　　“現在全美誰還不知道元旦節和春節呢？就像你們中國人也知道圣誕節一樣。看看窗外，我甚至不敢相信這兒是美國的首都。”諾維茨基打趣兒地指了指一個當街販賣燈籠的美國商販，元旦節這一天的華盛頓，看上去和圣誕節時一樣熱鬧。

　　隨著球隊大巴不斷地深入，亦陽也的確看到了許多充滿中國風味兒的巨幅廣告。看來，元旦節在美國的影響力也是越來越大了。

　　路過幾家生意紅火的餃子館時，亦陽總是會忍不住咽口水。以前每年元旦節，文雪都會下一鍋餃子，讓遠在他鄉的亦陽也嘗嘗熟悉的味道。但今年情況特殊，亦陽自然也沒有這樣的待遇了。

　　這個中國后衛突然靈機一動，看了看滿車對這個中國節日充滿好奇地隊友們。

　　“嘿，伙計們，你們吃過餃子嗎？”亦陽突然發問，吸引了全車所有人的目光。

　　“我吃過，就是一堆面皮里包了一小塊肉，一個有碗那么大！”馬里昂立刻比劃了起來。

　　“你吃的那叫包子，肖恩。餃子可不是你說的那樣，我在電視上看過！”馬里昂的話立馬遭到了諾維茨基的反駁，看來這群老外不僅是沒吃過，甚至有些人都搞不清楚餃子到底是什么。

　　“我看馬布里在自己的推特上經常曬吃餃子的照片，似乎挺美味的。”卡特也發表了自己對餃子的看法。

　　“今天這場比賽我們贏了之后，我請你們都吃一頓餃子吧。”看著一堆老外在這兒爭論不休，亦陽終于發出了邀請。

　　“好啊！正好打完比賽也餓了，說好了亦，你請客！”

　　聽見有人請客，剛剛一直默不作聲的托尼.阿倫突然就興奮了起來。

　　眾人也紛紛附和，誰不想嘗個新鮮呢？

　　亦陽笑了笑，雖然今年元旦沒有父親也沒有母親。但能和自己的“另一批”家人一起過，似乎也蠻不錯的。

　　“那，我們現在就想想怎么贏得比賽吧！如果輸了球，我可沒胃口吃東西。”亦陽看著遠方，威瑞森中心球館那碩大的身影已經映入眼簾。球館正面，懸掛著的正是沃爾的巨幅海報。看來，這小子在華盛頓也很混得開嘛！

　　不過不好意思了，今天，我就是來砸場子的！

　　約翰.沃爾在期待著亦陽的到來，亦陽也渴望在主場將沃爾挑落下馬。13年的句號亦陽畫得十分圓滿，14年的開頭，也必須完美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