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私聊

　　方曉和喬雅丹走后，又過了大概半個小時，一個提著公文包，穿著米色職業套裙和黑色長筒絲襪，年約三十歲的女人，敲開了酒店套房的門。

　　“小曼姐，你來啦。”

　　“小可，你約我到這里來干什么。”被許可稱為小曼姐的女人環視了一下套房，問道：“昨晚住在這里？”

　　“嗯，隨便坐。”

　　小曼姐放下公文包，脫掉女士小西裝外套，掛在衣帽架上，她里面穿的是紅色絲質襯衫，胸前鼓漲，曲線驚人。

　　許可嘖嘖稱贊，說道：“小曼姐，等你以后有了孩子，這胸口怕是用絲帶都勒不住了。”

　　“干嘛要勒？”小曼姐用纖纖玉手捻著胸前那顆本就壓力很大的紐扣，對前拉了拉，笑著說道：“女人的職位，是和這對軟肉的尺寸掛鉤的，再大幾分，說不定我就能當律師事務所的合伙人了。”

　　“你都和Peter訂婚了，他是你們事務所的合伙人，你是她未婚妻，也算是合伙人了。”許可打開冰箱，拿了一瓶果汁，遞給她，說道：“什么時候辦婚禮？”

　　“再過陣子吧。”小曼姐在沙發上坐下，說道：“他是他，我是我…”

　　她話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用力抽了抽鼻子，然后帶著笑意問道：“小可，剛才還有誰在這里？”

　　許可裝鎮靜，說道：“沒有誰了啊，就我一個人。”

　　小曼姐吃吃發笑，她站起來，繞著客廳走了半圈，然后進了臥室，很快又走了出來，嘖嘖有聲的說道：“收拾的挺干凈，可是小可，你太嫩了，忘記把窗戶打開了，男女歡－好之后，屋子里會有股特別的味道，一聞就聞出來了。”

　　許可咬著牙齒，給了她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撒嬌道：“小曼姐姐！”

　　“呀呀呀，小可長大了，成女人了。”小曼姐不吃她的撒嬌，追問道：“什么時候交的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沒男朋友。”許可用手掌心敲了幾下額頭，說道：“我昨天晚上頭腦發熱，稀里糊涂的就來了這里。”

　　小曼姐大為震驚，走過來抓著許可的雙肩，問道：“你被人了下藥了？！報警了沒有？”

　　“不是不是，我昨晚清醒的很。”許可見她誤會了，連忙解釋道：“是我主動來酒店的，這房間也是我開的。”

　　“嚇死我了。”小曼姐見她神色如常，松了口氣，問道：“那你說什么頭腦發熱，稀里糊涂。”

　　許可撇著嘴，猶豫了一會，才說道：“小曼姐，我現在心亂的很，想找個人聊聊，我跟你說了，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

　　“小可，我是律師，保密是基本的職業道德，你要是不放心的話，可以和我簽個委托人協議，談話內容受法律保護。”

　　“那倒不用。”

　　許可拉著小曼姐的手，一起坐回沙發，她踢掉拖鞋，盤膝坐在上面，猶豫了一會，才說道：“小曼姐，你猜的沒錯，我昨晚是和一個男生在一起，可是…可是…和我在一起的，還有一個女生。”

　　小曼姐正拿著果汁瓶準備喝，聞言手一緊，果汁從瓶口噴射而出，撒了一地。

　　“你說什么？”她把果汁瓶直接丟掉，轉頭問道：“你再說一遍。”

　　“我說…”許可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昨晚我和另外一個女生一起，陪一個男生滾床單了。”

　　小曼姐盯著她猛看，看了半響之后，才去拿紙巾擦手，一邊擦一邊說道：“小可啊小可，你可真夠開放的啊！比我都開放，居然陪人玩雙飛。”

　　“小曼姐，別說的那么難聽嘛。”許可抱著她的手臂，說道：“我都說了是頭腦發熱，一時糊涂。”

　　“你糊涂什么呀糊涂！”小曼姐用食指點了一下她的額頭，說道：“你昨晚是第一次吧？”

　　許可嬌羞，輕輕點了點頭。

　　“你個死丫頭，怎么這么輕易的就把第一次送出去了，而且還是和別的女人一起，也太丟人了！”小曼姐數落了她幾句，然后脫掉高跟鞋，和她面對面的盤膝坐著，問道：“到底怎么回事？”

　　許可嘆了口氣，探身從茶幾上拿過手機，操作了幾下，遞給她，說道：“小曼姐，你先看看這個，然后我再解釋。”

　　小曼姐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接過手機一看，是個視頻文件，于是點了播放。

　　視頻不怎么清晰，背景音也很嘈雜，開始還不停的晃動，過了十幾秒之后，畫面才穩定住，鏡頭對準了一個舞臺，上面站著一個男生和三個女生，其中就有許可。

　　“這是暮色酒吧？”

　　“嗯。”許可介紹道：“這昨晚我到那邊去玩，這個視頻是我臨時讓阿達幫忙拍的。”

　　“你以前不是很討厭那個酒吧么？”

　　“那都是好早以前的事情了。”

　　兩人說話之間，視頻里的那個男生開始蹦蹦跳跳的彈著吉他唱歌，小曼姐聽了一會，說道：“節奏不錯。”

　　“嗯。”

　　這個視頻，正是昨晚方曉在酒吧演出的實況，許可偷拍了之后，沒有告訴任何人。

　　小曼姐聽完喬雅丹的表演后，點評道：“這個歌很一般，太老氣了。”

　　“昨晚寶叔對這首歌的評價最高，他說這是借了經典歌曲《夜來香》其中的兩段，然后重新演繹出來的，心思巧妙，屬于大師手筆。”

　　“是么？”小曼姐漫不經心的說道：“我對音樂不太懂。”

　　接著就是許可的演出，小曼姐只聽了一半，就抬眼看許可，說道：“小可，你唱的真好聽，這是什么歌？”

　　“你先看完吧，然后我再講給你聽。”

　　小曼姐于是不再說話，埋頭看完視頻之后，把有些發燙的手機放回茶幾，說道；“我看完了，你可以說了。”

　　許可于是就把昨晚在酒吧的事情說了一遍，她說的很慢，但是很有條理，也很詳細。

　　“昨晚你的第一次就是獻給了這個方曉？”

　　許可咬著指甲，輕輕點頭。

　　“就因為他很快寫出來了四首歌？”

　　“是五首。”

　　“好吧，就因為他寫出來了五首歌？”

　　許可先是嗯了一聲，然后馬上搖頭，說道：“不是，不是。哎，小曼姐，我也說不清是為什么，就稀里糊涂的來這里了。”

　　“你很喜歡他？”

　　“我不知道。”許可迷茫，想了想說道：“應該不算很喜歡吧，我以前和他沒什么交集，也就最近三四天經常見面。”

　　“那就是有好感咯？”

　　“好感應該有一點。”許可露出一絲笑容，說道：“小曼姐，我從小到大，在學校都沒什么朋友，很多男生和我說話的時候都很不自然，特別別扭，只有他不一樣，他喜歡胡說八道，總來招惹我，跟他在一起感覺挺輕松的。”

　　“我說小可，你可是嘉石集團的公主。”小曼姐極度的為她感到不值，說道：“為了五首歌，就把自己和別的女人一起打包，賣給了一個嘴花花的男人，這也太廉價了吧？”

　　“小曼姐，你說什么呢，賣什么呀賣？”

　　“哦哦，我剛才說錯了。讓我想想，這五首歌里，只有一首是你唱的。”小曼姐痛心疾首的說道：“為了一首歌，你就把自己打包送給了一個只是稍有好感的嘴花花的男人？”

　　許可仰頭，對著天花板長嘆一聲，然后才說道：“小曼姐！你怎么抓不住重點呀，關鍵不是一首歌兩首歌，關鍵是他在幾分鐘內就寫了五首好歌的能力。”

　　“那又如何？”小曼姐抱著雙臂，嘲諷道：“這個能力也沒什么了不起的，歌再好聽，也不能當飯吃，寫歌的有幾個賺大錢的？”

　　“林智成不是很有錢么？”

　　“他那也算有錢？”小曼姐嗤之以鼻，說道：“把云雀唱片的所有資產加起來，也沒有你老爸十分之一的錢多，何況他還只是云雀的小股東。”

　　許可又開始咬指甲，咬了一會，她跳下沙發，把手機拿了過來，手指在屏幕上翩翩舞動，搜索了一條新聞，豎起來給小曼姐看。

　　“Avalon宣布斥資6億美元，收購Music－Box音樂公司。”

　　小曼姐莫名其妙，問道：“給我看這個干什么？”

　　“這個Music－Box，是做網絡流媒體音樂服務的，去年十一月上線，到今天，滿打滿算才五個月。”許可豎起左手，晃了晃，說道：“五個月，就價值6億美元。”

　　“方曉說他也要做網絡流媒體音樂電臺。”

　　“他說要做就做呀？”小曼姐嗤笑，說道：“我還想去波士頓開律師行呢。”

　　“小曼姐。”許可放下手機，說道：“今天是星期天，從星期三到今天，總共只有四天，方曉寫了一，二，三…光我知道的，就寫了九首歌，你不覺得這樣的能力很可怕嗎？”

　　“哪里可怕了？”

　　“寶叔你應該也知道的，他是音樂大行家。”許可見小曼姐點頭，就繼續說道：“他說方曉寫的歌，都非常成熟，不需要做多少改動，只要編好曲，馬上就能發唱片，而且你剛才也看到了，他能根據每一個歌手的特點，寫不同的歌，而且寫的非常好。”

　　許可說著說著，臉上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幾分傾慕的表情，語氣幽幽的說道：“小曼姐，你是沒有看到，昨晚他站在酒箱前，拿著筆，連想都不想，不做任何停頓，就這樣寫啊寫，寫好了之后手一揮，‘你的，拿去吧’，拽了吧唧的，我當時真想上去咬他一口…”

　　“喂喂喂喂！”小曼姐拍了許可一下，似笑非笑的揶揄道：“怎么說著說著你跑題了？嘖嘖，看你這樣子，是被迷的不輕，男人有魅力沒用的，要會賺錢養家才行。”

　　許可撫了撫發梢，干笑了兩聲，然后把方曉告訴她說要做網絡流媒體電臺的計劃說了一遍。

　　“這也太想當然了吧？”小曼姐鄙視，連珠炮似的說道：“具體計劃一個字都沒，就光嘴花花，啟動資金是多少？怎么融資？技術怎么開發？還有，音樂版權怎么購買？如何推廣音樂電臺？什么都沒有，純粹是瞎扯淡嘛。”

　　“啟動資金我有呀，而且我們不需要買版權的，他能力那么強，我們可以做原創。”

　　“果然戀愛中的女人都是白癡！”小曼姐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她，說道：“小可，你本來多冷靜的一個人，怎么現在迷糊的這么厲害，不僅把身子送了，還準備倒貼給錢？”

　　“你那個情郎，四天寫了九首歌，平均每天兩首，就當他才華橫溢，每天都能寫兩首歌，那一年也才700多首，寫個五年，也才3000多首歌，現在哪個網絡音樂公司的曲庫不是以萬為單位的？就憑這么點歌，能成什么事？小可，五年之后，你都成老姑娘了！”

　　“小曼姐，法律你比我懂的多，可是音樂你就不如我懂了。”許可微笑，解釋道：“你沒注意到我剛才說的嗎？第一，方曉寫的歌，質量很高，不需要做多少改動，就可以直接發唱片，第二，方曉會為人量身定制寫歌，而且寫的很好。”

　　小曼姐不明所以。

　　許可繼續解釋道：“一般而言，一張專輯里，有兩首好歌，就算很不錯了，而一個歌手，一輩子能唱十首好歌，就算天王天后了。小曼姐，你想想，如果方曉真能寫3000多首歌，哪怕只有十分之一是好歌，就能培養三十多個天王天后，王又麟這種早就過氣了的歌手，去年一年，演唱會加商演，收了2000多萬，按照行情算，他的經紀公司賺的應該更多,。”

　　“30個天王天后…一年2000萬…”小曼姐念念有詞，然后馬上搖頭，撇嘴說道：“3000首歌只是我瞎說的，他哪有那本事真能寫3000多首歌，能寫100首就不錯了，那個號稱音樂教父的林智成，寫了十幾年，不也才寫了400多首歌么。”

　　“100首也夠了。”許可笑了，說道：“音樂是內容為王的行業，會唱歌的人很多，可是會寫歌的人很少，方曉是稀缺人才，他只要保持現在狀態，不用五年，三年就能吸引很多歌手和音樂公司來合作，那樣的話，這個流媒體音樂臺就很有前景了，做的好，會成為中國的Music－Box，做的不好，也會成為下一個云雀唱片，所以怎么看，我都不虧。”

　　“怎么不虧！”小曼姐繼續鄙視，說道：“他那才華，你怎么知道能持續多久，說不定明天就江郎才盡了！你為了一個不穩定的東西和一個虛無縹緲的未來，就把自己給送出去了，真是太讓人痛心了，你有這么好的容顏，有這么好的身材，你還有個那么厲害的老爸，我早就跟你說了，女人的身子是投資的本錢，你要最大化利用，哎！你呀你，真是稀里糊涂到極點了，我說你昨晚腦子里到底想的是什么呀？”

　　許可咬著指甲，沉默不語，呆呆的出神。

　　“你到底是喜歡他，還是想用身體去投資他？你真是顛三倒四的不知所云，而且啊，我說你用得著拿身體去投資么？你又不缺錢！”

　　許可還是發呆。

　　小曼姐嘆氣，轉而問道：“那個女人是誰？”

　　“嗯？”許可回過神，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是喬雅丹。”

　　小曼姐驚詫，問道：“就是視頻里唱老歌的那個暮色酒吧服務員？”

　　“嗯。”

　　“她怎么會和你一起？”小曼姐挑眉瞪眼，問道：“你不是說她非常自愛么？寧愿去漁場殺魚都不去賣笑。”

　　“嗯。”

　　“她昨晚也是第一次？”

　　“嗯。”

　　“能了啊！這個方曉用了什么魔法，把你們倆都迷得神魂顛倒，他人哪去了？找出來我見識見識。”

　　“他和喬…”

　　許可說道這里，忽然頓住了，她露出無法遮掩的懊惱表情，抓起抱枕一陣亂拍，抓狂似的大叫了幾聲。

　　“小可，你怎么了？”

　　“我現在才反應過來。”許可恨恨不已，又敲了幾下抱枕之后，才說道：“我今天早上一醒過來，就在奇怪昨晚為什么會頭腦發熱，現在想明白了，是喬雅丹給我下套了，這個該死的女人，她把我當禮物送給方曉了，啊啊啊啊，氣死我了！”

　　PS：有很多書友對流媒體音樂電臺的市場前景不了解，這里提一下，蘋果最近30億美元收購beats，其中耳機業務25億美元，流媒體音樂業務5億美元，beats的流媒體音樂業務是今年1月才開通的，才短短5個月，就價值5億美元…

　　2013年，網絡流媒體音樂服務的市場規模超過1000億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