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雨夜
雨下的很大，從酒吧到地鐵站，不過幾百米的距離，方曉的褲子就濕了一半，鞋子也進水了，潮糊糊的，很不舒服，好在時間比較晚，車廂里不再擁擠，過了兩站之后，還幸運的找到了一個空位。
坐下來之后，方曉掏出手機看了看，發現有兩個未接電話和幾個短信息，他剛穿越沒多久，潛意識里總認為沒有人會聯系他，對手機的鈴聲不敏感，加上酒吧有表演的時候比較熱鬧，所以錯過了。
電話是一個是劉誠杰打的，一個是施麗琳打的，都在九點多，相隔只有十來分鐘。
看這情況，情況不太妙啊…
再去翻短信，果然，劉誠杰發了兩個短信，一個“MD，那婆娘又跟我吵了”，一個是“在哪？回來的時候帶幾瓶啤酒”，還有一條短信是施麗琳發的，很潑辣很有個人風格——“日你大爺日！以后別再教壞大劉了。”
哎，躺著也中槍啊…
明明一個人情練達，一個豪爽干脆，明明郎有情，妾有意，天雷勾地火的一對，怎么就搞的好像瓊瑤劇一樣呢…
方曉腹誹了一會，心思不由自主的飄到喬雅丹那邊去了，她比施麗琳更干脆，更直接，如果的今天所言所行，都是真情流露的話，那可真是個浪漫到了骨子里，為愛癡狂的極品妹子…
“咱們是TM的一對難兄難弟啊！”
方曉想起昨晚劉誠杰苦著臉的說的話，忍不住微笑了起來，然后輕輕哼了一句歌詞——“這世界，有點假，可我莫名愛上他…”
想了一會感情，他的心思又飄到了事業方面。
許可和喬雅丹都是很有欣賞品味的女孩子，她們一致認為方曉是衣服架子，那說明這個身體外形和氣質真的很不錯，而昨天在圣心彈唱讓淚化作相思雨的時候，方曉能明顯的感覺到，這個身體的嗓音非常適合演繹一些有點滄桑范兒的歌曲，有了這兩個先天優勢，再配合腦海里記憶的歌曲，去做個風靡萬千少女的娛樂明星，一點難度都沒有。
但是方曉性子疏淡，對聚光燈下的生活不感冒，他更喜歡做幕后，準確的說，是做幕后黑手。
方曉是玩樂器的，不是玩音符的，他沒有作曲的天賦，只有演奏的天賦，因此剽竊而來的歌曲，即使收獲再多的贊譽，也不能帶來多少快感，反而容易讓人生陷入幻滅狀態，就好比開著外掛玩游戲，而且只玩“新手級”難度，很快就會失去繼續玩的興趣和樂趣。
所以他想玩個大的。
每個人都有夢想，有的想當明星，有的想當科技大牛，有的想當賽車手，有的想當商業巨子，方曉也有理想，不過他的理想很模糊，沒有一個準確的目標，只有一個固定的想法，那就是“活著就是為了改變世界”——不管改變什么。
這個理想很大，全世界能實現的人，寥寥無幾，方曉沒有改變國家命運的雄才偉略，沒有愛因斯坦那樣修正科學理論的智慧大腦，也沒有喬布斯那樣顛覆行業規則的科技嗅覺，所以在前世，他只能做個默默無聞的碼農，任由理想隨著時間而流逝，漸漸化為一片枯黃的樹葉。
而現在，他坐擁比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家唱片公司都豐富的金曲唱片庫，這么大的金手指，如果還不能改變什么——比如音樂行業的規則，豈不是白瞎了穿越？
做網絡音樂電臺，是方曉改變世界的第一步，但那些存在于腦海中的算法、程序、好歌、名曲，需要不菲的金錢做橋梁，才能在這個世界化為實物，在酒吧做事，只能解決溫飽，不能發家致富，所以方曉需要盡快在前世今生兩個世界的縫隙中，找到挖第一桶金的鏟子。
但這兩個世界太相似了，能迅速斂財的挖金機器，一時半會，還真不好找，給人寫歌作曲固然可以賺錢，但那要經過唱片公司的盤剝，賺到的只是些蠅頭小利，遠不如留在自己手上用處大。
有點難啊…
做什么好呢？
方曉一路思索，不知不覺就到了目的地，走出地鐵站臺，發現雨小了一點，瓢潑大雨變成了綿綿中雨，他深一腳淺一腳的走進校園，看到很多宿舍都熄滅了燈光，不由的想起沈叔說喬雅丹半夜才能回學校的話，心頭愈發的驚嘆她的堅韌和堅強。
一手提著裝有新衣服的購物袋和水淋淋的雨傘，一手提著在宿舍樓附近便利店買的啤酒和零食，方曉用腳踢開宿舍的門，就看到劉誠杰正坐在電腦前，戴著耳機，埋頭打游戲，地上一堆煙頭。
“大劉。”
“哦，回來了啊。”劉誠杰沒有了往日的活力，他摘下耳機，有點蔫頭耷腦的問道：“你今天去哪了？”
“去找了個工作。”方曉把東西放好，掏了一罐啤酒扔過去，問道：“怎么又和施麗琳吵起來了？”
劉誠杰敏捷的接住，打開易拉罐，咕嘟嘟的喝了一口之后，說道：“我早上去蹲她，開始她還擺冷臉，不怎么搭理我，到中午就恢復正常了，有說有笑的，跟以前一個樣。”
方曉晚飯沒怎么吃，早就餓了，他把塑料袋放在書桌上，翻出一袋醬豬蹄，邊啃邊問道：“那怎么晚上又鬧翻了？”
“哎，別提了。”劉誠杰又喝了一口酒，說道：“下午我陪她去練歌房，本來好好的，結果吃晚飯的時候，她們樂隊那個新來的，就是那個藍小溪，那天晚上咱倆在樓梯口講話的時候，她不是正好從那過嗎？她把你那句日后再說當笑話講出來了，施麗琳當時就又翻臉了。”
尼瑪，這得多狗血啊…
“不至于吧。”方曉不解，說道：“施麗琳本來就想和你滾床單，一個笑話，有什么關系？”
“就是啊！能有什么關系，可她非要較真。”劉誠杰嘆氣，說道：“昨天說和我開房滾床單，今天又說我TM心不誠，不拿她當人看，只想玩她，還講我沒有主見，別人說什么就是什么，你說這都是什么話？！吵來吵去，吵了幾個小時，煩的要命，然后我就回來了。”
“那你打算怎么辦，繼續死纏爛打，還是一拍兩散？”
“唉，我覺著好沒有意思，現在就這樣，以后怎么得了，可是我心里又放不下，總是想著她。”劉誠杰唉聲嘆氣，說道：“方曉，以前我看你那鳥樣，以為你腦子進水了，現在才發現，誰TM都有腦袋進水的時候！”
方曉笑了，他拿起一袋醬鴨腿，丟給劉誠杰，說道：“吃點東西，別喝酒了，這玩意越喝心越冷。”
“不想吃啊，沒胃口。”劉誠杰把鴨腿丟在書桌上，晃著啤酒罐子，說了句很文青的話：“我覺著吧，施麗琳就TM和這酒一樣，一點都不好喝，又苦又澀，可是又忍不住想喝。”
方曉無語，他一聲不吭的啃干凈豬蹄，然后拍了拍手，說道：“大劉，施麗琳說你沒主見，你就主見一次吧，是斷還是追？要斷，咱們現在洗洗睡覺，要追，咱們現在就去找她。”
劉誠杰幾乎沒任何猶豫，下意識的就問道：“現在去找她？”
得了，還是喜歡…
那做兄弟的，只好再幫一次了…
方曉走到窗戶前，看了看外面，說道：“雨不是很大，走吧，我陪你過去。”
“都快十二點了，去找她干什么？”
“去找她表白。”方曉拿起雨傘，催促道：“走啊，大劉！我跟你講，談戀愛跟滾床單一個樣，能熱不能冷，一冷，小弟弟就縮了，一縮，就完蛋了。”
“說的你好像很懂一樣，你要是真懂，就不會比我還悲劇了。”
劉誠杰嘴上嘀咕，但還是磨磨蹭蹭的拿起雨傘，跟著方曉走出了宿舍，問道：“這會女生宿舍都關門了，怎么找她？”
“施麗琳住三樓吧？你就在樓下喊她的名字啊，別說你沒見過男生在女生樓下喊人。”
“那喊她之后，我說什么？”
“喊她下來陪你去滾床單。”
“尼瑪，這種話也能瞎JB喊？明天全校都當我是SB了！”
“追女人，皮要厚，心要狠，對自己狠，當一晚上的SB，總比一輩子2B好。”
方曉一路上胡說八道，用各種黑理論給劉誠杰打氣，兩人冒著并不算小的雨水，跋涉到了施麗琳的宿舍樓下。
“宿舍亮著燈，她應該還沒睡，快喊。”
劉誠杰幾番猶豫之后，對著三樓的喊了一聲，聲音不大，中氣不足，顯然心虛的厲害，但此時已經很晚了，又是下雨天，很多人都睡了，校園里一片安靜，所以施麗琳還是聽到了，她沒有露頭，而很兇巴巴的從窗口飄出來一句：“干什么？！”
她的聲音，比劉誠杰大多了。
大四的妹子可不像剛入校的妹子那樣淑女，一男一女在午夜時分的雨天隔空喊話，立刻引發了一陣騷動，很多妹子在窗口探頭探腦，有的指指點點，有的大聲亂叫，還有不少人用手電筒或者手機的閃光燈對下面亂照。
劉誠杰見狀，很是窘迫，他撐著雨傘擋住光亮，低聲問方曉：“怎么搞？”
方曉是穿越黨，心有所恃，信心爆棚，而當信心爆棚的時候，遇到大場面，不僅不會害怕，反而會更興奮。
“把雨傘給我。”
“啊？”
“給我。”方曉從他手上奪過雨傘，收起來丟在地上，然后把自己的也丟了，站在雨里，大喊道：“施麗琳，大劉讓我唱首歌給你聽。”
他的聲音中氣十足，壓過了那群嘰嘰喳喳的圍觀黨，然后不等施麗琳回答，就開始唱了。
“因為…它燙不了你的舌，也燒不了你的口，喝醉吧，不要回頭，喝愛情釀的酒…”
雄渾中帶著滄桑的歌聲穿透雨幕，讓整棟樓為之安靜，熄滅的燈光也紛紛亮了起來，窗口擠滿了各種妹子，蓬頭亂發的，抱著枕頭的，穿著睡衣的，人越來越多，雜音越來越小，各種燈光越來越多，對著兩人亂照，那場景，仿佛窮鬼版的個人演唱會。
方曉干脆閉上眼睛，任由雨水淋濕全身，旁若無人繼續大聲唱。
“有人告訴我，愛情像杯酒，他還告訴我，是杯特制的酒，有人告訴我，愛情像杯酒，他說喝它吧，別皺眉頭…因為它燙不了你的舌，也燒不了你的口，喝吧，別考慮這么多，哦…它燙不了你的舌，也燒不了你的口，喝醉吧，不要回頭，喝愛情釀的酒。”
劉誠杰被方曉的歌聲鼓動，沒等他唱完，就雙手放在嘴邊，大喊了一句：“施麗琳，下來陪我去滾床單！”
聲音非常壯觀，比方曉的歌聲還大…
一起2B的歲月，你值得擁有…
PS：本章的愛情釀的酒，可以參考辛龍的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