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臉鳧嘴太碎了。
哪怕已經飛遠了,依舊可以聽見它如烏鴉呱噪的罵聲。
這罵聲極具穿透力,明明都完全看不見了,還能夠聽見它從犄角旮旯傳出的罵聲!
吳痕尋聲追去。
可人臉鳧的移動飄忽不定,鬼火一樣,突然間出現在某個區域,又突然間出現在了幾公里之外。
要不是它一直發出聲音在那罵,吳痕完全不可能追上它。
這人臉鳧,沒有看上去那么簡單啊!
荒塵果然不養閑種。
古遺石像處,一名女子正在往高處攀爬,她似乎找到了一條通向劍峰的路徑,眼神格外堅定。
突然,一只怪臉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女子嚇了一跳,破口大罵道:“哪來的傻鳥!”
人臉鳧立刻瞪大了眼睛,用一雙如探照燈一樣的眼睛罩著這名青春靚麗的女子,然后口吐人言道:“蠢女人,找死,找死!”
女子先是用手遮擋,隨后又想到自己口袋里有墨鏡,于是立刻抽出了墨鏡,戴在了臉頰上。
“少來煩姑奶奶,不然扒光你的鳥毛!”女子也是毫不客氣的回罵道。
“來呀,來呀,整死你,整死你!”人臉鳧不甘示弱,開始挑釁了起來。
“行,你等著,姑奶奶世界不拯救了,都要讓你知道本姑娘的厲害!”女子往石像上一躍。
站在了石像腦袋上,她一只手插著細柳腰,一只手指著人臉鳧,就是一頓妙語連珠,從罵人臉鳧那張臉,到罵人臉鳧那臃腫滿是毛發的身軀。
甚至每一句話的結束,韻調都是一致的,其中夾雜著了不同的成語,還有大量的網絡經典用詞。
稍稍一停頓。
女子迅速的換氣,不等人臉鳧反擊,她又開始了一陣火力輸出,將人臉鳧罵得插不上嘴…
吳痕有些迷路了。
一直呱噪的人臉鳧出現了反常的安靜,這讓吳痕一時間找不到它所在的位置。
直到吳痕踏入到了一片有巨大石像的區域,這才聽到了一連串優美的語言,仿佛是一位相當杰出的rap,正在這個異度進行著一場大舞臺表演。
吳痕自認為唱跳無人可及,卻在聽到女子悅耳的填詞后,不禁肅然起敬。
這女子不像土著。
更不像是迷失者…
語言文化,越聽越像自己人。
走到了大石像處,吳痕終于看到了那個站在石像頭頂上的女子。
女子裝扮像是一位冒險者,身上雖然都沾滿了灰,但依舊給人一種明艷動人的感覺。
她的聲音也很好聽,哪怕小嘴抹了鶴頂紅一般瘋狂輸出,卻也不減氣質!
“想走,姑奶奶讓你走了嗎?”
“你媽媽是因為你從卵里鉆出來的時候,就嚇得以為進了蛆,所以一爪子將你的臉踩成了這幅扭曲的樣子嗎?”
“別的鳥都長羽,為什么你臉上只長這種跟臭腋毛一樣的東西,沒看見都快爬到了鳥嘴里了,你一開口說話,跟在嚼自己的腋下有什么區別?”
“還瞪著一雙鳥瞳,你就這樣瞪著,不瞪著別人都以為是一個臃腫半巨人的屁股在天上飛,哦,難怪你張嘴就惡臭,興許是你的鳥媽媽那一爪子踩得太重,把你的臉和屁股擠壓在了一起,從那之后你就再也沒分清楚哪邊是臉…”
仿佛真的被說到了痛處。
人臉鳧那極其令人厭煩的“遠光燈”之眼終于關上了,它原本想要張開嘴罵,可一時間竟不知道該罵什么了!
語言突然間喪失了,人臉鳧急得團團轉,最后竟從半空中落了下來,如一只憤怒的丑陋肥鳥,在地上打起了滾!
吳痕與河女站在那,看了好半天。
石像上那女子卻是躍了下來,一腳就踢在了人臉鳧的屁股上。
人臉鳧竟不會閃躲了,被像一坨爛肉一樣踢到了石堆中。
“哼,什么東西。”
女子將墨鏡往發絲上一捋,露出了一張精致的容顏。
河女洽洽頓時看傻眼了。
原來女子這么好看。
可怎么會說出那么毒的話來呢?
把人臉無敵的鳧罵都罵宕機了!
原來對付人臉鳧的唯一辦法就是站著和它對罵,罵贏了,它就原地報廢!
“誰!”
女子目光一冷,注視著走來的吳痕與河女。
“我們…我們沒有惡意。”河女急忙解釋道。
“哼,我知道你們是什么人,濫殺無辜,毫無人性!”女子語氣和之前截然不同了,變得高冷,且透出了強大的敵意。
女子散發出來的氣勢很強,與那些土著完全不同。
“姑娘你先別沖動,我就說一件事,你要覺得不對,你再動手。”吳痕說道。
“和一群人渣有什么好說的,去死!”
“只因你太美!!”吳痕見對方已經殺氣騰騰的沖來,立刻喊出了這五字真訣。
女子周身翻騰著怒霞之息,抬起的那修長美腿更是踢出了一只碩大的火雀,一看就是超凡之軀…
可聽到吳痕喊出這句話后,她身上火紅如霞的氣息瞬間熄去了,修長的玉腿猛的踩在地面上,因為強大的慣性硬生生的滑到了吳痕的面前!
一雙冷眸突然有了光澤,她近距離的盯著吳痕,不停的打量著,終于從吳痕那張臉上找到了三四分熟悉感。
“吳痕?”女子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
“是的,是的!”吳痕瘋狂點頭。
“你…你怎么認出我的?”明伊很是詫異,自己這具棲體與自己本來的容貌相差很大。
“剛才不是說了嗎,只因你太美。”吳痕說道。
聽到這句話,明伊臉頰一下子紅透了。
倒不是吳痕小嘴抹了蜜的夸贊,而是剛才自己那暴龍式的罵人全給吳痕聽見了…這也太難為情了吧,自己可是一直在吳痕面前維持著一個淑女形象的耶!
以后還怎么彬彬有禮相處呀!
嗚嗚嗚!
不想活啦!!
“我們是追著人臉鳧來的,剛到就看見人臉鳧掉下來,對了,你是怎么把它給打落的,這家伙據說是無敵的存在。”吳痕立刻一本正經的說道。
“人家也不知道耶,可能傻不拉幾的,自己撞到石像上了。你別看它腦袋那么大,指不定是個裝飾。”明伊聲音變得柔美好聽了起來。
河女看到明伊那極致的轉變,更是驚為天人。
作為專門蠱惑和欺詐的河妖,洽洽以為自己在男人面前很能偽裝了,現在看來,修行尚淺!
石堆下,人臉鳧劇烈的抽搐了一下。
它沒有想到自己都快死了,還被對方這么鞭尸!
這整個漩渦古遺明明那么多人,自己為什么要惹上她啊!!
“你驚醒后,就自己一個人嗎?”吳痕詢問道。
“有同伴的,結果都被一伙身上有圖騰紋的上等人給殺了。”明伊解釋道。
“額…”吳痕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自己身上也有圖騰紋,只不過因為參雜了其他血脈的緣故,沒顯現得很清晰。
面對明伊,吳痕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將自己一不小心成了敵特的情況給說了一遍。
“你是說,他們的師君是天芒之上?”明伊聽到這句話,神色凝重了。
現在情況基本上是摸清楚了。
是這群圖騰圣宗的人在莽荒山系開啟了暗幽之陣,目的就是為了鎖住蝴蝶蛇神的魂。
可蝴蝶蛇神強大至極,真魂掙脫了枷鎖。
此刻女媧神端正好行走至附近,于是蝴蝶蛇神以真魂形態逃到了女媧神端中,造成了整個人類家園的恐慌!
“我猜他們那個師君得制衡荒神應蛇,降臨到我們人類家園的可能性很低,反倒是那些圖騰弟子,必定是會奉命入侵到女媧神端中,它們要帶回蝴蝶蛇神的真魂。”吳痕說道。
“如果是這樣,我們倒不是沒有抗衡的能力,只是如果我們真的殺了這些圖騰弟子,他們強大的師君可能會把我們全人類給屠了。”明伊說道。
“我們全人類的力量加起來,完全不敵嗎?”吳痕詢問道。
“再給那些前沿科技一些時間,倒也不是不能對付,畢竟那個師君只有一位…可目前情況,大概率是被屠殺大半,對方還能瀟灑離去。”明伊說道。
女媧神端中的人們正在渡劫,如果可以渡過這段時間最可怕的階段,人類群體也可以誕生出與天芒抗衡的力量。
問題是,現在遇到的情況對人類家園來說也是一劫。
“我感覺,你們還是順從吧,不然代價太大了。”河女洽洽說道。
弱小,就必定跪著,河女洽洽明白這種屈辱的滋味,但他們又能如何呢?
“我們只是負責調查,情況了解后就可以撤離了,至于是戰或降,是上面的人去頭疼的事情。”明伊說道。
“恩,天塌了也有高個子頂著。”吳痕點了點頭。
吳痕算是看透人類群體的高階層了,他們全然是不顧底層死活,蝗蟲邪度的劫難不見他們身影就是最好的證據。
如今這些更強大文明的修煉者要降臨,他們多半也是和高階層博弈,與大部分還在底層掙扎的人沒多大關系。
反正人類高層博弈失敗了,人皇幡里一起做兄弟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