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煩順公公親自送來邊關,錦盒里的東西肯定重要,她豈敢馬虎。
只是她要去和楚離一起看,有幾位將軍進了大帳,應該是有軍情要商量,明瀾就抱著錦盒回了她和端寧郡主住的帳篷。
錦盒上了鎖,要是順公公給了她。
很輕松,不費吹灰之力就把鎖打開了。
但錦盒里的東西有些出乎明瀾的意料,是一張薄紗,薄如蟬翼,上面什么都沒有。
這紗的手感不錯,明瀾還沒傻到覺得這就是一方繡帕。
薄紗拿出來后,錦盒里就沒有別的東西了,明瀾隱約看到錦盒里有一個圣字若隱若現。
如果她沒有猜錯,這應該是圣山的東西。
圣女和普通人的區別不就是血不同么?
明瀾果斷的咬破自己的指尖,將血滴在薄紗上。
然后薄紗上就多了好些小字。
那些字,明瀾都認識,可要放在一起,她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一邊看一邊在心中默念,然后明瀾就感覺到剛剛咬破的指尖處有點疼。
她把手攤開,指尖處一抹小火苗在搖曳,嚇了她一條。
她把手上的火苗一甩,就仍在了昭寧郡主睡的被子上。
幾乎是瞬間,就燃成了熊熊大火。
濃煙嗆鼻,明瀾把薄紗放進錦盒內,抱著錦盒出了大帳。
外面將士們高呼走水了,然后從附近拎了水來撲火。
楚離從大帳內出來,見著火的是明瀾住的營帳,快步走過來,道,“出什么事了?”
明瀾抱著錦盒,見大家都盯著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是我不小心放了火。”
昭寧郡主忙問道,“那你沒事吧?”
明瀾搖頭,“我沒事。”
楚離自然而然的把明瀾攬入懷中,帶她去了他睡的帳篷,引得不少將士擠眉弄眼。
這都把鎮國公府顧姑娘往營帳帶了,這不娶都不行了啊。
皇上賜婚,怎么還退親了啊。
營帳內,明瀾把錦盒給楚離,楚離道,“你是怎么放的火?”
大帳內有火折子,但是明瀾應該不至于傻到大半天的點燈燭,最后燒了帳篷。
明瀾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在心里默念綢緞上的字,指尖就冒火苗,我隨手一扔,就這樣了…。”
楚離想到了那幅畫。
那幅從老王爺庫房翻出來的話,當初明瀾就說那畫上的可能是他的親祖母,當時畫中女子腳踏蓮花,指尖就是一簇小火苗。
楚三來軍營后,楚離就從他口中得知他的祖母就是上一任圣女的事。
怕楚離不信,明瀾把錦盒打開,把綢緞拿出來,上面的字跡還沒有消失,明瀾在心底默念了一遍,指尖就出現一團小火苗了。
之前她是被嚇著了,這一回有了心理準備,就沒那么害怕了。
雖然是火,但是明瀾并不覺得熱,反倒覺得很舒適。
楚離伸手去碰火苗,灼熱感讓他把手收了回來。
這是真的火。
但和之前北涼國師從明瀾額心取的血不同,火焰很普通,能用水澆滅。
才一會兒,帳篷的火就被滅了,只是里面被燒的面目全非,肯定不能住人了。
火焰能生出來,就能熄滅。
明瀾覺得她方才默念的應該是口訣,下面這一串就應該是收回火焰了。
果然,她在心里念了一遍,火焰就消失了。
再念,火焰生。
反反復復,明瀾玩的不亦樂乎。
她繼續往下看,同樣在心中默念,卻沒有了反應。
明瀾一直往后看。
綢緞在末尾處寫道:每一層,火焰威力增強十倍,最后一層火焰,焰心為紫色,可燒世間一切東西,包括異鐵。
明瀾眸光落在異鐵上,不知道異鐵是什么。
但能在燒掉一切后面加這么一句,異鐵應該格外堅硬。
楚離道,“那鐵匣子會不會就是異鐵?”
明瀾的額心血,連北涼國師都不敢碰,用她額心血化為的火焰煅燒,鐵匣卻絲毫無損,還能關的住玉闕,足見其不尋常。
而且,沐太夫人在錦盒內留了話,如果她們一定要上雪山,無論如何要把鐵匣子帶上。
明瀾帶了。
但是被雷電一劈,鐵匣子和他們一樣下落不明。
楚離覺得他們能不能回大周,不止玉闕,鐵匣子應該也是個關鍵。
他得修書一封送給祖父,讓他派人尋找鐵匣子。
楚離坐下,準備提筆寫信,剛把筆拿起來,外面嚎叫吹響。
敵軍又開始攻城了。
楚離把筆放下,對明瀾道,“把鐵匣子畫下來,讓順公公帶回去給祖父,讓他派人尋找。”
明瀾點了點頭,楚離就邁步出去了。
外面,楚三摩拳擦掌,“等了好幾天,總算又開始攻城了,這一回,我非斬他幾個上將首級不可,大哥,我帶人從右邊包抄。”
之前早做好了防備打算,但具體如何,還得去城門上看過后才做決定,不可貿然行事。
他們匆匆忙去了城門。
明瀾留在營帳內寫信,然后交給順公公,關于鐵匣子,明瀾寫的很詳細,雖然明瀾覺得老王爺應該見過鐵匣子。
一開戰,又重復之前的情況,將士們受傷,包扎。
之前歇戰的時候,調制了不少金瘡藥,幾味藥材用光,想調制也調不了。
明瀾和昭寧郡主也沒有閑著,她們有了新活,給那些救不了的將士們寫家書,把他們臨終遺言記下來送到他們爹娘和妻兒手中。
這一天,明瀾不知道自己撒了多少的眼淚。
蹲著地上,明瀾用膝蓋當桌子上,只聽那將士眼睛通紅,一邊吐血,一邊艱難道,“寶,寶兒,爹,爹爹還不知道你是,是男是,是女,爹爹想,想看著你長,長…。”
一個大字還沒有說出來,就咽氣了。
明瀾兩滴眼淚掉在信紙上,將字跡渲染開。
又是一個支離破碎的家庭,爹娘失去兒子,妻子失去丈夫,幼子失去父親。
為什么要打仗?
和平共處不好嗎?
一旁的將士都在抹眼淚,都被這一幕動容,想家了。
“顧姑娘幫我也寫封家書吧,我怕下一次上了戰場,連只言片語都沒能給爹娘兄弟留下,”有將士哽咽道。
他的大腿中了箭,包扎過,但還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