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闕惜字如金,或者說愛惜明瀾的血,用最簡單的描述,將它所知道的告訴明瀾。
玉闕是一整塊玉碎裂而成,玉闕魂魄不全,人少了魂魄,就呆呆傻傻,玉闕也一樣,懵懂無知。
現在,一片碎玉闕尋來,玉闕找回一絲魂魄,人精神了,也會思考,按照自己的意思辦事。
但是它只能和明瀾心意相通,知道她心中所想,其他人它覺察不到。
玉闕被楚離打入晉王妃體內,讓晉王妃得以擁有短短半個時辰的重生記憶,那段記憶給她帶來的震撼太過強大,也讓她處在極大的悲痛和恐懼中。
玉闕在她體內游走的時候,晉王妃能感受到,而且很痛苦。
她求玉闕不要傷害她,她凄苦一生,下半輩子只想和女兒,和外孫兒一家團圓,過與世無爭的生活。
她也知道,這樣的平靜隨著太后和趙家奪位,勢必會打破。
見識過了明瀾駭人聽聞的強大,晉王妃相信明瀾的誓言,只要她幫明瀾,明瀾就會盡她所能護長平郡主和小晉王。
只是晉王妃和太后說話,處處小心翼翼,大概是怕泄露了秘密,玉闕知道后告訴明瀾,她手里就沒有了籌碼。
御膳房管事的被什么東西打暈,御膳房其他人也覺得出事那天邪門的很,徐嬤嬤說有什么東西撞到了她的腳,還有太子側妃從御花園路過,被樹上的蜂窩掉下來蟄成了豬頭。
晉王妃不傻,稍微一聯想就能猜到明瀾頭上來…
玉闕把知道的都告訴明瀾,想得到她的原諒,然后就趕緊溜了。
玉闕也怕楚離打它啊。
雖然它打不壞,但是楚離要是不讓明瀾給它血,它也不能硬要,惹不起,只能盡量躲著點了。
玉闕前腳走,后腳楚離就進屋來,或者說它是感覺到楚離來了,所以趕緊溜的,楚離冷了聲音道,“玉闕呢?”
明瀾指著敞開的窗戶道,“剛跑了。”
楚離擰眉,“你怎么還理它?”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噩夢示警,就應該存警惕之心。
明瀾心道,她也不想理玉闕啊,可玉闕速度之快,都能和他打平手,厚實的銅盆,它輕輕一撞,就有了一窟窿,玉闕要殺她,就楚離從書房來的工夫,都能滅她十幾回了。
還沒弄清楚她怎么就能一再的重生前,她不能輕易死,如果曾外祖母也是神女,能一再的重生,她又怎么會在她三歲那年,與世長辭?
還有玉闕說的話,有人蠱惑它殺她,玉闕靠著她的血生存,她都沒有蠱惑玉闕的本事,而且她既然能重生不死,又為什么要蠱惑玉闕殺她呢?
玉闕猜測是為了讓她的血液更強,聽著像是在做好事,同樣的傷,以前要一兩天才能恢復,現在只需要半天,甚至一眨眼的工夫,可再明瀾聽來,是將小綿羊養肥了,回頭好開宰。
她被人盯上了。
給她威脅的不是玉闕,而是背后蠱惑玉闕的人。
明瀾望著楚離道,“我和玉闕,可能真的和老王爺失蹤有關。”
提到老王爺,楚離眼神滯了一瞬,道,“你有線索了?”
明瀾搖頭,“沒有,直覺告訴我的,我有預感,要不了多久就能確定了,只有我的血,玉闕才能到處跑,它不是真的想要我的命。”
如果玉闕真的是壞的,不會一再的幫她,更不會把有人蠱惑它的事都一并告訴她。
外面,有腳步聲傳來,陳媽媽端了托盤進來,老遠就能聞到一股子香味。
她一簾子,然后側身進來,道,“午飯,世子妃沒有胃口,也沒吃什么,我讓廚房做了你最愛吃的醬面,你快嘗嘗。”
想到中午,明瀾就不敢看楚離,一桌子好吃的,一大半都是她喜歡吃的菜,可就是沒有胃口,覺得胃里翻江倒海。
王妃燒的魚,在她跟前亂晃,仿佛還能聞到燒焦的糊味,然后她就再也吃不下了。
明瀾反省了下,可能她嘔吐,王妃燒焦的魚不是罪魁禍首,是在晉王府那一場只有她和晉王妃還記得的刺殺,她受驚了,血流遍地,驚慌失措,她胃口全無。
楚離不知道,只當她被王妃的魚熏著了,道,“我讓人找個會燒菜的女廚子去小跨院教母妃做菜。”
有些餓了,再加上醬菜上面放了點點腌菜,明瀾覺得吃的特別香,又讓青杏給她拿了一小碟子來。
腌菜不宜多吃,但不否認它很開胃,偶爾沒胃口時吃一點,陳媽媽也只看著,沒有勸什么。
一碗醬面全吃完,連湯都喝了半碗。
陳媽媽見了直搖頭,哪有世子妃這樣的,一桌子山珍海味,天上飛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通通不要,就愛吃醬面就腌菜。
碧珠去了沐陽侯府,一個時辰才回來,彼時明瀾正歪著桌子上翻書。
見她進來,明瀾就問道,“可打聽到什么?”
碧珠連連點頭,道,“表少爺娶妻之事,是丁氏一手操辦的,送去護國公府的聘禮里有一箱子字畫,里面一半是假的,護國公府顧忌兩家面子沒說,以為是被人糊弄了,就問侯爺是哪里買的,侯爺也沒多想就說了,護國公府拿著字畫登門討公道,這不就把事情鬧大了…。”
店鋪有作假,畢竟沐陽侯府挑的字畫不少,中間摻一兩幅假畫,也察覺不出來,就算被發現了追究,鋪子也能說是被人給騙了,看走了眼,賠了銀子,或者換幅真跡這事也就過去了。
如果沒發現,那鋪子就賺了一筆。
誰想到,護國公府拿了七八幅假字畫,管事的當然否認了,還要告護國公府污蔑之罪。
事情一鬧大,自然就傳到了沐陽侯府耳朵里,當著護國公府的面,老夫人護著丁氏,再加上有忠心護主的丫鬟站出來頂鍋,顧及沐陽侯府顏面,沐振當時沒說什么。
等護國公府一走,沐陽侯就問罪丁氏了。
沒有她允許,就是借丫鬟幾個膽子,她也不敢拿假畫把真跡換走。
身為沐陽侯府主母,在聘禮上動手腳,丟沐陽侯府的人,把他的臉都丟到護國公府去了。
沐振要休妻。
沐婧華知道沐振氣頭上,沒人能勸的住她,只有明瀾還有幾分希望。
沐婧華在趙家的日子本就沒那么舒坦,尤其在長樂郡主和順平侯世子死后,趙嫣把禍事往她身上推,她只是多說了一句,趙家雖然沒有明著把她怎么樣,但趙大太太認定是她多嘴多舌才惹出來這么多事,這些天對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要不是趙家還惦記沐陽侯府的兵權,沐婧華指不定都身首異處了。
要是丁氏被休,那她在趙家可就一丁點位置都沒有了,為了丁氏,也為了她自己,她只能找明瀾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