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難違;人定勝天。”
“雙喜臨門;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趙嫣寫了二十條。
最后才是明瀾。
“明人不做暗事;兵不厭詐。”
“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過河拆橋。”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今朝有酒今朝醉。”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公公一口氣讀下來,有些喘了。
趙嫣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因為她們寫的,明瀾都寫了,還有許多她們沒有想到的,她一時間怎么會想到那么多!
她們不是不會寫,只是時間太短了,搜腸刮肚也只想到這么多。
可同樣的時間,明瀾寫了三十多條。
高下立見!
皇上眸底流露一抹贊賞,“朕不過隨口出了一題,沒想到都答的這么好,有何感想沒有?”
皇上望著明瀾,雖然都是相反的詩句,但明瀾寫的略有不同,一時間,皇上也說不上來哪里不同,索性就直接問了。
明瀾聳肩道,“做人真難。”
遇到事了,心里總有兩個小人,一個慫恿她義無反顧,一個生拉硬拽往后拖勸她三思而行,讓她搖擺不定,左右生難。
皇上聽了大笑,“簡單粗暴,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趙嫣臉上像是打翻了顏料盤,五顏六色的,是她提出和明瀾切磋的,結果卻成了明瀾的陪襯,這不是找場子,是自取其辱。
楚離慵懶一笑,“本世子挑選的世子妃,又豈是一般人?”
夸了明瀾不算,還順帶夸自己,著實有些欠揍了,反正這樣的話,明瀾就是再活幾輩子,她也說不出口。
聽著皇上爽朗的笑聲,明瀾有些遲疑了,趙翌的性子與皇上差很多,尤其是那股子陰狠勁,她從皇上身上沒有看出來一絲一毫。
前世,她也進宮參加了不少宴會,只有楚離和王爺在的時候,皇上才笑的格外高興。
做皇帝的容易生性多疑,總懷疑自己龍椅坐不穩,有人要害他,枕邊人、兒子、外戚、權臣,皇上不敢一日掉以輕心,可和王爺和楚離相處的時候,更像是兄弟和叔伯侄兒。
身心松快了,就容易打趣說笑,方才還硬是把王爺給氣的去找王妃了,也不知道王爺能不能讓王妃回心轉意。
比起宴會,她更關心王爺和王妃啊,虧得楚離坐的住,她都要著急上火了。
好在趙嫣主動挑釁,最后敗下陣來,沒有再揪著她不放,京都大家閨秀以趙嫣為首,她都焉了,其她人就更不敢針對她了。
但明瀾剛坐回楚離身邊,事情又來了。
永王妃和三太太一起進宮了。
昨天蕭敏一石頭砸的悅珠郡主毀了容,今兒宴會,永王府沒來,三房也沒有露臉。
這會兒,永王妃和三太太卻一起匆匆的進宮,大家都詫異她們來做什么。
趙皇后和永王妃一直走的很近,想當初悅珠郡主還特地去伯府給清柔公主找場子就可見一斑了。
趙皇后見她眼眶通紅,形容消瘦,有些心疼道,“怎么進宮來了,悅珠郡主可好些了?”
永王妃拿帕子擦眼睛,哽咽的說不出來話,一看就知道情況沒有好轉。
趙皇后嘆息,眼角余光掃到明瀾,見她一臉從容,心底就堵了一團氣。
她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若無其事的,她隨口一句話引出軒然大波來,自己還像個沒事人似的,不是沒心沒肺,就是蛇蝎心腸。
三太太道明來意,她道,“連王老太醫都看過了,悅珠郡主的臉恢復的再好,難免會留一點疤痕,如果世上還有誰有可能讓悅珠郡主恢復如初,大概只有那位能調制出解百毒良藥的神醫了。”
而唯一知道那位“神醫”下落的只有楚離,這也是她們急匆匆進宮的原因,早一日用藥,悅珠郡主就能早一日康復。
況且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楚離也不好拒絕。
明瀾心里翻白眼,她存了看熱鬧的心思,可這把火最后還是燒到了她身上來。
她只是能解百毒,當然了,她自己受傷了恢復的也很快,同樣的傷在她身上,無需用藥,十天半個月也就好了。
但她算哪門子神醫啊,連藥草她都認不全,如果用血幫悅珠郡主恢復容貌,天知道要多少。
大殿內,靜謐下來,連呼吸聲都弱了。
所有人的眸光都在三太太和楚離身上打轉,偶爾也會掃到明瀾身上。
當初,太后請明瀾進宮,以她為要挾逼離王世子說出解百毒藥從何處得來,非但沒能問出一個字,最后還落了個被彈劾的下場。
這事舉朝皆知,永王妃和三太太不可能不知道,這會兒還提,難道她們兩的面子比太后還大?
楚離神情淡淡,仿佛這事和他沒關系似的。
沒人敢開口,包括趙皇后在內,這不明顯是碰一鼻子灰的事么,永王妃一咬牙,給楚離跪下了,“求離王世子告知神醫下落。”
她這一跪,楚離就不能當做沒看見了。
明瀾站起身來,沒打算扶永王妃,她就默默站到一旁去了。
楚離瞥了永王妃道,“會解百毒就是神醫了?”
永王妃抬頭。
三太太就道,“神醫都不一定會解百毒,能解百毒的不是神醫誰會信?”
“本世子信!”
楚離擲地有聲道,“你們要找的神醫連一般的頭痛腦熱都治不好,會解百毒只是她祖傳的秘方,寄希望于她只是白費力氣。”
楚離這算是大實話了,可惜沒多少人信,趙皇后首當其沖,她冷笑道,“離王世子不愿意幫忙就直說,何必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有誰會信?”
楚離斜了她一眼,一句話把她給堵的險些噎死,“我不愿意幫忙。”
“你!”趙皇后氣的臉都紫了。
楚離起了身,輕彈衣袖,漫不經心道,“你們想知道解百毒藥的來路,只管去打聽,能請的動她,算本世子輸。”
丟著這一句,他拿起桌子上放著的玉扇,邁步走了。
明瀾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后。
可算是要走了。
這絕對是她兩世加起來參加的最鬧心的宴會了。
只是王爺和王妃鬧和離,這會兒回府,估計也不安生。
坐上馬車,出了宮后,明瀾就覺得不對勁了,好像不是回王府?
王府在左邊,馬車是向右的。
她以為是去楚大將軍府,可是馬車一繞,離楚大將軍府也遠了,憋不住,明瀾問道,“你要帶我去哪兒?”
楚離一把將明瀾抱坐懷中,把玩著她的一縷青絲,道,“帶你出去躲幾天清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