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喋喋不休,又抹眼淚,說大老爺這兩天都借酒消愁,老夫人不疼她,可她在乎大老爺啊。
老夫人聽得煩了,道,“你給我閉嘴!”
大太太的聲音戛然而止,臉色蒼白的望著老夫人。
老夫人手中佛珠撥弄著,道,“現在街上傳些什么,你不知道嗎?”
“傳什么?”大太太茫然道。
“不知道,就去打聽!”老夫人轟道。
離王府相信明瀾和楚大少爺是清白的,她就謝天謝地了,她還指著明瀾幫長房,怎么幫?
這時候送信去離王府,不明擺著就是火上澆油嗎!
顧自己,顧長房沒錯,可太自私了點兒,也不看自己做的那些事,二房只將長房轟出伯府就很寬厚了!
明瀾和楚大少爺一起給離王世子戴綠帽子的事,大太太還真不知道。
她現在一門心思都在怎么救朱家,和怎么讓大老爺留京的事上。
這兩天,她已經不知道吃了多少閉門羹了。
方才丫鬟倒是想稟告,可是大太太一臉疲憊,小廝稟告瞧見了離王世子,她就火急火燎的來伯府了。
現在長房分出去,伯府歸沐氏管,也沒丫鬟小廝敢上前獻殷勤,是以消息素來靈通的大太太反倒消息閉塞了。
老夫人把眼睛閉上,大太太也就不好說什么了。
她出了屋,打算找丫鬟問問,結果翡翠看著,被詢問的丫鬟忙借口有事走了。
大太太氣的一口銀牙沒咬碎。
她才離開伯府大宅幾天!
現在連找個丫鬟問話都不行了?!
她正要發怒,結果那邊李總管說話聲傳來,“蕭總管,這邊請。”
大太太眉頭一擰,轉身進了暖閣。
丫鬟瞧見李總管帶了蕭總管來,趕緊進屋稟告老夫人。
老夫人心頭一震,臉上閃過一抹慌亂,剛害怕離王府會登門退親,蕭總管就來了…
不會真是來退親的吧?
穩住心神,老夫人端了茶喝著,很快,蕭總管就進屋了。
他一臉笑容,老夫人見了,提到嗓子眼的心松了兩分,笑道,“蕭總管今兒來是?”
蕭總管見禮,道,“王爺和王妃知道顧二姑娘遇刺的事了,那群刺客奸詐狡猾,離王府抓了這么久也沒抓到,雖然派了人守著,王妃總覺得不夠安全,想盡快迎娶世子妃過門。”
老夫人眸底的擔憂盡去,笑意達眼底。
蕭總管則加了一句,“也能平息街上的流言蜚語。”
老夫人點頭,“街上的流言傳的委實過分了些,明擺著是在離間,早些成親也好,不知道離王府打算提前到什么時候?”
蕭總管道,“王妃是打算越快越好,但先前看了日子,最近一個吉日是七天后,太急促了些,原是打算這一天請欺禮來的,再往后,就是下個月十八了,大吉大利,比之前,也只提前了十天。”
老夫人點點頭,道,“那日子不錯,時間也沒那么緊促,離王妃拿主意就好。”
流霜苑,內屋。
明瀾吃了八分飽,將湯碗放下。
四兒打了簾子進來,道,“太太,離王府蕭總管來了,和老夫人商議了一番,決定七天后離王府送請期禮來,姑娘下個月十八出嫁。”
“這么急?”明瀾臉通紅。
沐氏則道,“這事怎么也不先問問我一聲,就應下了?”
雖然老夫人能做主,但她才是明瀾親娘啊。
提前十天和晚十天,有什么差別,可這一改,她先前的安排就都給打亂了。
當初容瀾出嫁,三媒六聘按部就班,怎么到明瀾這里就一改再改呢?
“蕭總管走了?”沐氏問道。
四兒搖頭,“奴婢來的時候還沒有走,這會兒不知道走了沒有。”
沐氏抬了手,趙媽媽趕緊扶她起來。
若是沒走,她再說說看,能不能和之前一樣。
趙媽媽失笑,早上太太還巴不得姑娘早點出嫁,這會兒真到出嫁,又舍不得了。
沐氏走了,明瀾也下了床,雪梨望著她道,“姑娘,太太不許你下床的。”
明瀾兩眼直翻,“我受傷的是脖子,又不是腳,被摁了一上午不許下床,還想再摁我一下午,晚上失眠睡不著?”
雪梨想想也是,便拿了衣裳伺候明瀾穿戴。
梳洗打扮完,明瀾就出屋子了,穿戴淡雅脫俗,只是脖子上的紗布很顯眼,走過路過的丫鬟都忍不住看兩眼。
明瀾走的不快,權當是散步吧,溜達了半天,也到長松院了。
只是遠遠的就看到大太太出來,她眉頭擰緊了。
倒不是不想見到大太太,而是大太太拎著裙擺,走的很快。
她從來沒見她走的那么快過,幾乎能用跑來形容了。
“不會是出什么事了吧?”雪梨眨眼睛道。
明瀾也覺得是出事了。
悠閑的腳步快了幾分,她邁進長松院。
剛走到屏風處,就聽老夫人在哭,“我伯府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念夏出來,明瀾問道,“出什么事了?”
念夏福身,低聲道,“長公主的兒子,魏國公府二少爺死了…和大少爺有關。”
雪梨捂住嘴巴,一臉震驚。
明瀾也驚的不輕,魏國公府沈二少爺死了?
那可是長公主的心尖兒啊,太后最寵愛的外孫,前世太后幾次向皇上施壓,要給他一個郡王封號,皇上都沒答應。
后來皇上病了,病榻之上才下旨冊封,她當時還覺得皇上是病糊涂的。
長公主的女兒長樂郡主,太后喜歡,早早的就封了,可是郡王封號非同一般,可沒有人隨隨便便封異姓王的。
沈二少爺和顧紹業,兩個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人,怎么會扯上關系?
而且沈二少爺死了,還和顧紹業有關?
她怎么不信呢。
借顧紹業幾個膽子,他也不敢害死魏國公府二少爺啊。
“怎么有關的?”明瀾問道。
念夏就道,“小廝來稟告,說是魏國公府大少爺在天香樓吃河豚,不小心中了毒,催吐藥沒用,大少爺手里有解毒藥給魏國公府二少爺吃,結果他吃完,非但沒有好轉,還一命嗚呼了,大夫檢查,他給魏國公府二少爺吃的不是什么解藥,而是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