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瀾回過神來,問道,“你說什么?”
顧音瀾臉一哏,狠狠的瞪了明瀾一眼,撇過臉去,不想搭理她。
明瀾也沒管她,直到馬車在護國公府前停下,都沒人吭聲。
前世,明瀾也曾來過護國公府,和記憶中一樣,護國公府門前立了兩座銅鑄的獬豸,怒目圓睜,極具震懾力。
獬豸,乃是上古神獸,體形大者如牛,小者如羊,類似麒麟,雙目明亮有神,額尖有角,俗稱獨角獸。
據聞,這兩座大銅獬豸,乃是御賜之物,因獬豸能辨是非曲直,能識善惡忠奸,皇上希望護國公能幫朝廷選用良才,成一代賢臣。
下了馬車,護國公府的丫鬟就迎了上來,一臉笑容道,“顧二姑娘可算是來了,我們四姑娘都催問幾回了。”
明瀾笑笑,“讓四姑娘久等了。”
“快請。”
丫鬟前頭帶路。
明瀾和顧音瀾兩個并肩邁進護國公府,碧珠和綠柳緊隨其后。
丫鬟直接領著她們進了內院,直奔花園。
邁過月形拱門,就聽到花園內傳來的歡聲笑語,言笑晏晏。
雖然入冬的天氣,但是并不冷,花園里沒有往日寒冬的冷冽蕭索,古樹蒼天,濃郁蔽日。
遠遠的看到明瀾,護國公府四姑娘李佩瑤就走了過來,臉上笑容璀璨,“你可算來了,就差你一個了。”
明瀾啊了一聲,“我竟來的這么晚?”
花園內,除了護國公府幾位姑娘之外,還有七八位姑娘,金瓚玉珥,風嬌水媚,更重要的是,身份都不俗。
似乎除了她是伯府之外,其她人不是出身侯府、國公府,就是郡主。
明瀾很詫異,顧音瀾卻是高興壞了,她努力把興奮之色壓抑住,但是一雙閃著光的眸子還是泄露了一切。
她從丫鬟手里接了松子鱗,遞給李佩瑤道,“知道四姑娘是愛花之人,這盆松子鱗是我侍弄的,希望你能喜歡。”
李佩瑤看了松子鱗,喜歡極了,道,“我雖然喜歡花,但我不大會侍弄,你養的花可真漂亮。”
顧音瀾被夸的臉紅,望著明瀾道,“你不是也給四姑娘帶了禮物嗎,怎么還不拿出來?”
李佩瑤就望著明瀾了,女兒家,都喜歡收禮物,明瀾朝她一笑,然后從碧珠手里接過一個錦盒,遞給她道,“時間倉促,準備不周,還望四姑娘不嫌棄。”
李佩瑤咯咯笑道,“叫我四姑娘多生分,以后就叫我佩瑤吧,是我唐突了,本來說好了去找你玩,結果臨時給你送了帖子,不過你們來就行了,怎么都帶了禮物,我都不好意思了,改日我再一一回禮。”
說著,她舉了舉手里的錦盒,道,“我現在就拆開了看了?”
明瀾示意她請。
李佩瑤把錦盒打開,就看到里面一張卷好的畫,她眼睛眨了眨,這才恍然明瀾說準備不周是什么意思,這幅畫并沒有裝裱。
“沒裝裱的畫,你怎么也拿來送人?”顧音瀾訝異,聲音拔高了幾分。
生怕她不會送禮的事沒人知道,故意叫的這么大聲,那邊幾個姑娘聽了,腳步都挪了過來。
李佩瑤把畫拿出來,把錦盒遞給了丫鬟,然后把畫緩緩展開。
等看清畫時,她眸底閃過一抹喜色,“這畫的是我?”
“正是。”
“這衣裳頭飾可真漂亮,”李佩瑤喜歡極了,望著明瀾道,“是你設計的?”
明瀾搖頭笑道,“我哪有那本事,昨兒你送了帖子給我,我就想著不能空手來,一直想不到合適的禮物,竟想的睡著了,還夢到了你,在夢里,你就是這身打扮,飄然若仙,傾國傾城,我就隨手畫了下來,當時夜深了,來不及找人裝裱,就直接帶來了。”
不止李佩瑤覺得畫上的她衣裳精美,一旁幾位湊過來的姑娘都驚嘆連連,“好漂亮的衣裳,這袖子是鏤空的嗎,京都還從未有人這樣穿過呢。”
李佩瑤看了又看,道,“我現在迫不及待的想讓繡娘把這畫上的衣裳做出來了。”
她也是個急性子,說著把畫小心卷好,遞給丫鬟道,“送繡坊去,讓繡娘盡快做出來,還有,別讓她們把畫弄臟了,回頭給我裝裱好。”
顯然,對明瀾送她的禮物很滿意。
護國公府大姑娘李佩宜就看著明瀾了,笑道,“我和四妹妹形影不離,你夢到她,就沒夢到我?”
一般,是誰送請帖,給誰準備禮物就行了,這是約定俗成的規矩,畢竟世家大族,嫡女庶女一堆,不是誰都知道的那么清楚,萬一送漏了就尷尬了,所幸收到誰的帖子,就給誰準備,其他人沒有,不算失禮。
李佩宜這樣說,顯然是喜歡方才那幅畫,也想要了,明瀾輕搖頭道,“我先前并未見過李大姑娘,現在見過了,回頭夢到你,我一定也將你畫下來。”
其實明瀾也見過她,不過那時候的她已經嫁人了,是貴夫人的打扮,現在畫出來,太不合適了。
李佩瑤拉著明瀾的手,把她介紹給其她幾位姑娘,道,“這就是我和你們說的,大膽過大禪寺后山鐵橋的靖寧伯府二姑娘,那天她還險些摔了,換做是我,肯定要嚇哭,也幸虧有她,不然摔的就是我了。”
那天,她放了狠話,說要過鐵橋,可是真到鐵橋處,就遲疑不敢了。
猶豫,進退兩難之間明瀾來了,替她化解了尷尬,她還記得呢。
李佩瑤親昵的拉著明瀾,那些姑娘就算給李佩瑤面子,對明瀾也有幾分笑顏,道,“你爹莫非就是新上任的兵部侍郎?”
明瀾點頭輕笑。
幾位姑娘恍然,看明瀾的眼神又溫和了幾分。
李佩瑤拉著明瀾往前走,身后有聲音傳來,“她可真會拍馬屁。”
既然是來賞花的,那園子里花就不會少,粗略瞥眼,足有七八十種,奇花蔓草,數不勝數。
大家在花園里閑逛,李佩宜笑道,“今年是暖冬,一點都不冷,也不知道梅花什么時候開,往年這時候都準備參加梅花宴了,今年到這時候都還沒有收到請帖。”
李佩瑤摘了朵牡丹,置于手中把玩道,“梅花肯定會開,只是沒有雪,賞梅總少了幾分韻味,那首詩怎么念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