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永冷哼了一聲:“買房的錢是我和米粟借的,之所以買這么大的房子,是想接雙方老人一起養老的,要不然,我們何必找罪受。
米粟的收入高,她的錢用來還房貸車貸還有欠款,我的工資負責貼補家用,其中包括我大姐一家的所有費用。
我大姐住著我們租的房子,房租、水費、電費,煤氣費,物業費統統不交,都是我在承擔,米粟從來沒有說過什么,換了任何一個女人試試,我大姐想沾這個光,做夢吧!”
董永又不能把王發財撂出來,又礙于面子,最終沒有說出房錢是米粟的父母拿的。
董大旺被兒子噎得無話可說。
大妞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二妞的心里更是不舒坦,光都讓大妞一家占了,自己在山里面,啥也撈不到,但她知道此時不是論長短的時候,只能先忍下再說。
董母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手絹,展開來,露出里面的一卷錢:“大家都把口袋里的錢掏出來,先把賬結了,別在這里丟人現眼了。”
“二妞,我身上就帶了五百元,剩下的你出吧!”大妞看向二妞。
“姐,憑什么讓我掏錢,米粟是被你氣走的,又不是我氣走的!”二妞直接拒絕掏錢。
“大姐,說米粟的時候,你可是過足了嘴癮,現在掏錢咋就不利索了?”李水印說道。
“怎么?你也想擠兌我?”大妞瞪向李水印。
“都別吵了,所有人都把口袋里的錢掏出來,包括麥子桔子小毛狗子身上的壓歲錢都掏出來,先出去再說!”董大旺發話了。
“要不我們給舅媽打個電話吧,說幾句好話!”桔子捂著自己的口袋,向后退著步。
“要打也是大姨打,舅媽生的是大姨的氣。”狗子囁嚅道。
“我打就我打,爸,把你的手機借我用一用,米粟肯定不接我的電話。”大妞沖著父親伸出手,只要不讓她掏錢,她愿意向米粟低頭認錯。
董大旺黑著臉把手機遞給了大妞。
大妞翻出米粟的電話號碼,手指一點,電話撥了出去。
直到電話響斷,米粟都不接電話。
連著撥了三個電話,米粟就是不接。
“爸,她連你的電話都不接。”大妞徹底蔫了。
“媽,你今天太過分了,舅媽是修養好,換了別人肯定跟你干架!”麥子指責大妞。
“大姐,是你把人給氣跑了,今天的賬你結,反正大姐夫現在有錢。”二妞扁著嘴說道。
大妞抓狂了,“二妞,你太沒良心了,我為的是誰?還不是讓咱董家有個續香火的孫子,難道我錯了嗎?”
王發財補了一句:“我掙的錢都還債了。”
“大妞,是你說話太強勢,太占地方,你說米粟生孩子的事,你扯人家父母干啥?出口就傷人,跟你爸一個德行,沒有口德!”董母斥責道。
董母的話使正憋著一肚子火的董大旺找到了發泄口,自尊心被嚴重挑釁,頓時惱羞成怒、兇相畢露,抬手就給了董母一巴掌。
“啪!”
董母沒有防備,被董大旺這一巴掌打得撞向椅子,摔倒在地。
眾人發出驚呼。
大妞二妞趕緊上前扶住母親。
董永看到老母親被打倒在地,剎那間,目眥欲裂,心中的怒火和恨意終于徹底爆發。
原以為父親已經有所收斂,加上年紀大了,應該知道心疼母親了,沒想到還是如此瘋狂。
失去理智的董永,一把抓起眼前的杯子砸向父親 “乓!”杯子在董大旺的腳邊落地,發出刺耳的碎裂聲。
董大旺蒙了,眼前的兒子猶如一頭炸了毛的兇獸,眼中充滿了滔天的恨意他的心突突突狂跳起來,一股濃濃的怯意涌上心頭 董永瞪著惡狼一般的眼神,伸手指著董大旺吼道:“你再敢動我媽一下試試?!你這一輩子除了打我媽,打自己的兒女,你還能干什么?有本事你出去給我打一個人試試,你的膽量就只敢對自己身邊的人下毒手,你算什么男人,我瞧不起你!”
董永在向父親示威。
這種帶侮辱性的語言,心中得有多大的恨意才能對自己的親生父親說的出來?!
一場鬧劇在董永爆發的瞬間偃旗息鼓了。
準確的說是董永的樣子嚇壞了所有人。
大家乖乖地搜干自己所有的口袋,董母拿出身上僅有的一千塊錢,總算是把賬結了。
董母手里的一千塊錢還是米粟春節回去時塞給她的,一直也沒動,沒想到在這里派上了用場。
她本來是想等這次走的時候把錢偷偷留給米粟的,兒子買房,做父母的一分錢沒拿,這么多人還白吃白喝在兒子家里,花的都是人家米粟掙的錢,她心里實在是覺得過意不去。
已經很晚了,米粟一家三口還沒有回來,董永不愿意面對自己的家人,一個人站在小區門口等著。
已經十點多了,還不見米粟他們的蹤影,打電話也不接。
董永煩躁地給自己點了一根煙,讓自己的情緒冷靜下來。
捫心自問,他不能說倆位姐姐不愛他,也不能說父親對他就沒有情義,只是擱不住他們一次次地折騰。
在極端的愛與傷害中長大的他,身心早已被親人們傷的千瘡百孔,也因此讓他在被傷害的過程中學會了自我修復。
因為原生家庭的原因,他的心里一直有一個空洞,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努力地想填平它,卻怎么也填不滿。
時至今日,他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所愛的人,未來還會有可愛的孩子,因此他更加迫切地渴望來自外界的認可,并以此來證明他的強大與幸福。
受父親的影響,他的性格里多少也融進了父親反復無常的多變情緒,他的心里其實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在遇到米粟后,最初就是被米粟委婉的性格所吸引。
米粟的氣質里藏著她的成長之路,透出來的是一種溫和與寧靜,正是他成長的過程中最缺乏的東西,使他忍不住想要靠近她。
他希望自己愛的人性格溫和,通情達理,凡事心平氣和,不走極端,相處之間處處透出一種溫馨和諧。
從心底深處,他其實并不希望米粟和他的家人多親近,因為他怕米粟會被家人的口不擇言所傷害。
今天發生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證明。
自從轉業回到洛城,一切卻都不以他的想法為轉移,家里接二連三的出事,讓他不自覺地深陷其中,不能自拔,還把米粟也拖了進去。
他自責,卻又沒有能力改變現狀。
但他是這個家庭的男人,是這個家里的頂梁柱,他很希望一家人能夠和睦團聚在一起,讓村里人能夠仰望他,尊重他,從而取代父親在家庭中的地位。
他也知道人的本性難改,可這些人都是和他有血緣關系的人,這輩子是不可能擺脫掉的。
而且奇怪的是,他在一段時間看不到他們,同樣會生出一種牽掛。
他常常一個人苦笑,感覺自己就像是個受虐的傾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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