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永一晚上心情都是忐忑不安的,似睡非睡,六點就催著米粟起床。
米粟知道他擔心什么,看著男人眼里的紅血絲,她強壓住自己的起床氣,配合著起了床。
粟利萍知道董永一早要回老家接父母,也趕緊跟著起床,給董永準備早點。
剛過七點,董永就開始催米粟出門。
米粟無奈,只好穿上大衣,裹上圍巾,跟著董永一起來到了學府景苑的小區門口。
董永不停地看腕表,馬路上過往的車輛都沒有逃過他的視線,脖子都快抻斷了。
米粟站在旁邊,困意上腦,閉著眼打盹,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幸虧董永手快,一把撈住了她。
“你心可真大,我都急死了,你還能睡得著?”董永埋怨道。
“你自找的。”米粟咕噥道。
董永的臉沉了下去。
七點半,一輛依維柯進入了他們的視線。
董永緊緊盯著那輛依維柯,見它打了轉向燈,向人行道這邊靠過來,便趕緊拉著米粟迎了上去。
董永跟車回去接父母和兩位姐姐一家,米粟回到家里補覺。
吃完中午飯,米粟和父母一起去超市買食材,準備給即將到來的眾人準備晚飯。
下午五點半左右,董永帶著一大家子的人進了門。
董大旺和米君庭高興地打著招呼。
米粟和母親熱情地招待著眾人。
可能事先董永交代過了,這次大家進門時,全都換上了米粟事先準備好的拖鞋。
孩子們也都規矩了很多,沒有像以前一樣,在屋里到處亂串瞎翻騰。
因為餐桌坐不下這么多人,粟利萍把一些飯菜分出來放在了茶幾上,自己陪著孩子們就著茶幾吃飯。
米粟把事先準備好的套在一起的小塑料凳,拆開來讓孩子們坐,又打開了電視,調到動畫節目讓孩子們看。
“米粟,你過去吃吧,我跟你媽一起吃。”董母端著飯碗走了過來。
“我不餓,你們先吃吧。”米粟笑笑坐到沙發上看起了動畫片。
“米粟,家里有沒有咸菜?”大妞突然問道。
“怎么了?大姐。”米粟有些奇怪。
“這每道菜都是甜不拉幾的,我實在是吃不慣,給我弄點榨菜就行。”大妞說話歷來不過腦,完全不照顧別人的情緒。
“我也要吃咸菜!”二妞跟著響應。
米粟的眼睛里閃現出怒意,恨不得把大妞二妞踹出家門。
她和母親辛辛苦苦準備了一下午,不但沒換來一句感謝,反倒被大妞跟二妞嫌棄了,一點都懂得不尊重她和母親的付出。
粟利萍連忙站起來說道:“有、有,我去給你們拿!”說著走向廚房。
董永有些難堪,臉瞬間耷拉了下來:“大姐,二姐,這些菜可是米粟和她爸媽辛苦一下午給你們做的,你們吃什么咸菜呀?瞎胡鬧!”
“小永,你怎么說話呢?我這人就這樣,心直口快,有什么說什么,好吃就是好吃,不好吃就是不好吃,難不成我還得撒謊舔個笑臉?”大妞的脾氣一點沒變,說話就像吃了槍藥。
董永氣得肝疼,他瞟了一眼米粟,發現米粟的臉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他的耳朵開始嗡嗡作響,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但他知道今天絕不能跟大妞吵起來,萬一把父親的脾氣逗出來,今天這頓飯就別想好好吃完。
“你就少說一句吧!”王發財悄悄勸著大妞。
“閉上你的臭嘴,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大妞呵斥著自己的丈夫。
“吃飯都堵不上你的嘴,不會說話就憋著!”董大旺的臉有些掛不住,當著兒媳婦和親家的面,他第一次感到了沒面子,太丟人了。
大妞氣哼哼地垂下眼皮不吭聲了,盤子里的菜便成了她撒氣的對象,戳來戳去的,一陣咣咣響。
粟利萍拿了兩包涪陵榨菜和一瓶黃豆醬放到了餐桌上,什么也沒說轉身回到了茶幾旁。
“別以為是長輩,板著臉讓誰看呢?這可是我弟弟的家!”大妞突然冒了一句。
米粟的腦袋嗡地一聲,她憤怒地看向大妞,正要發飆,卻有一個聲音先了她。
“董大妞,你、你閉嘴!”董永額頭的青筋都鼓了起來。
“你——、馬上給你嬸子道歉,不要再讓我說第二遍!”董大旺強忍著想一腳踹死大妞的沖動,筷子哆嗦著指向大妞。
米粟的話終究沒有喊出來。
既然公爹和丈夫都替母親出頭了,她就先忍著,如果大妞膽敢再說出對父母大不敬的話,她今天絕對撕破臉把大妞趕出家門,永遠不允許大妞再踏進她的家門。
看得出來,董大旺是在盡量壓制著自己,他不想當著兒媳婦和親家的面發火。
王發財嚇得七魂跑了六魂,趕緊拉了拉大妞的袖子,一臉哀求的看著大妞。
大妞見父親的樣子有些駭人,如果再犟嘴,下一秒不知道會有什么可怕的事情降臨到自己的頭上。
這就是所謂的一物降一物,大妞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這個從小打到大的父親。
大妞在董大旺的瞪視下,不情愿地站了起來,沖著粟利萍說道:“嬸子,我滿嘴噴糞慣了,你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我給你賠不是了!”
粟利萍抬起頭來,面無表情地說道:“好啦,我知道了,趕緊吃飯吧。”
大妞坐了下來,可她又不甘心,便瞪了董永一眼,拿起榨菜包丟給王發財:“幫我撕開。”
董大旺、大妞、董永、米粟,四個人的情緒都處在一觸即發的邊緣,整個餐桌上的氣氛顯得很詭異。
米君庭今天卻一反常態,在大妞惡語傷人的時候,沒有第一時間發聲維護自己的老婆。
其實,他也在忍,他不能給米粟丟面子,作為長輩,他不能和大妞這種口無遮攔的潑婦一般見識,保持沉默就是最好的反擊。
此刻,他已經從董大旺的臉上看到了他要的答案,臉上是抑制不住的嘲弄。
米粟想起董永曾經講過的董大旺。
“只要是脾氣一上來,大嗓門嗷嗷的,街坊鄰居誰都勸解不了,只能等他發完飆才完事。當家人還在氣得渾身哆嗦,又恨又怕又怒的時候,他卻跟個沒事人一樣該吃吃該喝喝,或者一拍屁股找人喝酒侃大山去了,完全不顧及家人的感受,是個極端自我、自私的大男人主義者!”
當然,董永口中的自私不是說他父親經濟上不顧家,而是指父親在情感上只顧及個人感受,對家人不光語言暴力是常事,拳打腳踢也是家常便飯。
所以,村里人背地都稱董父這種人為二球。
而大妞作為家中的老大,性格又特別像董大旺,在父親的言傳身教下,可以說是得到了父親的真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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