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同志,何事?”董永對朝自己走來的米君庭問道。
“解放軍同志,你好!我想到招待所去,怎么走?麻煩指個路!”米君庭笑著問道。
“哦,我不太清楚,要不我陪您一起找找吧。”董永想著自己現在反正也沒事,就陪著老同志轉轉。
“那太感謝了!”米君庭謝道。
“不謝。您在大門口,沒有問過門崗嗎?”董永問道。
“問了,他說是在中林街,我也不知道是哪里。”米君庭答道。
“這樣啊,那我們往東走吧。”董永道。
“往東走?”米君庭疑惑。
“現在的招待所也對外營業,不會設到學校里面,可能對學校開有后門,但一定會臨街的,我們沿著學校往東門的主路,到中林街看看。”董永說道。
“有道理。”米君庭贊到。
“老同志,我來幫你拿行李箱,路不好走,推著走困難。”董永說著把米君庭的小行李箱拎在了手中。
“哎呀!我自己來,太謝謝了!”米君庭見董永拎著箱子向前走去,不好意思地跟在后面,連聲表示感謝。
“不客氣。”董永答道。
兩個人并排往前走著,腳下是咯吱咯吱冰雪被踩的聲音。
“解放軍同志,鄙人姓米,女兒在這所學校讀書。你貴姓啊?”米君庭自我介紹道。
聽到姓米,董永“騰”地站住了腳,扭頭看了一眼米君庭,發現他的眉眼和米粟有些相似。
“米叔叔好!我叫董永。”董永心跳加速。
“好好,呵呵,董永,好名字。”米君庭覺得這個當兵的挺有禮貌,不禁心生好感。
“米叔叔,現在可是學生放假期間。”董永的言外之意是:“你現在來學校所謂何事?”
“我女兒有事提前來學校了,我不放心,就跟過來了。她住在學校招待所。”米君庭說道。
董永繼續往前走,不過沒有再說話,他后悔把自己的名字告訴米君庭。
一路上,米君庭沒話找話地說著火車上的見聞,董永光是“嗯嗯”地聽著,然后應付一句。
董永不知道一會兒怎么面對米粟,是走掉還是和米粟見一面?他很糾結。
“男女朋友做不成可以做普通朋友,自己是男人,干嘛如此小心眼!”董永給自己寬著心。
這樣一想,董永的心情平靜多了。他走路的步子也正常了。
快到中林街了,招待所的標志已經出現在視線里。
董永的心臟越跳越急,他有種想扭頭跑路的沖動。
他暗罵自己“孬種”。
董永就在這種矛盾糾結的心理中,看到一個紅色羽絨服迎面跑了過來,嘴里喊著:“爸爸,我從窗戶里看到你了!”
董永本能地怔在當地,好像思維停頓了,雙腳也被捆住了。
“永——哥——”米粟眨了眨眼睛,接著不顧一切撲向董永,完全忘記了旁邊還有一個老爸。那種舉動似乎是生怕董永消失一般。
“永哥,你是來找我的?”米粟興奮地抓住董永的衣袖搖晃著。
董永激動了。米粟并沒有忘記他,她眼睛中的光芒告訴了他真相。
米君庭懵掉了。
他的大腦迅速做出反應,“女兒和這個當兵的關系不一般!”
“米粟,你認識董永?”米君庭很冷靜。他在察言觀色。
他是父親,自然比外人更了解米粟。
“爸爸,你怎么和永哥在一起的?”米粟答非所問,小臉興奮地通紅,看著父親問道。
“是我來——來學校瞎轉悠,碰到叔叔找招待所,就一起過來了!”董永替米君庭回答道。
“永哥,你是不是來找我的?為什么不打我手機?”米粟說著掏出手機看了看。
董永看到米粟手機屏幕上的裂痕,疑似像被人摔壞的,心里一緊,下意識問道:“誰摔的?”
“嘿嘿,永哥,你的眼睛真厲害!那天要是你在場,肯定把他們揍趴下!”米粟說著還做了個揮拳的動作。
“怎么?你被人欺負了?”董永變臉變色脫口道。
米粟心中一動,故意委屈地說道:“可不是嗎?我被他們踹了好幾腳,腰都差點給踹斷了!”
董永丟下米君庭的行李箱,緊張地雙手抓住米粟的肩膀,輕輕轉動著她的身體,兩眼盯著她的腰部:“你的腰——現在——沒事吧?”
米君庭在一旁受不了啦,忍不住說道:“米粟,你能不能不要胡鬧,董永還有事要離開,不要耽擱人家的時間,當兵的人是有紀律的!”
董永的心里一咯噔,他從米君庭的話音里聽出了驅趕他的意思。這證明他根本沒入米君庭的法眼。
“永哥,真的嗎?你不能多呆一會兒嗎?”米粟顧不上胡鬧了,一把抓住董永帶著棉手套的手。
董永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總不能當面戳穿米君庭的謊言。
“我今天剛到春城,馬上要到****報到,這次要在春城呆兩天。”董永回答道。
米粟開心了:“你剛到春城,還沒有報到就跑到學校來了,是不是想我了?”
當著米君庭的面,董永被米粟的話問得面紅耳赤。
米君庭大為光火,女兒的性情變化,讓他吃驚連連。他實在不能相信,他心目中的淑女怎么會變得和當下的那些青年男女一樣,說話絲毫沒有避諱。
米粟已經管不了那么多,她好不容易見到董永,豈能輕易放他離開。
她的問話原也不需要董永回答。她看著米君庭說道:“爸爸,我先送你去房間,然后我去送送永哥,我一會兒就回來!”
米粟說著同樣不需要父親的回答,一手拎起父親的行李箱,一手拉著父親的胳膊就往招待所走,嘴里還不忘交待董永:“永哥,老實呆著,我馬上出來!”
董永擔心地剛要喊出:“小心你的腰!”可看到米粟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便把到舌尖的話咽了回去。
米君庭不好發火,只能和董永道了聲再見,被米粟拉著往前走。
米粟之所以沒有讓董永跟過來,就是要給父親一個單獨說話的機會。她怕父親不給面子,當著董永的面說出不好聽的話,她可就完蛋了!
董永明白米粟的意思,自然不會哋鼻子嗆臉地去獻殷勤。看米君庭的穿戴氣質,肯定是個坐辦公室的,定不把他這個窮當兵的往女婿的籃子里放。
他默默地站在那里,安靜地等著米粟。他糾結了幾個月的心終于放開了。
他不要再胡思亂想了,一切聽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