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駛出了春城大學。
“金楠澤,請你停車!”
金楠澤仿佛沒有聽到米粟的話,車速不但不減,反而加大了油門。
“金楠澤,你耳朵聾了嗎?我請你停車!”米粟大聲喊了起來。
金楠澤的手抖了一下,更加用力地抓緊了方向盤,白皙的手指骨節都凸起了。
此時的米粟腦子里出現了很多混亂不堪的畫面——(她撲上去抓住了方向盤,逼迫金楠澤停車,兩個人撕打著,越野車在馬路上扭曲地跑著蛇形道,結果車子撞到了行人,撞到了路邊的護欄,她和金楠澤雙雙頭破血流昏倒在車里面,等等驚心動魄的畫面。)
車子在繼續向前飛奔,而米粟乖乖地坐在副駕駛上什么也沒有做。她還沒有失去理智,不會沖動任性到不顧難以承受的后果。
......
慢慢的冷靜下來后,米粟有些后悔今天的沖動,又不是不了解金楠澤的性格,干嘛去較這個真?自己是不是和他接觸多了,也變得喜怒無常起來?
“唉!‘沖動是魔鬼’,此話一點不假!”
米粟一直認為金楠澤的人格有很大的缺陷,這應該是跟他成長的家庭有直接關系,可是他從來不對她談及家里的任何人。
所以金楠澤的身世對于米粟來說,至今都是一個謎。
而校園里的傳聞也僅僅限于金楠澤是個最牛的富二代,至于他家的企業發展什么的一概不知。
......
對于金楠喜怒無常的性格,米粟這段時間的確是領教夠了,他的行為簡直就是幼兒園里還沒有長大的孩子。
他不懂得包容,不懂得尊重,不懂得謙卑,不懂得道歉,更不會說對不起三個字,一句話概括:他根本不知道該與人如何相處。
可他又是一個極其純粹的人,一個在很多方面天賦極高的人,說他是不成熟?似乎也不是那么簡單的認為。
你如果靜靜地坐在旁邊,看著他有條不紊地做事,你會非常享受那種溫馨的氛圍,是女人都會想嫁給這樣一個帥氣又多金、勤快有體貼的男人。
可當你真正融入他的生活,和他日日相處的時候,你就會忍受不了和他呆在一起的時光,因為你不知道那句話那件事會使他瞬間發怒,使你驚恐萬狀、不知所措,簡直就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
米粟已經和金楠澤鬧掰了好幾次,可最終金楠澤都會用自己獨特的辦法哄得米粟笑逐顏開,這已經成為春城大學里的一個奇景,令多少懷揣春夢的少女們心生羨慕。
只有米粟自己知道,她的笑容里包含了多少無奈與憐惜。
她之所以能一次次地原諒金楠澤的無禮任性,是因為她能感受到金楠澤心中的寂寞與孤獨。
而女人身體中母性的天性使然,又會讓她忘記前嫌去接納這個可憐的大男孩。
如果她真的不理金楠澤,他一定會躲在公寓里,非常傷心地跟她一遍遍發著信息,但這些信息里什么好話都說了,唯獨沒有“對不起”三個字。
而她也能從這些字里行間感受到金楠澤在情感方面對她的依賴,這種依賴不是情人之間的依賴,似乎更像是對家人的依賴。
米粟曾經有一次開玩笑說道:“金楠澤,我怎么覺得我更像是你姐姐,你以后干脆叫我姐姐吧!”
金楠澤竟然沒有反對,反而回答道:“可以呀,我叫你姐姐,你就得照顧我一輩子,不許半路把我丟掉!”
他的話讓米粟的鼻子一酸,眼淚都差點流出來。
他說話的口吻米粟能感覺得出,就是一種很單純的依賴,沒有任何雜念的東西在里面。
也就是那天,米粟心里產生了一種想法,“一定要好好地照顧和保護好這個大男生,讓他感受到親人般的溫暖,從寂寞和孤獨中走出來。”
可米粟畢竟也只有十八歲,也是個大孩子,也有自己的脾氣性格,一生起氣來,就把當姐姐的責任給忘了。
她今天也是想著讓金楠澤主動說句軟話,道個歉。因為每次兩個人鬧別扭,都是她先主動道歉,這次她不想再慣著他這毛病。
可沒想到矛盾反而升級了!
......
“金楠澤,對不起,我不應該給你使小性子,你給我做了那么好吃的早點,我卻沒有領你的情,惹你傷心了。”
金楠澤緊繃的臉慢慢在放松,可他依然什么話也沒有說。
“金楠澤,你就不要再生氣了!”米粟繼續說道。
金楠澤拉開自己的皮棉夾克,從懷里掏出一盒牛奶塞到了米粟的手上。
米粟的眼淚流了下來。
這個大男孩太貼心了,如果別那么任性沖動該有多好啊!
......
米粟喝下溫熱的牛奶,心情變得大好。
看著車窗外漫天飛舞的大雪,米粟忍不住問道:“金楠澤,我們幾點才能到哈爾濱?”
“現在高速不能上,只能在國道上跑,估計得比平時多跑二個小時,大概得下午一點鐘才能到。”金楠澤回答道。
“啊,得跑這么長時間呀?”
“嗯,沒辦法,還下著雪呢。”
“你開車沒事吧?”米粟看著窗外銀色的世界,忍不住又問道。
“外面的氣溫在零下20度左右,雪落到地面上是不會融化的,而且非常蓬松,此時的路面是不會結冰的,放心吧。”金楠澤知道米粟擔心什么。
“是嗎?我們那邊只要一下雪,路面就會結冰,然后就會有好多車子追尾。”米粟笑道。
“東北這邊的各種鏟雪工具俱全,城市里面一般的雪,會很快被鏟雪車和人們的板鍬清理干凈,所以冬天里,我們東北的城市路面一般沒有雪。而且東北人早已經習慣了雪天開車,行駛速度和車距控制,制動距離早就爛熟于心,應對這些大雪天氣都是很有經驗的,不會出現你說的那種追尾事故。”
“東北的司機都好牛呀!”米粟真心贊嘆。
“而我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所以坐我的車,你十二萬分地放心。”金楠澤忍不住最后臭屁道。
“嘻嘻,你的水平可稱作飛機上掛暖水瓶!”
“啥意思?”
“高水平唄!”
“哈哈哈哈......”金楠澤終于開懷大笑。
這也是米粟第一次聽到金楠澤毫無不留的大笑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