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老將出馬(下)
陳雪道:“我也沒有確然的把握,但是對他來說,也許只有這樣的機會,如果任憑他的情況惡化下去,恐怕…”她的話沒有說完,卻已經將心中的憂慮表達得清清楚楚。
楚嫣然道:“我不會讓情況繼續惡化下去,我已經聯系了美國艾貝克人體冷凍庫,如果真的無法挽回,我會讓人將張揚的身體冷凍。”
陳雪道:“身體冷凍?”
楚嫣然道:“這是一門新興學科,可以利用液氮將人的身體儲存在零下196℃的低溫環境下,讓生命處于暫停的狀態,就算目前還找不到妥善營救張揚的方法,我相信只要有時間就會有機會。”
陳雪點了點頭:“時間就是機會!”
楚嫣然美眸含淚道:“我只是擔心,當有一天醫療水平真正可以讓他康復過來的時候,他依然年輕,而我們卻已經紅顏老去,甚至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你說他到時候,還會不會記得我們這些人?”
陳雪道:“他不會幸福!而且即便是身體冷凍也無法讓真正的他回來,我剛才說過,你可以冷凍一個人的身體,卻無法保證能夠保存他昔日的意識。”
楚嫣然道:“你確定?”
陳雪道:“張揚的身上有一塊逆轉乾坤的古老拓片,依靠那塊拓片,或許能夠找到解救他的機會。”
楚嫣然道:“你們去找拓片,我安排其他的事情。”
趙國強在當晚稍晚一些時候前來探望張揚,看到昔日生龍活虎的張揚如今變成了這番模樣,趙國強也是不勝難過。省公安廳廳長高仲和剛巧陪著宋懷明、周興民一起過來和喬老見面,宋懷明周興民去拜會喬老的時候,高仲和并沒有進去。而是來到趙國強身邊,低聲道:“有什么發現?”,趙國強最近的行動都直接向他匯報。
趙國強道:“有些發現,我懷疑蕭國成是日本人。”他將前往小石洼村的事情說了一遍。
高仲和皺了皺眉頭,他也沒想到事情居然會如此的一波三折。聽到趙國強說起荊山血戰的時候,高仲和輕輕啊了一聲,他忽然道:“當年的那場戰斗薛老是總指揮,喬老是政委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他老人家應該清楚。”
趙國強聽得又驚又喜:“真的?”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高仲和帶著趙國強趕緊去休息室面見喬老。
喬老正在和宋懷明、周興民兩人談話,從兩人的表情來看,喬老所說的話題非常嚴肅,兩人一聲不吭。不停點頭。
如果沒有要緊事高仲和當然不會過來打擾,進來后,他把趙國強介紹給喬老,然后由趙國強將自己的發現說了一遍。
喬老聽著,表情漸漸變得凝重起來,等到趙國強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他居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在房間內來回踱步,過了好一會兒方才在窗前停下,低聲道:“你若是不提起來,我險些忘了這件事情。當年我和老薛搭班子。我是政委,山野之良是日軍有名的將領之一,荊山血戰最早是在西山縣打響,經過三天三夜的艱苦鏖戰。我們擊潰了日軍的主力部隊,成功占領了西山縣城。日軍統帥山野之良率領殘部逃離西山縣城,在縣城東門遭到我方部隊的阻擊,殘部又死傷過半。山野之良帶著幸存殘部逃入盧家梁一帶,當時我和老薛兵分兩路,他親自率領兩個團的兵力繼續追擊山野之良殘部,我則帶領其他人穩固后方。”
喬老停頓了一下,他的思緒沉浸在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在清點俘虜的時候,現場發現了一個日本女人,她帶著尚在襁褓中的孩子,通過翻譯的指認,我知道她是山野之良的老婆,那孩子就是山野之良的兒子。發現那日本女人的時候,她已經受了傷,在混戰中被流彈擊中,我讓醫生為她治療,可終究還是不治身亡,那孩子當年才剛剛一歲多點。”
幾個人都靜靜傾聽著喬老對往事的敘述,全都沉浸在這段往事之中。
喬老道:“老薛乘勝追擊,回來后告訴我山野之良率領殘部自殺的消息,我把山野之良老婆兒子的事情告訴了他。老薛和山野之良打了不少次的仗,兩人互有勝負,他對山野之良這個人還是頗為欣賞的,人生就是那么奇妙,山野之良的兒子一直都在哭,無論誰都哄不好,可見到老薛,居然伸出小手,嘴里含糊地叫著歐斗桑。”
宋懷明和周興民對望了一眼,兩人對日語都略通一些,知道歐斗桑就是爸爸的意思。
喬老道:“我還記得當時的情景,老薛當時眼睛就紅了,他沖上去抱起那孩子,嘴里不住說,好兒子,好兒子,打今兒起,你就是我兒子。”
幾個人的臉上都露出會心的笑意,雖然沒有親眼看到那種場面,可能夠想像到當時的場面一定非常溫馨。
喬老繼續道:“當時我們一起的幾個人,有不少都在勸老薛,說這孩子是個狼崽子,根本喂不熟,讓老薛將他送到福利機構,可老薛和那孩子特別投緣,怎么看怎么愛,無論誰勸他他都不聽,當時他執意要帶這孩子回去,擔心他老婆不會同意收養一個日本孩子,于是我幫他出了一個主意,當時剛巧有位姓蕭的團長在戰爭中犧牲,我讓老薛對外宣稱,這孩子是蕭團長的遺孤,這樣外面就不會有人說三道四了,對這孩子以后的未來成長也有好處,因為老薛千叮萬囑,我們知道內情的幾個人都為他嚴守這個秘密,經歷解放戰爭之后,當時知道這件事的又犧牲了幾個,幸存下來的只有我和老薛,所以這件事就成為我們兩人之間的秘密了。”
趙國強道:“喬老,照您這么說,這個蕭國成過去的名字叫蕭明軒,再早之前他應該是姓山野的日本人?”
喬老道:“他過去叫什么我反倒記不起來了,總之后來因為老薛蒙難,他也被下放了,再后來去了國外經商,我和老薛見面的時候也很少提起這件事,時間久了,我幾乎將這件事完全忘記了,如果不是你提起,恐怕我這輩子都不會想起來。”
宋懷明道:“國強,你為什么會對這個人如此感興趣?”
趙國強道:“種種跡象表明,最近的一系列事件可能都是他搞出來的,他的目的或許就是為了當年的事情復仇!”
聽到復仇兩個字,喬老的內心不由得一震,他想起了兒子接到的那個神秘電話,想起了喬家所蒙受的奇恥大辱,難道這一切都是當年種下的因果?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更沒有無緣無故的恨。薛世綸坐在審訊室內,室內只有他一個,薛世綸端起桌上的那杯咖啡:“國安抓人不需要證據嗎?”
墻壁上的送話器內傳來一聲低沉的嘆息:“老薛英明一世,卻想不到生了你這種敗類兒子。”
薛世綸抬起頭尋找著聲音發出的位置:“你是誰?為什么不敢現身相見?”
“不是不敢,是不屑,我和老薛多少年的朋友了,他生前曾經囑托我要幫忙照顧你,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兒子做了那么多的混賬事情,恐怕要死不瞑目了。”
薛世綸怒道:“你憑什么教訓我?中國是有法律的,你們不能毫無根據的抓人,我警告你,只要我失蹤超過48小時,就會驚動美國政府,到時候就會引發一場外交上的風暴。”
那聲音笑了起來,笑聲中略帶著嘲諷:“你以為自己足夠重要?重要到美國政府會為你出面?你這孩子從小就過于自負,目空一切,認為別人都不如你,可你知不知道自己這么多年來都只不過是一枚棋子,一個被別人利用的傻瓜而已。”
薛世綸怒不可遏道:“你有什么資格教訓我?”
“我不想教訓你,我問你幾件事,第一,這些年來你是不是一直都在從事轉移贓款,走私犯罪的事情?”
“沒有!”
“我沒讓你回答,你先聽我說完,顧佳彤在尼亞加拉河的案子是你讓人做的,趙國梁在東江被殺也是你做的,如果將你犯下的命案一一歷數,恐怕說到明天咱們也說不完。”
薛世綸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想誣陷我嗎?我對你們國安的辦事風格多少還要了解一些,你以為,就憑你可以讓我屈服嗎?”
“我沒打算讓你屈服,我甚至沒打算給你分辨的機會,因為已經沒有了那種必要。我告訴你幾個消息,王均瑤已經被我們抓住,她在新加坡嘉盛福利院探望一個殘障青年的時候落網的。”
薛世綸的臉色已經開始改變。
“安達文昨天下午已經被臺灣警方抓獲,算上之前已經落在我們手中的安德恒,這三個人是不是可以交待你的許多事?”
薛世綸呵呵笑道:“他們和我又有什么關系?想利用他們誣陷我嗎?我不會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