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志遠找張揚是因為聽說他從招商辦出來了,老爺子為張揚也抱不平來著,他憤憤然道:“怎么回事嗎?像你這樣一個工作能力如此出眾的年輕干部,他們怎么可以這樣對待?要不要我去跟縣里說一聲?”安志遠是真心欣賞這個年輕人,誠如他過去所言,像張揚這種有沖勁有熱情,沒有陳腐官場氣的干部已經不多見了 張揚笑著搖了搖頭道:“多謝安老的好意,其實從招商辦下來不僅僅是縣里的意思,更主要是我自己的意思。”
“為什么?”安志遠有些錯愕的問。
張揚端起茶海上的茶杯抿了一口道:“安老,您老現在已經把合約簽了,我也不瞞您,這招商辦其實就是為你一人開得,所謂招商就是招你安老投資的,現在合同簽了,我這招商辦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
安志遠聽他說得如此直白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安語晨卻插口道:“我看這件事沒那么簡單,是不是因為你和秦清緋聞的事情,所以才故意避嫌啊。”
張揚瞪了她一眼:“什么緋聞?我跟秦清清清白白的,對得起天地良心,你少胡說八道了好不好?”
安志遠也斥道:“小妖,不要胡.說,秦縣長不是那樣的人!”
張揚這個郁悶啊,合著人家秦縣.長不是那樣的人,我這人風評這么差嗎?
安語晨笑著點了點頭道:“我看.秦清也不是那樣的人,要不我五叔也不會發瘋的迷上她!”,這丫頭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氣得張揚是眼斜嘴歪。麻痹的五數,就安德恒那熊樣,老子分分鐘秒殺他!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張大官人這是因為愛秦清所以連帶著恨上了安德恒,其實人家很無辜。
安志遠道:“以后,我不會像現在這樣經常過來了,這.邊的事情都交給德恒,小妖也會經常過來幫忙,你雖然不在招商辦,可是我相信有了事情一定不會坐視不理。”
張揚笑道:“安老放心,只要我張揚能夠幫得上忙的,.一定會盡心盡力的幫忙。”他又想起一件事,自己不在招商辦了,也就沒理由霸著人家的電話了,掏出那個8900遞給安語晨:“這手機我也用不著了,你收回吧。”
安志遠沒有說話,安語晨把手機推了回去:“還是.你拿著吧,權當上次你幫我的酬金了,再說以后真的要找你幫忙也好隨叫隨到。”
張揚堅持道:“我.還有傳呼機,這手機我真不能收!”他是真的不想占安家的便宜。
安語晨有些怒了:“我說你這人怎么回事兒,婆婆媽媽的,讓你收著你就收著,真是麻煩…”她這一著急,忽然喘息又急促了起來,慌忙從衣袋中取出哮喘噴霧劑對著嘴唇吸了幾口。
“小妖!”安志遠不無擔心道。
“我沒事!”安語晨臉色蒼白的坐下,胸口急劇的起伏著。
張揚不由得生出一些歉疚之情,安語晨雖然是個男孩子性格,可這丫頭的確沒有什么壞心眼,脾氣暴躁了一點,不過對自己卻也不壞,兩人爭來斗去許多次,可并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因為知道安語晨天生短命,所以張揚漸漸開始同情這個丫頭,也就摒棄了過去對她的那點兒偏見。張揚道:“你別生氣,要不這電話我收著,不過這樣,我教你一個打坐調息的方法,應該對你會有所幫助。”
安志遠沒有說話,雙目中卻流露出一絲欣慰的眼神。
安語晨異常興奮,一雙明眸瞪得滾圓:“你真的教我?是不是連點也教給我?”安語晨平時表現的刁蠻任性可實際上卻是個單純沒有機心的女孩。
“我說安小姐,咱不能得寸進尺,我倒是想教你,可你那智商總得能學會不是?我勸你啊,別為難自個兒!”
安語晨撅起小嘴:“我才不管呢,以后你就是我師父,師父!”
張揚算是明白了,這個女弟子收也得受,不收也得收,苦著臉道:“得,那啥…我忍忍,勉強當一回吧。”他望向安志遠道:“不過安老,咱們江湖中人凡事都得講個規矩,你看要不要您孫女兒給我磕幾個頭啥的?”
安語晨瞪大了眼睛:“美得你,都什么時代了,還要給你磕頭啊,算了,我給你端杯茶,就當拜師了!”
“這么簡單?”
“別得寸進尺啊!”
于是張大官人喝了安大小姐的這杯茶,順理成章的成了她的師父,既然當了人家的師父,張揚就不能繼續糊弄人家,他得傳給安語晨一點真本事,幸好他過去也沒少看過武秘籍,當下就寫了一套《伐毛洗髓決》送給了安語晨,這是一套基礎的內心法,主要是調理內息的作用,修煉到一定的境界,可以駐顏美容。
安志遠早就知道張揚看似年輕,其實武深不可測,在他和張揚初次相逢的時候,就看到張揚驚世駭俗的點手法,他愿意收孫女兒做徒弟,這是一件大好事,也許在他的幫助下孫女的病情或許能夠痊愈,就算不能痊愈,也許有辦法延長孫女的性命。
安語晨向張揚詢問了這套內心法的要訣,張揚也耐心的對關鍵之處詳細說明。
安志遠笑道:“一口吃不成個胖子,無論學什么都要慢慢來,該吃飯了,咱們先吃飯再說。”
安語晨點了點頭,張揚起身道:“算了,我還有事,改日吧!”
安志遠盛情挽留道:“我馬上就要返回香港了,權當給我送個別,怎么?這點面子都不給我?”
張揚聽安老這么說,只能留下。
午餐就在隔壁的宴林園進行,張揚堅持這頓要由他來請,點了幾個特色菜,安老不喜鋪張浪費,所以張揚也按照他的意思去做,安語晨開了一瓶自帶的芝華士,給張揚倒酒的時候,看到這廝表情古怪的看著自己,忽然想起當時因為喝到假冒芝華士在金凱越發飆的情景,兩人同時笑了起來,安語晨很少笑,不過笑起來的時候,紅唇彎彎,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安語晨的牙齒很有特色,擁有兩顆尖尖的虎牙,看起來異常的可愛,笑起來的時候,滿臉冷酷的表情頓時冰裂,張揚不由得微微一呆,憑心而論,他還是第一次發現原來安語晨也是如此之美,安語晨惡狠狠瞪了張揚一眼道:“看什么看?沒見過女人?”
張揚苦笑道:“說實話,我真沒見過跟你一樣的女人!”
安志遠哈哈大笑起來:“她是小妖!”
安語晨撅起嘴唇嗔道:“爺爺,你也幫著外人說我!”
安志遠笑道:“張揚不是外人,他是你師父!”
張揚一本正經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怎么也算得上你的長輩,以后對我要多尊敬一點。”
“切!”安語晨在一旁坐下,端起自己的酒杯咕嘟喝了一口,她飲酒的姿勢是張揚所見到女人中最不優雅的一個,張大官人有些納悶,按理說安語晨也是大門大戶家出身的閨女,怎么舉手抬足間沒有一絲一毫千金小姐的做派?這丫頭沒有學習過禮儀嗎?
安志遠和張揚碰了碰杯道:“張揚,以后要是在官場中混的不順心,可以去香港找我。)”這句話將他對張揚的欣賞流露無遺。
張揚微笑表示感謝,可他絕不是個輕易放棄的人,秦清越是這樣做,他越要做出一番成績讓她看看,要知道是金子到哪兒都會發光的。
張揚去婦幼保健院上班的第一天就意識到這里并不是什么好地方,婦幼保健院位于春陽的南關,這一帶工礦企業不少,醫院有二百多張床位,一百五十多名員工,在春陽的專科醫院中已經算得上規模最大的一個。
張揚現在開得汽車是牛文強臨時借給他的一輛豐田佳美,車來到醫院大門口的時候就發現幾十個老百姓把醫院大門給堵上啦,六個花圈一字形排開,將進入的道路擋得嚴嚴實實,還有兩人打著條幅,上面寫著幾個觸目驚心的大字——還我兒子生命!
張揚不禁皺了皺眉頭,想來這就是傳說中的醫療糾紛吧,真是晦氣,想不到上任第一天就遇到了這種事情。他摁了摁喇叭,示意這幫人讓開,馬上有兩個兇神惡煞般的漢子沖了上來,指著車內的張揚然后用力擺了擺手,示意他讓行。
張揚的唇角泛起一絲冷笑,這廝自從被秦清從招商辦中踢出來,心里便窩了口惡氣,別人不找他的事情他都想找事,現在看到有人要找他茬子,頓時生出要借著這件事發泄發泄的想法。張揚又慢條斯理的摁了摁喇叭,這就是裸的挑釁了。
那兩名漢子顯然被激怒了,其中一個人拍了拍汽車的引擎蓋,另外一個走向張揚身側的車門,伸手想要拉車門,沒等他拉車門,張揚已經猛然推開,車門重重撞擊在那漢子的身上,那漢子頓時立足不穩,一坐在地上,不等他從地上爬起身來,張揚已經從車里走了出來,抬腳就揣在他的臉上:“麻痹的,好狗不擋道,你他沒長眼睛!”
這下頓時捅了馬蜂窩,原本聚在醫院大門外的幾十口子人全都圍了上來,把張揚團團圍攏在中間。
張揚咧開嘴,露出一口雪白而整齊的牙齒,這廝的心頭忽然涌現出一種難以遏制的渴望,這是種打人的渴望,當日在黑山子鄉政府內勇斗四十三名鄉民的熟悉感覺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他的雙目中流露出狂野的熱情,這是一種野獸對于獵物的渴望,目光過處,圍攏他的那群人一個個都有些不寒而栗,下意識的逃避著他的目光。
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響起:“我靠,你們干什么?咱們張哥的車你們也敢攔,麻痹的,都瞎眼了是不是?”說話的是長毛常七斤,這廝從后面走了出來,張揚一看他出現頓時就明白了,敢情這事兒是他鬧出來的,冷冷看了常七斤一眼道:“您真有能耐啊!”
常七斤驅散了他的那幫小弟,挨打的那個只能自認倒霉,張揚把車開到行政辦公樓前停下,常七斤也悄然跟了過來,陪著笑臉給張揚拉開車門:“張哥,您來看病啊!”這廝現在對張揚是心服口服,主要是在張揚身上吃過虧,印象太深刻了。
張揚抬頭看了看婦幼保健院的招牌,沒好氣道:“你才來看病呢!”
常七斤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這句搭訕的確有些不靠譜,訕訕的笑了笑:“張哥,我們這些兄弟閑著也是閑著,所以出來跟著找找場子賺點兒車馬費。”
張揚皺了皺眉頭道:“你說你們缺德不,在醫院門外聚眾鬧事,還擺放這么多花圈,有事情你們去找院方解決,弄出這么大動靜干什么?扮黑社會啊?”
常七斤被張揚數落了一通,可臉上仍然不敢有絲毫的怒氣,心中十分奇怪,張揚啥時候變得那么正義感十足,聽他的語氣分明是在為院方出頭。
張揚接下來的話更證明了他的猜想:“把你的人都撤走,那些花圈都拿走,有什么事情去院里說,別影響人家正常工作。”
常七斤苦著臉道:“這里有我的人,可也有別人的,我哪有那個本事啊!”
張揚懶得理他,冷冷丟下一句話:“你不走的話,發生任何事情責任自負!”說完他就向行政辦公樓走去。
張揚首先想拜訪的事婦幼保健院的院長嚴世東,可他并不在,醫院門口發生這樣的事情,主要領導人卻不在,單從這一點就能夠看出嚴世東是個怕事的人。
人事科科長董燕和院辦主任馬明濤陪著張揚在周圍科室轉了一圈,初步熟悉了一下情況,其實誰也沒把這位新來的書記當回事兒,他們早在張揚來這里之前已經調查清楚他的來歷,知道這廝是個江城衛校的畢業生,在知識分子成堆的醫院里,文憑無疑會成為他們相互間衡量的一個標準,所以張揚給他們的印象并不好,雖然在縣政府多數人的眼中張揚這次屬于被貶,可在婦幼保健院眾多職工的心中,這廝實在是走了狗屎運,要不怎么能在二十歲就擔任婦幼保健院的黨支部書記?有好事者早已將張揚的背景打聽的清清楚楚,前任縣委書記李長宇的干兒子,現任春陽縣縣長秦清的緋聞情人,這后臺強硬的讓保健院所有的職工咋舌,在醫院內部,搞專業和和搞行政的完全不同。
董燕和馬明濤顯然都是搞行政出身,他們在政治上的悟性絲毫不次于政府機關中人,他們都清楚這位新來的黨支部書記是位不好得罪的人物,搞不好來這里只是短暫的一個過場,用不了多長時間,他就會重新起跳,對于這樣的人物最好還是小心伺候著,不求無,但求無過。
張揚的辦公室在院長辦公室的隔壁,房間雖然不大,可收拾的十分整潔,董燕有其他事去辦了,馬明濤為張揚泡了杯茶,坐在旁邊向張揚繼續介紹醫院的情況,張揚漫不經心的聽著,腦子里卻在想著剛才醫院門口的情景,他打斷馬明濤的話:“那些堵住大門的都是些什么人?”
馬明濤苦笑道:“一個病人,孕婦因為大出血緊急入院,可來到醫院肚子里的孩子已經死了,我們醫院費勁千辛萬苦才抱住那女人的性命,可是她家人非但不知道感激,反而借機生事,想勒索醫院。”
張揚緩緩放下茶杯:“他們要多少?”
“十萬!說只要給十萬就答應私了,否則每天都會來醫院鬧,最近咱們醫院事情也的確很多,醫療糾紛天天不斷,還有過分的病人直接堵到縣政府大門去了。”
“嚴院長呢?”張揚低聲問。
馬明濤嘆了口氣道:“去東江出差了,只怕還要兩天才能回來。其實他就算留在這里也沒什么辦法,那都是一幫地痞無賴,這兩天我們院職工已經有五人被打了。”
張揚有些憤怒的拍了拍桌子:“為什么不報警?”
馬明濤苦笑道:“報警有用嗎?這些人都是春陽的地頭蛇,他們跟周圍派出所也熟,就算把他們抓進去,最多說服教育一通就出來了,再說這種事兒誰都不想問,誰都不想管!”
兩人正說著話呢,那邊醫務處就打了起來,醫務處主任付洪林血頭血臉的跑了進來,他原本是想去院長辦公室的,可嚴世東不在,他只能來到張揚的辦公室,他用紗布捂著仍然在出血的額頭,充滿委屈的叫嚷著:“我不干了,誰愛干誰干,這醫務處主任我他不干了!”
馬明濤上前勸他,畢竟人家張書記今天是第一天上任,對這兒的情況根本不了解。
付洪林一個大老爺們委屈的就快哭出來了:“媽的,我他招誰惹誰了?這個月沒過,我被人揍三回了!”
張揚看到他的樣子也深表同情,所有醫療糾紛都要到醫務處處理,付洪林這個醫務處主任當然要首當其沖,所以矛盾集中在他身上就是在所難免了。張揚微笑道:“付主任,你還是先去包扎,無論發生什么事,咱們以后再說。”
在馬明濤的奉勸下,付洪林從沙發上站起身來,這時候十多名身材魁梧的混混兒找到了書記辦公室的門口,氣勢洶洶的叫嚷著。
付洪林的臉上流露出畏懼之色,他是被打怕了,求助的向張揚望去。
張揚端起他的茶杯若無其事的喝著。
那群混混兒涌了進來,張揚向馬明濤道:“保衛科電話多少?”
馬明濤慌忙站起身來到電話機旁,給保衛科打了一個電話。
張揚又道:“順便叫兩名急診外科的醫生過來,回頭這兒有人需要搶救!”
“你就是醫院的書記?”為首的那名身穿黑色體恤衫,石磨藍牛仔褲的混混兒指著張揚的鼻子道。
張揚笑瞇瞇點了點頭道:“我!張揚!婦幼保健院新任黨支部書記!”
“我弟弟的孩子被你們弄死了,麻痹的,你得給個說法!”這混混諢名二子,在春陽也是很有名氣的一位江湖人物,和常七斤也是一時瑜亮,他兩人不對乎,可這次都被人請來鬧事,剛好湊到了一起。常七斤知道張揚的厲害,知難而退,可二子不知道,在春陽的地界上,能讓他看在眼里的人本來就不多,張揚這個年輕的書記顯然不在他看起的范疇內。
張揚平靜看著二子:“付主任的頭是你打的?”
二子點了點頭道:“不錯,這罵我,我打他是應該的!”他向前走了一步:“你說話管用嗎?明白點兒的拿出十萬塊來,我帶著弟兄們走人,再不找你們醫院的麻煩,要是不明白,你們保健院趁早關門算了!”
張揚笑了笑,他看了看門外,仍然沒有一名保衛科的保安趕來,看來這些混混兒的囂張不是沒有原因的。
二子又向前走了一步抓起桌上的一本雜志用力摔了下去,他就是要挑釁,他就是要在大庭廣眾下,讓張揚的顏面掃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行事準則,二子的行事準則就是用強勢和武力威懾對方,讓對方心寒,讓對方害怕,讓他不敢跟自己對視。
張揚嘆了口氣,麻痹的,老子越是想跟人家講道理,人家就越是把自己往野蠻的路上逼,這世上怎么有那么多不知死活的人?他笑瞇瞇點了點頭,然后一把抓住了二子粗壯的手腕,二子顯然吃了一驚,他根本沒有想到這位年輕的黨委書記會先行向自己出手,他想要掙脫,這才發現對方的手掌竟然是如此有力,宛如鐵鉗一般將他牢牢扣住,然后張揚高高舉起自己的茶杯,狠狠拍在兒子光禿禿的腦門上,啪!地一聲,細瓷亂飛,血花四濺,二子行走江湖這么多年第一次讓人家給開了瓢,張揚雙目瞪得滾圓,兇光畢露,惡狠狠罵道:“麻痹的,你什么東西?也配跟我一個員說話!”
二子被砸得暈乎乎的,張揚卻并沒有就此放過他的意思,一巴掌拍在他已經被砸破的腦門上,沾在上面的細瓷片深深陷了進去,二子痛得慘叫一聲,捂著腦袋蹲了下去,張揚就勢又是一腳,把他踢得四仰八叉的倒在了地上。
跟著二子過來的十多個混混,壓根沒有料到會風云突變,一個個驚得張大了嘴巴,當他們反過神來的時候二子已經倒在了地上。
張揚緩步走了過去,冷笑道:“有種都給我過來,我們醫院有的是病房,不過,住院費少一個子兒都他不行!”這廝這兩天火氣正盛,誰惹他誰找虐!
這幫混混兒都是欺軟怕硬的主兒,他們過去哪見過張揚這種人物,二子在他們心中近似乎神級的存在,可人家張大官人一出手,干脆利索的就把他放倒了,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這樣的情景帶給他們的心理壓力顯然是巨大的。
張大官人怒視這群混混兒:“都給我滾蛋,真想留下來住院啊?”
二子從地上爬起來,卻被張揚一腳踢在軟肋上,痛得趴在地板上,好半天沒有力氣再爬起來。
這會兒保衛科科長李斌帶著兩名下屬才趕過來,看到眼前的情景也是吃了一驚,張揚搞清楚他的身份之后,指著李斌的鼻子罵道:“你他不要干了,連大門都看不好,你還有臉當保衛科長?”
李斌被訓得臉青一塊紫一塊,他本來還有反駁的勇氣,可是看到倒地不起的二子,沖口欲出的一句話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兩名急診外科的醫生也趕了過來,張揚指著地上的兒子道:“給他包扎包扎,回頭會有警察把他領走!”
二子這才把張揚和傳聞中的那個囂張人物聯系在一起,身體的創痛還在其次,內心的懊悔簡直難以形容,難怪常七斤個一聲不吭的把人馬撤走了,這廝簡直就是一流氓,能讓二子形容成流氓的人物,張揚還是第一個。
派出所把二子領走之后,張揚讓馬明濤通知主要行政科室的部門領導去小會議室開會,每個接到通知的干部都清楚,這位小張書記要立威了。
參加會議的還有兩名副院長,其中一人居然是張揚的老相識,趙新偉的姐姐趙新紅,過去張揚只知道她是醫生,并不知道趙新紅就是婦幼保健院的副院長,趙新紅病情痊愈之后,馬上重返了工作崗位,說起來,這一切都還是張揚的勞。另外一名副院長是婦幼保健院的老專家朱方增,他是個只懂得做學問的人,對醫院的政務根本不關心。搞業務的這些人眼里是根本看不起張揚這個野路出家的黨支部書記的,除了趙新紅知道張揚的手段,其他人對張揚的了解大都是一些街頭巷尾風傳的緋聞,還有今天張揚出手痛揍二子的事情,總而言之,大家都覺著這個書記并不好纏。
張揚在進行了一番自我介紹之后,目標直接指向了李斌:“婦幼保健院是個醫院,是個24小時都要對外營業的地方,來幾個社會混混把大門一堵,我們就不做生意了?李科長,你們保衛科管什么吃的?”
李斌鼓足勇氣分辯道:“他們人多,我們保衛科算我在內只有七個人,去了也是挨打!”
張揚喝了口水道:“挨打怎么了?你既然干這一行,就別怕挨打,怕挨打,我找別人替你!”
李斌不說話了。
張揚道:“從現在開始,無論任何醫療糾紛,都不能影響我們正常的門診,誰敢堵大門,我就要他好看,擺花圈不是嗎?擺了就給我撕,麻痹的,有事兒說事,干嘛?真他當我們醫院好欺負啊!”
趙新紅聽到他滿口的污言穢語,實在有些聽不下去,輕輕咳嗽了一聲,以這種委婉的方式提醒張揚注意他的言辭。
她并不知道張揚是故意這么干,來婦幼保健院之前,張揚就考慮到這知識分子扎堆的地方,人家隨便拿出一個學歷就比自己高,在這些人的眼中,自己就是一粗人,反正會是這種印象,他不妨借機發揮一下,讓自己粗魯爽直的印象深入人心。
朱方增平時很少說話,可這次卻率先表態了,他點了點頭道:“我同意張書記的做法,有些病人實在太過分了,任何事情都有法律,就算是出了醫療糾紛還有相關機構進行鑒定,他們這么鬧有什么意思?根本就是損人不利己。”
頭上裹著白紗的醫務處主任付洪林道:“現在醫院壓力最大的科室就是我們醫務處,只要發生醫療糾紛,每個病人家屬都會到我們醫務處討說法,挨打我認了,可我也是個爺們,我受不了這窩囊氣,大不了我不干這個主任,你們另請高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