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艱難的抉擇

　　魏通在前引導，蘇陽和歐陽淼兩人，一起跟在他的身后，一個又一個車廂的門被打開。

　　一路上經過的地方，車廂的內的乘客已經陷入了深度的沉睡，車廂里就像死亡一般寂靜。

　　最開始出事的車廂，離監控室中間相隔了五節車廂，因為開門要耗費一些時間，過了十多分鐘，三個人到達了最開始出事的那節車廂。

　　整個車廂里，原本的乘客已經少了一大半，這些人，都是無聲無息的就化作霧氣消失了。

　　那么按照這個順序，應該是生物體首先消失，最后才是交通工具。

　　明明外面的世界是夏天，但是車廂內此刻卻有些冷，三人不禁打了個哆嗦。

　　歐陽淼剛要上前去尋找那張詭異非常的車票，但是蘇陽叫住了她，說道：“歐陽，不要貿然行事。根據檔案的記載，只要有人持有這張車票，就會自動轉變為持有人最想去的地方所通行的交通工具的車票，持有車票的人，會無法控制自己，搭乘交通工具，所以，只要持有這張車票，這個人的命運就一定是消失。”

　　歐陽淼站住了，旁邊的魏通聽到蘇陽的話，用干澀的聲音說道：“蘇組長，要是有人現在就持有這樣車票，那么當前的旅程會不會被中斷了，這樣的話，所有的人就有救了。”

　　蘇陽凝重的點點頭，說道：“有很大的可能性。”

　　蘇陽說完了這句話，三個人同時陷入了沉默，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每一分鐘都有人在消失，要不了多久，所有的人，都會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車廂里的霧氣慢慢的散去，三個人看向車廂中央，一張嶄新的車票，就這么靜靜的躺在車廂中央的地板上。

　　蘇陽此時在正在飛快努力的思考，一定有別的辦法，不需要犧牲一個人，他需要努力的想出這個辦法。但是他的感覺在不停的告訴他，也許沒有這種辦法。

　　忽然，他一個激靈，下意識的伸出手，一把拉住了想要急速跑過去的歐陽淼。

　　被蘇陽的手抓住，歐陽淼停止了動作，說道：“組長，你是整個世界絕對不能缺少的存在，你讓我去吧。先停止這次事件，之后說不定能找出其他的方法來終止車票的效果。”

　　蘇陽搖搖頭，說道：“沒用的，每一個收容物，都涉及到一種特殊的規則，就像這個世界一段既定的程序，只要觸發了，就無法終止，這是幾百年來基金會觀察了所有的收容物，得出的結論，從無例外。”

　　歐陽淼臉上出現焦急的神色，蘇陽的感覺太敏銳了，現在被他限制了行動，她再也不可能突然沖出去拿起車票，這樣的話，要是消失的人輪到了蘇陽的頭上，那么后面就算她拿起了車票，也失去了犧牲的意義。

　　兩個人都這么面對面的看著彼此，互不相讓。

　　忽然，撲通的一聲，兩個人同時轉過頭。

　　車廂中央的地板上，魏通撲了過去，一把攥住了那張車票。在魏通攥住車票之后，車票慢慢的發生了變化，由空白變成了一張車票，目的地正是魏通的老家-炎陵。

　　蘇陽和歐陽淼有些呆住了，他們怎么也沒有想到，魏通會忽然撲過去，拿起了那張致命的車票。

　　“魏車長，你？”

　　蘇陽完全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超乎他這么多年辦案的經驗，也完全違背了人求生的本能。

　　歐陽淼也同時呆住了，她是為了蘇陽要跑過去拿起車票，那么魏通是為了什么呢。

　　只見魏通緩緩的站起身來，看了看手中的車票，臉上帶著些許釋然的表情，有些澀聲的說道：“蘇組長，很好呢，目的地是炎陵，那里是我的老家，我有好幾年沒有回去過了。”

　　“魏車長，這次事件和你沒有關系，就算要有人做出犧牲，這也是基金會的事情，你大可不必這樣。”

　　蘇陽看著魏通，不知道此時應該說些什么，也許說什么都顯得有些多余了。

　　“蘇組長，你可能無法理解我對這趟列車的感情，我從當車長開始，就在這車上面。這上面傾注了我一生的心血，我實在無法容忍它就這么消失了，還有那些乘客，他們每一個人都有家庭，我作為車長，就有責任保護乘客的安全，這是我的職責，希望你能理解我的魯莽。”

　　蘇陽沒有說話，此刻他不知道要說些什么。

　　從魏通拿起車票的那一刻起，車窗外面的霧氣慢慢的散去了，整趟列車恢復了正常，只有所有車廂的人們，還在陷入沉睡。

　　怔怔的站了一會，蘇陽對歐陽淼說道：“歐陽，聯系應急處置中心，全面接管這片區域，設立隔離區，將基金會最權威的專家請來。”

　　歐陽淼點點頭，拿出手機，轉身出去安排蘇陽交待的事情了。

　　“魏車長，坐吧，我陪你在這里。”

　　魏通點點頭，找了一個座位坐下，蘇陽走過去，坐在他的對面，一時相顧無言。

　　“魏車長，你還有什么親人？”

　　蘇陽用干澀的聲音艱難的問道，他在努力抑制自己的情感。

　　“還有一個女兒，叫魏霖，在讀大二。我是孤兒，妻子早逝，就一個人帶著小霖。”

　　說起女兒，魏通滿臉幸福的神情，那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安慰，也許是完成了自己的職責，此刻他的語氣反而變得輕松了。

　　“很漂亮吧。”

　　蘇陽突然說道。

　　魏通聽到這話，怔了怔，臉上忽然就綻放了笑容，說道：“是呢，很漂亮，學校追她的男孩子有很多的。我這個當父親的，一定要為她把好關。可惜，我再也看不見她嫁人生子了，想來還挺遺憾的。但是她也長大了，我相信她能理解我的選擇，也能照顧好自己。”

　　蘇陽聞言沉默了，半晌，他看著魏通，一字一句，莊重而嚴肅的說道：“魏車長，我也是孤兒，沒有親人，以后，我就是她的哥哥了。”

　　聽到這話，魏通再也繃不住了，他的雙眼通紅，眼淚流了下來，他用沒有拿著車票的右手捂著臉，失聲痛哭。

　　“一會基金會最權威的專家就來了，他們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試著終止將要發生在你身上的事件，我去帶她來見你。”

　　說完，蘇陽站起身來，走到魏通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緩緩的朝著車廂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