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讓和陸聲十一月舉行了婚禮,蜜月旅行安排在了十二月,他們去了墨岱,聽說那里是離星星最近的地方。
晚上,方理想和陸聲聊了起來。
“蜜月旅行怎么樣?”
“很不錯。”陸聲語音說,“有星辰,有大海,墨岱是個的很浪漫的地方。”
方理想語重心長:“那可不能辜負了良辰美景啊。”
陸聲:“?”
方理想發了個今天也要搞黃色事業的表情包:“戶外play走起!”
陸聲:“…”
后面,陸聲不在線了。
方理想估摸是搞事業去了,她退出微信,打開了和平精英,登上她的游戲小號:老衲今天洗頭了。
薛寶怡心電感應似的,立馬在浴室里隔空拷問:“方理想,你是不是又在打游戲?”
他有順風耳嗎?
因為手機有輻射,薛寶怡就規定她一天只能打一把游戲。這對游戲狂魔方理想來說,是一樁人間慘案。
方理想面不改色:“沒有。”她不過分,真的,每天就偷摸著多打一把,就一把。
薛寶怡盯她盯得很緊,一邊洗頭一邊勒令:“不準偷偷打游戲。”
“沒打。”
跳哪里好呢?
G崗吧,誰讓她是鋼槍小霸王呢。
洗頭boy還在裝模作樣地嚇人:“我來查崗了。”
方理想沖浴室喊話:“你來查,我行得正坐得端。”
她戴一個耳機,一只耳朵聽浴室聲音,一只耳朵聽地方腳步聲。
哇哦!好多裝備!
“乖寶,”薛寶怡在浴室里喊,“幫我拿內褲。”
乖巧如方理想:“好~”
她把薛寶怡的內褲揣兜里,一邊往浴室走一邊撿裝備。
隊友在她前面,問:“老衲,二級頭要嗎?”
方理想聲音很小:“要。”
隊友:“女的?”玩男號?
這時,薛寶怡在催:“理想,內褲。”
隊友:“…”到底女的還是男的?
方理想把內褲遞進去。
薛寶怡不要臉地直接開門,還好方理想眼明手快,拿掉耳機,把手機往身后一藏。
“你快去睡。”
“好噠。”
方理想給了個么么噠,關上浴室門后,她立馬戴上耳機:“對面房子里有人,快趴下。”
隊友趴下了。
她抗起槍,剛!就一槍,多開一槍她就不是鋼槍小霸王。
然后,她一槍爆了對方的狗頭!
隊友:“不錯啊。”
老衲今天洗頭了:“那是。”
對面房子里還有兩個人,估計是菜鳥,那走位,沒眼看,不狙他們方理想都不好意思。
方理想兩槍,搞了兩個人頭。
她正要跟隊友進房間——
“小哥哥。”
房間里有人。
開了麥,是女孩子,嬌滴滴酥麻麻的聲音:“求放過,小哥哥。”
方理想清清嗓子,把聲音壓得很粗:“開槍的是小姐姐。”那三個人頭都是她的。
對方女孩子當她不存在,在那撒嬌,求放過:“小哥哥,我給你唱個歌好不好,你放過我嘛。”
小姐姐方理想:“…”她是空氣嗎?
方理想最煩這種打不過就發嗲撒嬌的妹子:“電子競技,沒有妹子。”她瞄準,正要打——
隊友:“讓她唱吧。”
嘖,男人啊。
方理想無語,她還能說什么呢?
妹子已經開唱了,音準一般般,就是聲音很酥很酥,妹子唱了四句:“好聽嗎小哥哥?”
小哥哥害羞吧,沒回答。
“那我可以走了嗎,小哥哥?”
隊友:“你走吧。”
方理想沒說什么,在安靜地舔包。
妹子出了房間,隨后,一個炸彈扔了進來。
老衲今天洗頭了被炸死了。
千言萬語一個字:“艸!”
方理想氣得一腳踹了枕頭:“嗷…嗷!”后面一個嗷,聲調驟然拔高,她躺在床上,四腳朝天,“薛寶怡,你快來!”
薛寶怡只穿了褲子就跑出來了,頭發還在滴水:“怎么了怎么了?”
方理想疼得揪被子:“好像要生了。”
薛寶怡傻了,愣愣地盯著方理想的肚子。
應該是要生了,肚子一陣一陣地疼,方理想直冒汗,瞅著薛寶怡愣神地樣,自個兒堅強地把外套穿上了。
“愣著干嘛?去拿東西。”她催薛寶怡。
薛寶怡就像村口的二傻子:“啊?拿什么東西?”
她預產期在下個禮拜,上個禮拜馮展齡就把生產用的東西、衣服都準備好了,都裝在一個行李包里,還是薛寶怡放進柜子里的。
方理想忍著痛提醒她家二傻子:“柜子里。”
柜子?柜子?
薛·二傻子·寶怡:“哪個柜子?”
方理想放棄:“去叫我爸來。”
這句薛寶怡反應過來了,打著赤腳往外跑,邊跑邊喊:“爸!”
“爸!”
“吧!”
“理想要生了!”薛寶怡撕心裂肺地喊,“爸,你快來啊!”
“快來啊啊啊啊——”
老方和小方:“…”要命啊,這貨。
老方就淡定多了,瞅了準女婿一眼:“去把衣服穿上。”
薛寶怡聽老丈人的,慌慌忙忙地穿衣服去了。
老方去把提前準備的母嬰行李從柜子里拿出來,帶好身份證、戶口本、錢包、手機、鑰匙,還有充電器。
他叫薛寶怡:“拿車鑰匙。”
“哦。”
薛寶怡去拿了車鑰匙。
老方是指揮:“把理想抱到車上。”
薛寶怡白著個小臉去抱方理想。
方理想說:“別抖。”
手一直抖的薛寶怡:“沒、沒抖。”他還結巴了,臉上也不知道是洗澡水還是汗,滴個不停。
薛寶怡長這么大,頭一回這么慫,怕得他腿軟了。他生怕手抖腿軟會摔倒方理想,整個人都繃著,渾身的肌肉都僵硬了。
到了樓下,老方把東西放好:“寶怡,你去開車。”
“開不了。”薛寶怡一臉天塌下來的表情,“爸,我手抖,腳也抖。”
老方:“…”
女婿這個樣子,老方就萬萬不能慌了,他掐了自己一把,手哆嗦了:“我來開,你給你爸媽打電話。”
薛寶怡手腳虛軟地爬上了后座。
他邊撥號,邊安慰他媳婦兒:“理想,你別慌。”
慌的是你啊。
方理想痛的不想說話。
那邊,電話打通了,馮展齡細聲細氣地問:“怎么了寶兒?”
薛寶怡一只手抱著媳婦,想給她揉揉肚子,又不敢碰她,手尬尬地抬著:“理想要生了。”
馮展齡本來在敷面膜了,立馬掀了:“我跟你爸現在過去。”她沖書房喊了兩句寶兒爸爸,又問薛寶怡,“你們到醫院了嗎?”
“沒有,在路上。”
“到哪了?”
薛寶怡回答:“路上。”
馮展齡又問:“哪條路?”
薛寶怡:“路上。”
馮展齡:“…”她兒子好像個傻子喔。
方理想把電話接過去,抹了一把疼出來的汗:“媽,我們在荷香路,還有十多分鐘就能到醫院。”
馮展齡溫溫柔柔地問兒媳婦:“東西都帶齊了嗎?”兒媳婦辛苦了,跟她她家的傻兒子。
方理想:“帶齊了。”
“我和寶兒爸爸現在出門,路上得三四十分鐘,醫院那邊我待會兒去打招呼,你們到了醫院直接去待產室,有什么事情給我打電話。”
“好。”
方理想把手機給了薛寶怡。
馮展齡還有事要囑咐:“寶兒,你別跟你媳婦說話,讓她保留體力。”
腦子一片空白的薛寶怡:“哦。”
“孕婦的情緒也很重要,你要多安慰安慰她。”
薛寶怡表情沉重地答應了,然后跟他媽說:“理想出了很多汗,好像喘不上氣。”他聲音都快哽咽了,“我們理想她會不會…”
方理想and馮展齡:“…”
這只傻憨憨好像更需要安慰。
馮展齡在電話里安慰了好一番。
產科的醫生和護士已經在醫院門口等了,方理想一到醫院,就被送進了專門的待產室,何主任給她做完檢查,讓她放輕松,可以做一下助產運動。
這時候了,還做運動?
薛寶怡紅著眼兇醫生:“為什么還不進去生?”
何主任解釋:“宮口才開了兩指。”
薛寶怡不懂,就知道他媳婦兒很疼:“那還得等多久?”
“這個說不準,有快的也有慢的。”
薛寶怡非常急躁:“她這么疼,不能讓她快點生嗎?”
何主任耐著性子:“這個和孕婦的體質有關——”
“你這個庸醫!”
何主任:“…”
方理想做過產前檢查,一切正常,她主張順產,可她沒想到…媽的,太疼了!醫生建議她走動,不過,她太疼,而且陣痛頻繁,走不動。
薛寶怡心疼死了,像只哈巴狗一樣蹲在床邊:“很痛嗎?”
廢話!
薛寶怡給她擦了擦汗,那傷心委屈的樣子好像要生的是他自個兒:“都怪我。”
“我是混蛋!”
“我是畜生!”
“我不是人!”
方理想:“…”
內心慌得一批卻假裝很鎮定的老方:“…”
她疼一陣,好一些了。
薛寶怡沒好,“產前焦慮”越來越嚴重:“理想。”他一副快哭了的樣子,“是不是很痛。”
又再開始廢話了他。
“都怪我。”
“我是混蛋!”
“我是畜生!”
“我不是人!”
過了一陣…
“痛不痛?”
“都怪我。”
“我是混蛋!”
“我是畜生!”
“我不是人!”
方理想:“…”
內心慌得一批卻假裝很鎮定的老方:“…”
估計薛寶怡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說過什么,方理想覺得他已經不正常了。
路上有點堵車,快一個小時了,薛仲庚和馮展齡才到醫院,連薛老爺子也來了,方理想本來疼得嗷嗷叫,現在家長在,她反而不好意思嗷嗷叫了。
大概過了兩個小時。
何主任看了看記錄下來的宮縮數據:“宮縮不規律,宮口不開,羊水——”
他還沒說完,薛寶怡就紅著眼吼了一句:“保大人!快保大人!”
何主任窘,看了看孕婦和胎兒的各項體征,最終建議剖腹產。
十二點三十分,方理想被推進了產室,薛寶怡要跟進去,方理想不同意,一來是她覺得生孩子太丑了,二來她怕薛寶怡那個鐵憨憨會在里面暈倒。
方理想進手術室之后,薛寶怡在外面像個陀螺一樣,轉來轉去。
薛茂山說他:“別走來走去,晃得頭暈。”
薛寶怡也不想,但他的腿不聽話啊:“里面怎么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馮展齡說:“打了麻藥,不會叫的。”
薛寶怡撓墻,可勁兒撓。
一般來說,沒有特殊情況,首次剖腹產手術一小時左右就能完成,但方理想進去了快兩個小時,人還沒出來。
薛寶怡急了,覺得這事兒不對,原本要順產的,順不下來肯定是哪兒出問題了,他腦補了各種嚇人的畫面,逮到從里面出來的護士問:“怎么還沒結束?”
“產婦在輸血,還需要一點時間。”
薛寶怡一聽輸血,三魂七魄都嚇沒了。
馮展齡問:“不是說不用輸血嗎?”產前檢查的結果都很正常,方理想也不貧血。
護士見慣了,很鎮定地解釋:“胎盤剝離出了點問題,情況還算穩定,家屬不用太緊張。”
怎么可能不緊張!
“理想。”
薛寶怡扒著門:“理想,”他鼻子一酸,“你要撐住啊…”
薛仲庚簡直沒眼看:“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樣子!”
薛寶怡扭頭朝他爸吼:“在里面的又不是你老婆,你懂什么。”
要不是時機不對,薛仲庚估計要把他抽一頓。薛仲庚轉頭看親家公,親家公也在抹眼淚。
“理想。”
“理想嗚嗚嗚…”
薛寶怡開始嗷嗷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