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校霸表情別別扭扭,頗不自然:“一女孩兒,她剛表白完就跟別的人交往了,這什么意思?”
狐朋狗友嘿嘿一笑:“你被誰表白了?”
薛校霸炸毛:“不是我!是我的朋友!”
哦,無中生有系列啊。
狐朋狗友懂了,相當識趣地沒有戳穿,繼續為老大排憂解難:“那女孩兒被拒絕了?”
“嗯。”
也就是說,薛校霸被一姑娘表白了,然后薛校霸拒絕了,再然后人家姑娘就轉投了別人的懷抱。
怪了,薛校霸拒絕姑娘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什么時候這么傷神過?
狐朋狗友客觀地分析了一番:“還能什么意思?知難而退放棄了唄。”
“這么容易就放棄?”
薛校霸看上去有點不愿意相信啊。
來,狐朋狗友再給校霸分析分析:“薛哥,這你就不懂了吧,現在的女孩子不喜歡死纏爛打,而且她們很善變,今天喜歡吳彥祖,明天就喜歡彭于晏了,后天——”
薛校霸不聽不聽:“放你的狗屁!”
這樣子,搞得好像不是他自個兒拒絕的似的。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狐朋狗友下定論,“那女的她就是個渣女。”
薛校霸一本語文書砸過去:“你才渣,你全家都渣!”
晚上,祈安有隨堂考,九點結束。
薛勇敢八點就來學校門口等了,等到九點一刻了,也沒等到人。
學校后面就是小區,就幾步路的距離,薛勇敢瞧見一男孩子把一女孩子送進去,兩人都十幾歲,應該是對小情侶,一路手拉著手。
“我到家了,你回去吧。”
男孩子左看右看:“讓我親一下。”
女孩兒扭扭捏捏地推湊過來的男孩子:“會被人看到的。”
“這么晚了,哪有人。”男孩子提議,“我們去那后面。”
然后那對小情侶去了小區綠化帶的后面。
薛勇敢站的那個角度剛好能看見,那男孩把手鉆進了女孩子的衣服里。
媽的,禽獸!
薛勇敢撿了塊石頭,對準了砸過去。
那男孩啊了一聲,回頭吼:“誰啊?!”
薛勇敢靠著五中的校門口,站沒站相,吹了聲口哨:“原來是個人啊,真對不住了,我還以為是只狗在那。”
那只狗還有點羞恥心,趕緊帶著他的小女朋友溜了。
校門口陸陸續續有人出來,薛勇敢挨個瞧過去,還是沒看到祈安,他又打了電話,也沒人接。
祈安不會被那賊眉鼠眼的家伙騙走了吧?那賊眉鼠眼的家伙會不會也把手伸到祈安衣服里…
薛勇敢拔腿就往學校里面跑,剛跑到二號教學樓,祈安就下來了。
他喘著氣:“噠噠。”
祈安給他拍拍背順順氣:“怎么了?”
他說話很快:“你不要跟別人交往,男孩子都是豬蹄子,他們會占你便宜,會哄你騙你欺負你。”
還會把豬蹄子伸進去!
樓梯里有人來來往往。
祈安拉著他,去了操場:“那你跟我交往啊,你不會占我便宜,不會哄我騙我欺負我。”
頭上是滿天的星,地上的邊野的草,等吹動少女的裙擺還有少年的頭發。
少年說:“我也會。”
“你不會。”
他把她拽過去,低頭就在她臉上重重親了一口:“你看吧,我也會。”
她笑了,伸手去牽他的手:“雞總哥哥,親了我是要負責的。”
薛勇敢一愣,下意識就要把手抽回來,可一瞧見女孩子那雙流光溢彩的眼睛,他手就僵住了:“你、你昨天也親我了。”
他的意思是扯平了。
不想,她卻說:“我也會負責。”
完了,他斗不過啊。
他腦袋一耷拉,認輸:“那你那個男朋友怎么辦?”
“我沒有男朋友啊。”她拉著他的手,歡喜地左右晃悠,“不過現在有了。”
真是…被她吃得死死的。
薛勇敢踢著地上的石子,悶聲悶氣的:“以前沒發現,你這么壞。”
他還能怎么辦,斗不過她,只能從咯。
他嗯了聲,把她的書包接過去,一只手提著她的書包,另一只手牽著她。
她倒退著走,尋著他的眼眸看:“我現在是你第九任女朋友了嗎?”
他也就糾結掙扎了三秒鐘:“…嗯。”他不好意思,低著頭不敢看她,“什、什么時候?”
“嗯?”
他抓了一把被風吹得亂糟糟的頭發:“你什么時候看上我的?”
月下,少女笑著的眼似彎彎的月牙:“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想快點長大,想穿他送的高跟鞋,想告訴他,她已經長大了,不要找別人當女朋友。
晚上十點,薛勇敢給陸姜糖打了個電話。
“姜糖。
“嗯。”
這個點,陸姜糖還在醫學實驗室。
“我跟祈安交往了。”某人嘴角瘋狂往上跑。
陸姜糖:“哦。”
薛勇敢不滿意了:“你怎么這反應?”一點都不激動,一點都不震驚!
“早看出來了,你對祈安有賊心。”
什么叫賊心!
薛勇敢手里轉著筆,卷子除了選擇題剩下的就是一片雪白:“你怎么看出來的?我怎么看不出來?”
實驗室門口,身穿白大褂的少年筆直站著,嘴角微揚,似笑非笑:“你傻啊。”
從這傻子不讓他牽祈安的手開始,他就看出來了,這傻子賊心已起,只是不自知而已。
祈安更明顯,她從小就只要薛勇敢帶。
他給了句忠告:“別讓祈安她爸知道。”
薛勇敢不以為然:“知道了又能怎樣?”
“打斷你的腿。”
薛勇敢眼皮一跳:“不至于吧?”
“你可以試試。”
陸姜糖掛了電話,把醫用口罩戴上,進了實驗室。
次日,薛勇敢的狐朋狗友們發現這貨又染頭發了。
這騷氣的奶奶灰啊。
“薛哥,你這發型挺騷啊。”狐朋狗友嘿嘿,“笑得更騷。”
騷氣沖天的薛勇敢:“滾。”
狐朋狗友不滾,湊上去:“有啥好事兒?說出來大家高興高興。”
薛小爺看來心情不錯,大方地分享了他的喜悅:“小爺談女朋友了。”
這是稀奇事嗎?
狐朋狗友不覺得,畢竟校霸哥換女朋友像換衣服一樣隨意:“這次又是哪個妞?帶出來一起耍耍啊。”
“滾你丫的。”他板著個臉,嘴角卻瘋狂上揚,“這次不一樣,你們少跟我在這不正經。”
“怎么不一樣了?”
某人突然笑得很蕩漾,有點得意洋洋又有點神秘兮兮地說:“這個以后是要結婚的。”
結婚?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說了你們也不懂。”薛勇敢轟趕,“都滾開,別妨礙哥看書。”他答應噠噠了,要考進倒數二十。
他目前倒數第一,雖然進倒數二十有點困難,但也不是不可能,他薛二爺是什么人…拿起書本的第八分鐘,他睡著了。
終于,睡過了一天的課,鈴聲一響,薛勇敢就往教室外面沖,書包都不要。
嗯,校霸是不會拿書包的,拿了書包太不威風凜凜了,校霸還得開機車,頂著一頭騷氣的頭發在校門口等他的妞。
“祈安。”
祈安走過去,先看了看他的頭發,然后看他的車:“哪來的車?”
薛勇敢他爸管得嚴,不讓他碰機車,更不會給他買,這車是他小弟的。
“我借的,上來,帶你兜風去。”
祈安搖頭:“不要騎這個車,不安全。”
這車賊酷,薛勇敢想騎,可女朋友的話他不得聽啊。他把機車扔給小弟,騎了輛自行車過來:“上來。”
祈安坐上去。
來來往往的學生都有意無意地看他們,快看,五中的小霸王拐了個乖巧的好學生。
薛勇敢用眼神警告吃瓜群眾別亂瞟:“祈安,抱緊了。”
她抱住他的腰:
“嗯。”
女孩子壓著裙擺坐在自行車的后座上:“以后可不可以只帶我兜風?”
十五的少年紅了臉,染著一頭桀驁不馴的奶奶灰,卻乖乖地回答:“哦。”
薛勇敢把祈安送回了家,自行車扔在門衛室旁邊,然后跟她一起進去了。
他心癢癢的,像有軟軟的小羽毛在撓:“噠噠,手給我牽著。”
祈安把手伸過去。
他剛牽上——
“喬祈安。”
聲音從后面過來,不緊不慢,不怒而威。
祈安把手抽回來,回頭:“爸。”
薛勇敢:“…”噢,被抓現行了。
他轉過身去,叫了一聲叔。
喬南楚走到旁邊,折了一根樹枝:“破壞公物不對,別學。”他把樹枝上的葉子一片一片摘了,“薛勇敢,給老子過來!”
這么直接粗暴嗎?
這要是他爸,他鐵定跑,可這是祈安她爸,是他未來的泰山大人…薛勇敢躡手躡腳地過去了。
“爸,”祈安擋在前面,“你別打他,是我主動的。”
喬南楚手癢得很,抽了枝條上的皮:“祈安你讓開。”
她不讓開。
薛勇敢在后面拉了拉她:“噠噠,聽你爸的,讓開。”
他輕聲細語地哄:“聽話,上樓去。”
祈安用哀求的眼神看了喬南楚一眼,猶豫了很久,才一步三回頭地上了樓。
喬南楚拎著枝條上前:“什么時候的事兒?”
薛勇敢老實回答:“就這兩天。”
“到哪一步了?”
他嘴瓢了一下:“就、就親了。”
喬南楚一樹枝抽過去。
薛勇敢也不躲,結結實實挨了一下。
“認真的?”
平時吊兒郎當的少年難得穩重了:“認真的。”
又一樹枝抽過去。
喬南楚眼里跟揣了冰似的,言簡意賅:“把你爸叫來。”
“哦。”
薛勇敢立馬給他爸打了個電話:“爸。”
薛寶怡本來就正上火呢:“你還敢給我打電話,剛剛你班主任找我,說你又染了個流氓頭。”
“你來一下學區房,南楚叔叔也在這。”
“干嘛?”
薛勇敢支支吾吾了一通:“我早戀了,跟噠噠。”
薛寶怡沉默了幾秒鐘:“等著。”
四十分鐘后,薛寶怡到了,他一進屋就看見自家兔崽子規規矩矩地站著,跟罰站似的。
枝條放在了旁邊的茶幾上。
薛寶怡詫異:“這就打完了?”他馱了根高爾夫球桿過來,真誠地建議,“南楚,用這個。”
薛勇敢:“…”他可能真是垃圾桶里撿來的。
喬南楚坐著:“薛寶怡。”
薛寶怡上前,陪笑:“親家公您說。”
喬南楚一腳踹過去:“我丑話說在前頭,以后你兒子要是讓我女兒難過了,我打斷他兩條腿,說到做到。”他冷著個臉,“你沒意見吧?”
薛寶怡瞥了一眼自家的小兔崽子,果斷搖頭:“沒意見,沒意見。”
“噠噠現在才十三歲,除了牽手,什么都不能干。”喬南楚眸光一轉,涼涼地看著薛勇敢,“有意見嗎?”
薛勇敢:“沒意見,沒意見。”
喬南楚挺想弄死這對狗父子的,他咬了咬牙,忍了:“十八歲之后訂婚,二十歲之后過來下聘,現在,”他摸到茶幾上的枝條,扔了過去,“薛寶怡,帶著你兒子滾。”
薛寶怡狗腿得一批:“好嘞。”
他趕緊帶著兔崽子撤。
兔崽子還不想撤:“噠噠她——”
薛寶怡一巴掌拍過去:“聽你老丈人的,趕緊滾。”
老丈人喬南楚:“…”
狗父子!
狗父子出去之后,狗兒子破罐子破摔似的,一副悉聽尊便、壯士斷腕的表情:“打吧,隨你打。”
狗父親不僅沒打他,還拍拍他的肩,一臉欣慰:“兒子,干得漂亮。”
狗兒子還有點良知:“爸,做個人吧。”
狗父親一腳踹過去。
叩、叩、叩。
喬南楚敲了敲門。
“進來。”祈安坐在書桌前,書卻沒有翻開過,“雞總哥哥走了嗎?”
“嗯。”喬南楚走到他家的小姑娘面前,“真喜歡他?”
她點頭:“爸,祈安像你。”她眉宇間還有未長開的稚氣,眼神里卻透著堅定,“像你喜歡媽媽那樣。”
喬南楚俯身,摸摸女孩子的頭:“你還小。”
“我分得清,姜糖哥哥對我也很好,但雞總哥哥不一樣。”
不知道該說什么了,他這閨女,性子看起來像溫白楊,但骨子里卻跟他一個樣,倔強、果敢、知道自己要什么。
“爸,你也喜歡雞總哥哥對不對?”
喬南楚否認:“誰喜歡他了。”那個狗崽子!
祈安笑吟吟的:“你啊。”
如果不是喜歡他,就不止揍他那么簡單了,更不會讓他長大后來下聘。
“以后跟他單獨見面都得提前跟我報備。”他就這么一個女兒,得看緊了,省的被那狗崽子連盆端走了。
祈安:“好。”
從房間出來,喬南楚給薛寶怡打了個電話,實在窩火:“薛寶怡,你個狗東西。”
被罵了的薛寶怡不僅不生氣,還很體貼:“親家公,別氣,我這就幫你揍薛勇敢那臭小子。”
“老子還想揍你。”
他口氣像妓院的老鴇:“來呀來呀。”
這對父子!
喬南楚被氣笑了。
罷了,也還好是那小子。
之后,喬南楚訂了規矩,除了在學校,還有周六、周日的下午兩點到五點,其余時間,不許薛勇敢單獨帶祈安出去。
薛勇敢當然不是那么聽話的人,隔三差五就偷偷摸摸地來找祈安。
這不,某人又摸進了院子。
“噠噠!”
“噠噠!”
祈安聽到聲音,開了窗,往下看:
薛勇敢在樓下招手:“我剛剛看見你爸出去了,你快下來,我帶你玩去。”
“快下來呀。”他等不及了。
“我爸在你后面。”
薛勇敢石化了。
“薛勇敢,”聲音在后面,很危險,“膽子挺肥啊。”
薛勇敢回頭,一副老實本分的表情,他鞠了個躬,誠心誠意:“岳父大人,小婿知錯了。”
喬南楚惜字如金:“滾。”
“是!”少年回頭,沖二樓的窗口揮揮手,笑出了一口白牙,“噠噠,雞總哥哥明天再來。”
窗前的女孩笑著說好。
春風十里,到了花開的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