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集團。
秘書敲門進來:“唐總,這是您要財務資料。”
唐想接過去,翻到文件末尾:“怎么沒有審核簽字?這報表是誰做的?”
“是白副總。”秘書解釋,“這一份是復印件,簽字的原件還在吳總手里。”
唐想大致翻了幾頁,隨后撥了個電話。
“肖先生,您好。”
這位肖先生便是與啟明基金項目對接的機構負責人。
唐想稍微說明了一下:“我們財務這邊有幾筆賬目對不上,能否給我一份啟明的收款明細?”
肖先生說當然可以。
唐想道謝:“麻煩您了。”
掛了電話之后,她問秘書:“吳葶現在在哪?”
吳葶是公司財務部的經理,這次項目的賬目都是他親自在負責。
“財務部下午有季度會議,吳總應該還在會議室。”
唐想起身,往會議室走,中途手機來了一通電話,她接了。
對方開口就說:“下班來接我。”
她以為是看錯了,特地又看了一眼號碼,沒看錯,就是那個無賴:“你打錯了,我不是你的司機。”
江孝林心情不錯的樣子,話里混著幾分笑意:“你的號碼我能倒著背過來,不會打錯。”
唐想懶得跟他插科打諢:“我為什么要去接你?”
他理所當然的口氣:“因為你得分期付款。”他興致不錯,給了條建議,“不分期也行,可以一次付清。”
唐想邊往會議室走:“怎么一次付清?”
他不緊不慢:“以身相許。”
斯文敗類!
會議室到了,唐想沒時間跟他扯:“我在忙,待會兒再打給你。”
說完這一句,她就掛了。
還想再聽聽她聲音卻只聽到嘟嘟嘟嘟的江孝林:“…”
會議室的門沒關嚴實,唐想敲了三下,推開了門:“打擾一下。”
里面都是財務部的同事,目光齊刷刷地望向她。
她直接點名:“吳葶,你出來。”
吳葶是位四十多歲的女士,微胖,總是笑臉迎人,為人很圓滑,她玩笑似的回了一句:“唐總,開會呢。”
吳葶與唐想按職位來算是平級,不過唐想是董事會直接任命,向董事會匯報,而下面的各位經理,包括吳葶,都要向唐想匯報。
這樣算來,唐想算是吳葶的上司。
唐想走進會議室,站到前面,投影儀把一片還帶著表格的白光投在她臉上:“各位同事,介不介意我臨時加多一個會議議題?”
長方形的會議桌兩邊各坐了十幾人,除了搖頭表態,沒人敢出聲。誰敢介意,除了公司董事,哪個部門的老大都要管這位項目總監叫一聲唐總。
她寫了一串密碼,給操作投影儀的同事:“小賈,登我的電腦賬號。”
吳葶的臉色已經開始繃不住了。
會議從下午五點開到了晚上七點,財務部的賬對不上,一個個面如菜色、膽戰心驚,尤其是吳葶,后半段冷汗就沒停過。
會議結束之際,唐想留了句話,說給財務部同事聽的,更是說給吳葶聽的:“這十三筆賬目,明天之前給我明細,給不出來就做好吃牢飯的準備。”說完她從老板椅上站起來,“散會。”
財務部上下噤若寒蟬,吳葶還坐著,下邊的人也不敢起來。
“吳總,”副總戰戰兢兢地問,“我們還、還繼續嗎?”會議的節奏被打亂了,他們原本的議題還一個都沒討論。
“散了吧。”
吳葶起身,先出去了。
她走到樓梯間,東張西望之后撥了個電話,一接通,她便語氣焦急地說:“駱董,唐總她咬著我不放,要是明天還對不上賬,她肯定不會放過我。”
周氏集團姓駱的董事只有一位,駱常芳。
“當初是誰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證,說賬目絕對查不出來。”
吳葶心急如焚地解釋:“我沒想到唐總她——”
駱常芳沒聽完:“要是這件事把我牽扯出來了,不止唐想,我也不會放過你,”她片刻停頓后,著重語氣地補充,“還有你的家人。”
她在封口。
“聽明白了嗎?”
吳葶后背全是冷汗:“明、明白了。”
駱常芳坐在家中的沙發上,掛斷吳葶的電話之后,又撥了一個號:“昨晚的教訓還不夠,再給她吃點苦頭。”
對方是男性,聲音渾厚:“我沒機會下手,她身邊除了那個秘書,又多了一個人。”
“是誰?”
“江家的大少爺。”
這件事,同江孝林有什么關系?
駱常芳毫無頭緒。
“夫人,”家里的傭人從外面進來,“有您的收件。”
是一個信封。
寄件人沒有填任何信息。
駱常芳一只手握著手機,用另一只手去拆信封:“不用管江孝林,你找機會——”
信封脫手,掉在地上,里面的東西滑了出來,是一疊照片,駱常芳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已過七點,街上華燈初上。
周氏集團的大門前停了一輛灰色的賓利,車牌尾號是兩個六兩個九,車的主人正倚著車門,身上穿著經典款的西裝褲與白襯衫,相貌堂堂,一派斯文。
唐想走出公司大門:“你怎么來了?”
江孝林將后座車門打開,一只手搭在上面,是邀請的姿態:“你不來接我,只好我來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