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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江織哄妻、駱家大火真相

  江織直接把唇貼在了她手背。

  這一招,很管用,她呆成一塊木頭,紋絲不動了。

  江織便得了便利,把她手拿開,親她滾燙滾燙的腦門,說:“沒有。”再親一下,“男朋友女朋友都沒有,就你。”

  就啄兩下,她就跟著了火似的,面紅耳赤得不行。

  她愣了一陣,蹲著往沒人的墻角鉆了,回頭見江織支著下巴,還在看她,沒跟著動,她又挪回去把江織也拽到墻角去。

  這下路人看不到了。

  她罵他,沒羞沒臊!

  沒羞沒臊的江織笑得小虎牙都出來了。

  她還沒被哄好,生氣:“你騙我,薛先生說你有初戀。”

  這事兒,瞞不住,江織也沒打算瞞:“算初戀。”他把周徐紡的手拽過去,捏在手里,同她說,“他是個男孩子,那時候我十六,他十四。”

  他沒有透露給她一點情緒,語氣平常得不能再平常。

  周徐紡get到的第一個重點是——江織的初戀是個男孩子,好氣:“你是不是因為他才出柜了?”

  江織認了:“嗯。”

  她要酸死了:“哼,原來你就是被他弄彎的!”

  “這不是又被你弄直了嗎?”江織好笑,伸手摸摸她腦袋。

  她不給摸,往后跳。

  她還get到了第二個重點:“你早戀!”

  “別躲。”江織把她拉過去,抱在懷里,下巴蹭了蹭她頭頂的帽子,“還來不及戀,人就沒了。”

  聲音,有點無力。

  還有壓抑。

  周徐紡立馬一動不動了,試探似的,小心地問:“他不在了嗎?”

  “嗯,被火燒死了。”

  平鋪直敘的一句話,把周徐紡滿肚子的醋、整個眉間的小情緒,全部化沒了。她知道了,這個男孩子呀,不可以提,江織會難過。

  “我不生氣了。”她仰著頭,用手指輕輕戳江織蹙著的眉頭,軟軟糯糯地哄他,“你別難過。”

  他笑了。

  太喜歡她了,太喜歡了。

  他抓住她的手,親吻她指尖:“所以,紡寶你要好好的,一直陪我,知道嗎?”

  她用力點頭,語氣很鄭重:“江織,我會長命百歲的,你也要長命百歲。”

  江織說行,然后逮著她吻。

  她也不躲了,跟他親昵了很久才回包間,薛寶怡眼尖,‘喲’了一聲,笑罵江織小禽獸,江織一腳踹過去,讓他滾。

  周徐紡在心里反駁薛先生,江織才不是小禽獸!他就一點點壞,是大好人!總之,她很心疼江織,所以,把最好吃的紅燒肉全夾給他吃了。

  飯局最后,周徐紡給喬南楚和薛冰雪都送上了禮物和最真摯的祝福——祝長命百歲。她現在覺得,長命百歲就是最好的祝福。

  午飯過后,本來是要一起去娛樂城的,在停車場的時候,喬南楚接了個電話。

  “喂。”

  “哪位?”

  喬南楚沒再出聲,聽了一會兒,扭頭對薛寶怡說:“幫我叫個代駕。”他喝了酒,開不了車。

  薛寶怡順嘴問了句:“怎么了?”

  “沒時間解釋。”喬南楚直接開了車門,坐到副駕駛。

  薛寶怡沒再耽誤,直接去浮生居拉了位大堂經理過來。

  “我有急事,先走了。”撂下一句話,喬南楚轉頭催促主駕駛的人,“開快點。”

  那位被臨時抓來充當代駕的大堂經理一踩油門,汽車飛速開走了。

  薛寶怡瞧著遠去的車尾,嘖了一聲:“南楚那個德行,天塌了他都能先抽根煙,誰打來的電話,他居然這么大反應。”

  薛冰雪也覺得不尋常。

  喬南楚這人,是真的薄情,除了他們幾個發小,對什么都不冷不熱,能真正被他瞧進眼里的人、事,不多。

  薛寶怡猜測:“不是他那個前女友吧?”

  應該不是。

  周徐紡踮腳,在江織耳邊偷偷地說:“電話里的人,沒有說話。”

  不說話…

  江織知道是誰了。

  車開到了家景園,喬南楚下車,直接跑上了三樓,沒有敲門,他站在門口發了一條短信。

  “開門。”

  然后,站在門口動,他額頭有細密的一層薄汗滲出來。

  過了近半分鐘,門才開了。

  女孩扶門站著,發不出聲音,唇微微張合。

  “楚哥哥…”

  這是溫白楊學會的第一句唇語,也是她唇齒啟合能模仿得最標準的三個字。

  “想不想離開大麥山?”

  “叫一句哥哥我就帶你走。”

  五年前,大麥山上的映山紅開得到處都是,他折了一枝,給她,讓她喊哥哥。

  她哪會說話啊。

  不過他還是把她從大麥山帶來了帝都。

  喬南楚進屋:“哪里不舒服?”

  她滿頭是汗,晃悠著站不穩,用手語告訴他,她肚子很痛。

  “怎么不穿鞋?”

  說了聲‘冒犯了’,他俯身把人抱起來。

  小姑娘在他懷里也不敢動,眼睛通紅,頭發都被汗濕了,兩只手抓著他的袖子,他鞋都沒脫,抱她到了沙發上。

  他摸了摸她的腦門,燙得厲害:“衣服在哪?”

  她指臥室。

  因為起來得急,她身上只穿了睡衣。

  喬南楚去房里給她拿了毛衣和外套。

  大麥山地處高海拔,溫白楊剛來帝都的時候,臉頰的高原紅很明顯,這幾年,已經褪得差不多了,又發著燒,小臉透白透白。

  她臉圓,眼睛也圓,有幾分憨態,這會兒病著,懨懨的,眼里沒什么靈氣,抱腹蜷在沙發上,痛得意識有點模糊。

  喬南楚把她臉上濕噠噠的頭發撥開:“能自己穿?”

  不能。

  她手都抬不起來。

  喬南楚把她從沙發上抱起來,給她把衣服穿好,他沒伺候過人,動作放得再輕,也有些粗魯。

  順手拿了沙發上的毯子,把她裹嚴實了,摟在懷里:“去醫院,嗯?”

  她點頭,迷迷糊糊的,兩只手本能地抓緊他的袖子,然后身子騰空,又被他抱起來了。

  到后來,溫白楊的意識不清醒了,隱約看到他在催開車的人,他說:開快點,在快點…

  他說:忍忍,忍忍就好了…

  是急性闌尾炎,需要手術。

  手術同意書是喬南楚簽的字,作為患者的‘哥哥’,嚴格來說,他還真是她哥哥,溫白楊的生母叫溫雅,是從大麥山里走出來的姑娘,只比喬南楚大了十多歲,嫁給了他的父親做續弦。

  溫雅是個菟絲花一樣的女人,至少表面上是,有時候十句話里能有九句是帶著哭腔的。

  喬南楚很少會聯系這位年輕的繼母,以至于,溫雅接到他電話時,受寵若驚:“南楚嗎?”

  語氣不確定似的。

  “是我。”

  喬南楚態度一如既往的冷漠。

  這時,電話那頭傳來他父親的聲音。

  “誰啊?”

  溫雅輕聲細語地回答:“是南楚。”再接電話時,口吻更柔婉了,“有什么事嗎?這個點怎么打電話過來了?午飯吃過了嗎?”

  噓寒問暖,倒像個慈母。

  喬南楚懶得虛與委蛇:“你女兒病了,在醫院。”

  她哭腔說來就來:“很嚴重嗎?要不要緊?”

  “是急性闌尾炎。”喬南楚看著手術室門口亮著的燈,眼里薄涼得,似深秋的爽,“你的老本行是護士,怎么照看病人不用我說,明天燉好湯來醫院伺候她,既然要在我爸面前裝慈母,那最好給我裝像一點。”

  說完,他便掛了手機。

  慈母?

  慈母會把親生女兒扔在大山里不聞不問十幾年?

  下午三點溫白楊才醒,喬南楚還沒走,在床前坐著。

  “楚哥哥。”

  “嗯。”

  喬南楚不懂唇語,就看得懂這三個字,不過,這姑娘來帝都的第二年,他稍微學了點手語。

  溫白楊用手語說:“不好意思,耽誤你時間了。”她沒有可以聯系的人,痛到打滾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是他。

  喬南楚語速比平時慢:“今天休假,不忙。”

  她比劃著,向他道謝,然后不擾他了,安安靜靜躺著,在看他。

  喬南楚用手機看了會兒郵件,抬頭,小姑娘圓圓的眼睛還在盯著他:“不睡了?”

  她搖頭,說刀口很痛,睡不著。

  他把手機讓在病床旁的柜子上,騰出手,摸摸她的頭,很笨拙地拍了兩下:“忍忍,忍忍就不痛了。”

  他呀,一點都不會哄人。

  她剛來帝都的那會兒,還不會唇語,他不是有耐心的人,寫字很快,但很潦草。

  “你暫時先住這兒。”

  他把她安置在了一個很大的房子里。

  他不住那里,走之前,叮囑了很多。

  “做飯的阿姨白天會過來。”

  “學校已經聯系好了,三天后去報道。”

  又撕了一張便簽紙,他寫了一串數字給她:“這是我的號碼,還有什么需要的,打我電話,不過我經常有訓練,不一定能接到,要是急用,你就找做飯阿姨。”

  他的字,龍飛鳳舞的。

  她看得很吃力。

  他應該是剛從警校出來,身上還穿著警服,交代完就要走。

  她鼓起勇氣,才敢拽住他背包的帶著。

  他回頭,對上小姑娘怯生生的眼睛,確實是個小姑娘,都十四歲了,才長到他胸口那么高,瘦瘦小小的。

  “怕?”

  怕的。

  這個城市,她只認得他。

  她點頭。

  他笑了笑,伸手拍拍她肩膀:“忍忍,忍忍就不怕了。”

  他總是說,忍忍,忍忍就好了。

  只有一次,他不是這么哄的。

  那是她第一次來月經,搞得兵荒馬亂的,被子褲子全弄臟了,她懵懂也惶恐,眼淚直掉。

  “哭什么。”

  她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他抽了張紙,胡亂給她擦眼淚。

  “女孩子都這樣。”

  最后,他別別扭扭地給她塞了一包衛生巾,然后摔門就走。

  那一年,喬南楚二十了,溫白楊才十四歲。

  喬南楚五點多才離開醫院。

  六點,微博服務器崩了。

  當紅男藝人肖麟書宣布隱退,記者招待會上,他經紀人沒有到場,甚至經紀公司沒有一位代表出面,面對記者的各種發問,肖麟書只解釋了一句:“累了,想歇歇。”

  消息鋪天蓋地,當事人卻不再露面,人間蒸發了一般。

  六點一刻,江織接到了喬南楚的電話。

  “什么事?”

  天黑后,氣溫低,江織躺在小榻上,身上搭了條薄薄的毯子,下人剛剛端來了藥,就放在桌子上晾著。

  “程隊來電話了。”喬南楚言簡意賅,“如你所料。”

  那塊男士手表是限量,能追溯購買人身份。

  其中,就有駱常德。

  江織從榻上起身,端著藥走到窗前,將烏黑的藥汁倒進盆栽里,道:“可以去抓人了。”

  六點半,刑偵隊出動,去駱家拿人。

  駱家書房里,駱懷雨砸了一杯茶,拿起桌旁的拐杖就往長子背上砸:“不成器的東西!我們駱家怎么就生出了你這么個畜生!”

  這一拐杖下去,駱常德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痛得他汗都冒出來了,咬了咬牙,他扶著桌子站起來:“龍生龍,鳳生鳳,爸,你說怎么生出來的?”

  “你——”

  駱懷雨氣得發抖,又揚起了拐杖。

  “爺爺。”

  駱青和上前,把拐杖攔下了:“這件事交給我處理。”

  駱懷雨狠狠剜了長子一眼,這才作罷,拄著拐杖出了書房,只給孫女留了一句話:“記住,絕不可以牽扯到我們駱家。”

  駱青和答:“我知道。”

  等老爺子出了書房,她關上門:“那個女人我都替你處理好了,你為什么非要滅口?”

  駱常德活動活動后背,火辣辣的疼,他眼里全是血絲:“只有死人才不會亂說話,錢只能一時管用。”

  駱青和抱著手:“那行啊,你捅的婁子,你自己去收拾。”

  駱常德冷笑了聲。

  他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胸有成竹般,不慌不忙地說:“我把江織推下海,你以為是為了誰?”他嗤了聲,抿了口茶漱漱口,“八年前的那場火是怎么燒起來,要不要我幫你再回憶一下?”

  駱青和頓時臉色大變。

  駱常德扯扯嘴角,笑了,看著這個與他最像的女兒:“乖女兒,別讓我在警局等太久。”

  她攥緊了手,眼里的陰鷙一層一層涌出來。

  這時。

  下人在門口道:“大小姐,警局來人了。”

  八點,駱常德被警方拘留。

  八點半,周徐紡還在外面送外面,她九點要回去跟江織視頻,這是最后一單,賣家地址是天京路。

  先前,她和江織去那送過一次外賣,路她記熟了。對面的工地在連夜趕工,小區里反而沒什么人,安安靜靜的。

  她去三樓,敲了門,喊:“306,外賣。”

  屋里的男人回:“稍等。”

  不一會兒,有人來開門。

  周徐紡戴著外賣的帽子和口罩:“蔣先生?”

  男人四十多歲,在打量他,上身套了件灰色的棉襖,下面只穿著睡褲,似乎覺得女配送員新鮮,審視了很久,說:“是我。”

  周徐紡遞出袋子:“你的粥。”

  男人接過去,目光放肆,沖她笑:“謝謝啊,小妹妹。”

  輕浮。

  周徐紡不喜歡這種人,連好評都沒要,扭頭走人,剛走到樓梯口,她腳步突然停頓住。

  這是什么味兒?

  她吸了吸鼻子,可勁兒嗅了兩下。

  是血腥氣…

  她聞著味兒尋過去,一路往里走,停在一扇門前,沒上鎖,她輕輕一推就開了,正好是通風口,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她腳才剛邁進去,就看見了地上的血,還有躺在血泊里的女人。

  她掃視了一圈,拿出手機,報警:“警察同志你好,我要報案。”

  警局。

  因為駱常德的案子,整個刑偵隊都沒有下班,連夜提審。

  “招了嗎?”喬南楚從外頭進來,嘴里還叼著根煙。

  這家伙,煙癮是真重。

  刑偵隊的程隊晚飯都沒吃,正往嘴里塞了塊面包:“審了四次,一個字都沒有開口。”他笑罵了句,“就在剛剛,那畜生兩眼一翻,直接裝暈了,現在人送醫務室了。”

  喬南楚把煙掐了,拉了把椅子坐下:“踹幾腳就老實了。”

  這警痞子!

  程隊灌了口水,拖著調侃他:“喬隊,屈打成招是犯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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