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多大力氣才能把那棵樹連根拔起來?”
趙警官想了想,呵呵了:“你在耍我嗎?”正常人怎么可能把一棵近十米的樹連根拔起!
“警官,是你在耍我們。”江織攬著懷里的姑娘,手扶在她后背,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拍著,“我女朋友就是個不到一百斤的小姑娘,弱不禁風的,哪來的力氣破壞一顆十多米高的樹。”
趙警官一想…好像有道理哦。
不過,趙警官也不好糊弄:“那監控怎么拍到她在拔樹?”
江織將電腦轉了個角度,指了指屏幕上,絲毫沒有在警局的緊張感,氣定神閑,他道:“當時順風,樹被吹彎了,我女朋友好心才過去扶的,就是風太大,把樹吹到了我女朋友肩上,你們警方不給我女朋友頒個好市民獎便罷了,還誣賴她破壞公物。”他拖著懶懶的調兒,“警官,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趙警官一時無話可說了,瞧著這‘藍毛小社會’,只覺得一股邪勁兒撲面而來啊,偏生還一副從容自若的氣派,當真是氣場了得。
看來不是一般的小社會,是大哥大級別的。
趙警官冷靜了一下,縷一縷思路:“今晚的風還能把樹連根拔起?”
江織抬了抬腿,給懷里的姑娘換了個睡覺的姿勢:“那你覺得我女朋友能?”
這、這、這…
趙警官無言以對啊。
對方依舊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兒,不緊不慢:“還有問題?”
這懶懶散散的調子,怎么就有股子見血封喉的氣勢。
趙警官聲音莫名其妙就弱了:“…暫時沒有吧。”這時,聽見開門聲,門口一陣風刮來,趙警官抬頭,詫異,“喬隊,你怎么過來了?”
是刑事情報科的頭兒來了。
這情報科的喬隊啊,也是個傳奇人物,年紀輕輕就干到了一把手,甭管他有沒有靠家里的關系,就他這個人來說,的確有能力,上任沒多久,就把情報科搞得有模有樣,最重要的是,情報科的喬隊一人拉高了警校的女子報考人數。
這個看臉的時代就是這么無奈,刑偵隊這次新來了兩個實習生妹子,居然全部是沖著這棵警草來。
喬南楚的長相是出色,但說實話,有點風流薄情相,身上沒一點公干人員的正氣凜然,眉目里總透著一股子薄情寡義的頹,還有一股子不解風情的壞。
叼著根煙,他笑得匪氣又寡淡:“我來領人。”他抬手一指,喏了一聲,“這倆是我朋友。”
趙警官想起來了,喬隊有個搞電影的發小,上過頭條來著,難怪眼熟,竟不想這‘藍毛小社會’居然還是個公子哥兒。
辦完了手續,喬南楚把人領出了警局。
他瞧了瞧江織懷里的姑娘:“怎么回事兒?”
江織生怕人摔著,仔細扶著人姑娘的腰,哄著她別動,哄完再抬頭看自家兄弟,這眼神就不是那么溫柔有愛了:“別管。”
喬南楚瞧不得他這一頭栽進去的窩囊樣,笑罵了他兩句,問:“她這是醉了?”
“嗯。”
“行啊織哥兒,進度還挺快。”
江織沒接話,一心抱著懷里的姑娘哄,好像是人姑娘咕噥著說難受,他又是順氣又是拍背,大冬天的外套也在人姑娘身上,他倒出了一身薄汗。
喬南楚好笑,實在沒見過江織這般折了風骨地疼人,他點了根煙,將警服的拉鏈給拉到頂。
“怎么還給整來了警局?要是被拍了,有的你麻煩。”
導演雖然不如藝人的關注度高,但到底還是半個公眾人物。
他叼著煙抽了幾口,煙圈吐得很熟練:“要公開嗎你?”
江織搖頭:“現在還不行,江家那邊盯得緊。”他倒不怕麻煩,就怕惹她煩,“幫我去你舅那打個招呼,拍我可以,我家徐紡不能露臉。”
喬南楚的舅舅是搞傳媒和新聞的,要攔個消息倒不難。
“你家?”喬南楚咬著煙,慢慢悠悠地吐著白茫茫的煙霧,戲謔,“到手了嗎你?還你家。”
江織懷里那姑娘聞著煙味兒咳了兩聲。
他便一副不滿的神色:“把煙掐了。”
這護犢子的!
喬南楚笑著罵了句,掐了煙:“你可悠著點。”從警服的口袋里掏出把車鑰匙,扔給江織,“給你叫了代駕,我局里還有事兒,先走了。”
“謝了。”
喬南楚擺擺手,先走了。
江織把人抱上車去,系好安全帶,她睡得不安穩,翻騰了兩下,噘著嘴說著什么夢話,聽不清,是含糊不清地呢喃。
江織湊過去,認認真真地瞧了許久,身手戳戳她的臉:“周徐紡。”
她嘟囔了聲,沒醒。
隔著口罩,江織用下巴蹭她的臉:“你到底還瞞了我多少事?”
像是被驚擾了,她抖抖睫毛,睜開了眼,毫無防備地撞上了江織的視線,目光清澈,里面只映有他的輪廓。
她嬌嬌軟軟地跟他撒嬌:“江織,我渴。”
江織笑著揉揉她的頭發:“給你買喝的去。”
隨她吧,說也好,不說也好,他不在意了,只要是她就成。
烏云遮了月,夜幕黑沉沉的,沒有一點星子。
周徐紡的住處太遠,江織帶她回了自己的公寓,她路上就睡醒了,可還沒酒醒,哼哼唧唧的,也不知道在唱什么曲子。
咔噠——
江織開了門,扶著她進了屋。
她在他懷里歪歪扭扭地動,也怕摔,手就乖乖拽著他的衣服,醉眼惺忪地問他:“這是哪里?”
江織關上門:“我家。”
她哦了一聲,又窩在他肩上不說話了,像只不安的動物,就緊緊扒著他,乖巧著不鬧騰。
江織從鞋柜里拿了拖鞋出來,放她腳下:“把腳抬起來。”
她不動。
江織只好把她抱起來,放在玄關柜上,彎下腰去給她換鞋,她腿一晃一晃的,幾次踢到江織的手,他哄了幾次別動,才給她換好鞋,然后把她從柜子上抱下來,捏她的臉:“你真是我祖宗啊你。”
她笑吟吟地跟著重復:“是祖宗。”
江織笑。
她也跟著笑,拽著他的手不肯走了,說要他馱。
江織剛蹲下,她又不動了,也跟著蹲下,挨著他蹲,眼巴巴地瞅他:“江織,我又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