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哥兒,你別泄氣嘛,這幾個不滿意,二爺我再去給弄個頭牌來。”
阿晚其實想說的是——
老板,周小姐來了,快讓二爺把他的女人們帶到別處去玩。
這波忠心護主、天衣無縫、聰明絕頂的栽贓就這么胎死腹中了,阿晚也很無奈,他只能尷尬又不失禮貌地微笑:“周小姐,好巧哦。”
下一秒,咳嗽聲驟停。
阿晚都不知道雇主怎么到他身邊的,總之,就是一陣風似的。
“你、你怎么在這?”
眼睛不知道往哪看,手也不知道往哪放,還有這該死的結巴,多像心虛,多像不打自招,多像被妻子逮到紅杏出墻的丈夫。
江織就那副心慌意亂的樣子,杵在了門口,天寒地凍的,他開始冒汗。
再看周徐紡,兩個小時前穿的那一身粉換成了一身黑,帽子底下只露了半張萬年不改的面癱臉:“我要去送外賣了,再見。”
告別完,她提著兩袋子豬肝蔬菜粥走了,低著頭,悄無聲息地,只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偷偷地看了一眼那八個衣服布料很少的女人。
江織只愣神了幾秒,抬腳追了出去。
“周徐紡。”
她回頭:“有事嗎?”
江織把毛衣的領口扯松了一點,露出里面白皙的皮膚,還有輕微發紅的喉結:“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周徐紡:“哦。”
沒了?
這就沒了?
江織被她在心口塞進了一大團棉花,又堵又癢。
“那我去忙了。”
她轉身要走了,江織剛想叫住她,她又自己回頭了,似乎很猶豫,很糾結,兩條眉毛擰得皺巴巴的。
她看著他,語重心長地勸了一句:“江織,你一定要注意身體。”
江織:“…”
他媽的,他沒嫖!
周徐紡送完外賣就出了浮生居,她在大門口瞧見了兩女一男,這么冷的天,女人們衣服都穿得很少,藕節似的手掛在男人身上,都鬧著不肯讓男人走。
男人就壞壞地說:“舍不得啊,那就都跟爺走啊。”
然后男人左邊抱一個,右邊抱一個,進了一輛跑車,車還沒開動,電話鈴聲響了。
“什么事?”
“你在哪?怎么還不回來?”
“在加班。”
“你幾點回來?小寶有點發燒。”
“等我忙完了再說。”
然后男人掛斷了電話,驅車走了。
壞人!
渣男!
周徐紡把小綿羊靠邊停,在地上撿了塊石頭,回頭對準那跑車的后輪胎,瞄了瞄,一腳把石子踢出去。
“嘣!”
車爆胎了。
男人在罵粗話。
周徐紡在心里哼了一聲,然后把外賣員專用的黃色頭盔戴上,推著車走了幾步,突然看見了一個垃圾桶,她腳步停住了,看了一會兒,把車放下,走過去,對著垃圾桶踹了一腳。真的,很輕很輕的一腳,就是踹著玩的,可她力氣太大了。
咣的一聲,巨響。
垃圾桶就翻了。
她做什么要踹垃圾桶呀?好煩啊!
周徐紡懊惱地拽了一把頭發,蹲下,把垃圾桶扶好,然后把掉出來的垃圾一件一件撿回去…
突然,一雙皮鞋停在了一堆垃圾前面,然后影子兜頭罩住了她。
“你在做什么?”
周徐紡抬頭,看見了江織,霓虹是逆著他的,有星星點點的彩光落在他眼里,像闌珊處的萬家燈火。
她仰著頭看他,說:“我在撿垃圾。”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在說什么,反正亂七八糟的,她還說,“一個瓶子可以賣一毛錢。”
正好,她手里捏了個礦泉水瓶子。
江織:“…”
她戴著黃色的頭盔,蹲在地上,像顆生動的蘑菇。
江織往霓虹燈的光里走兩步。
“別撿了,臟。”他彎腰拎住她露在外面的衛衣帽子,把她拉到一邊,松手后回頭吩咐了句,“阿晚,你去撿。”
阿晚:“…”
長這么大,真的,第一次撿垃圾,阿晚的心情說不出的微妙。
“你沒有話跟我說?”江織只穿了件毛衣,站在雨后的風里,臉被夜里的冷風吹得刺痛,目光不偏不倚地與她對視。
周徐紡沉默了一陣。
她覺得她說不合適,可是,她沒忍住:“江織,你別跟那些女人玩。”
“為什么?”
她嚴肅又正經:“你要是嫖·娼,你就不是好市民了。”
以為對方貪戀他美色并且對他的美色產生了占有欲的江·好市民·織:“…”
好市民個屁!
這個不懂情趣的鋼鐵直女!
江織也不知道惱她多點,還是惱自己多點,板著一張俊俏的臉,粗著嗓子說:“我沒嫖!”
------題外話------
江織:紡寶,你是不是吃醋了?
周徐紡:沒有,我只是希望你能做個良好市民。
江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