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為什么我很少看你用劍?”
青山之下,望著山間漫漫窄道,兩個人緩緩行至山底,其中一人忽然問道,而另一個青年依舊不慌不忙地走在前頭,聽到這句話,腳步都未曾有過片刻停留。
“因為我不懂劍。”
前方的青年走了一陣,這才停下前進的腳步,抬頭望著山間繚繞的白云,仿佛仙境一般。山頂之上,完全被云霧所覆蓋,看不到一絲景色,可能住在這山頂上的人,也許跟傳說中的仙人一般,不食人間煙火吧。
聽到前面傳來的聲音,后者沉默了,但緊跟在其身后,朝著山上走去,兩個人的速度說不上多快,但是一步一步走去,很快便到了半山腰上,這座蒼翠的青山起碼都有上千米的高度,這兩個人竟然不需多時,就已到達了半山腰,似乎毫不費力。
腰間別著一把古劍的何長峰取下身上的劍,將劍拔出劍鞘,仔細地端詳著這一把主子給他的劍,青銅劍身看上去依舊是那么鋒利,寒氣逼人,此刻在山水靈韻間,劍似乎有了靈氣一般,嗡嗡作響。
“有人說君子如劍,甚至還有人說著什么劍在人在的可笑道理。”葉河圖看著何長峰小心翼翼地把玩著那把古劍,輕笑道,隨手拈起一片樹葉,從手中急射而出,恰好撞上了何長峰手中的劍鋒。
劍身如同遭受劇烈撞擊般,轟然作響,何長峰只覺劍柄傳來的力量讓他的虎口發麻,這究竟是一股怎樣的力量。
“在我看來,劍就是用來殺人的,何必要那么多冠冕堂皇的道理。”扔出樹葉后,葉河圖嘴上卻又叼起一根草根,隨意說道,“所以我不喜歡用劍,我師父說我沒有劍的品性,我就懶得平時學那些書生隨身帶著把劍。”
聽到這句話,剛剛虎口發麻的手臂險些沒握住劍柄,何長峰不禁苦笑,雖然從沒見過主子展示出真實的實力,僅僅是剛才一片樹葉便可以看到冰山一角,以主子的實力,殺個人還何必用劍,隨便拾起一片樹葉就可以讓他落荒而逃。
“山頂有什么人?”
換了個話題,何長峰又問道,兩人辛辛苦苦從山底爬上來,不可能是為了看風景。
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轉過身來,葉河圖接過何長峰手中的劍,凜然一揮,一道劍氣似乎劃破了空氣,劈向一棵手臂般粗壯的松樹,嘎吱一聲,松樹應聲倒地,手中的劍鳴聲不斷回響,好像是這一劍讓它找到了主人。
“山頂不是有什么人,”葉河圖將劍抽回何長峰手中的劍鞘中,望著即將到達的山頂,輕聲說道,“山頂只有一個老怪物,我這次來,就是要還他的劍。”
老怪物?何長峰念了一下,搖頭暗道,能被葉河圖稱為怪物的人在世間還能有幾個,何長峰自問他自己的實力,行走世間應該不算難事,但是在認識葉河圖之后,才有山外青山樓外樓的領悟,但不想回國之后,更有甚者,難不成比起船王麾下的那幾個不問世事的老頭子還要厲害幾分么,不過主子提起那幾個老頭子的時候表情可不會這樣認真。
但是看在葉河圖一臉正色的情況下,應該不會是什么太過于普通的人,但為什么只會帶自己來這里,何長峰暫時想不到其他理由,或許是自己那個素不知名的師父吧。
想起那個師父,何長峰不禁回憶起來:記得年少之時,他在外面玩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坐在一塊石凳上的老頭,看上去好像流浪了很久,那個老頭看到他那時的表情,就像是發現了一塊金子一樣,立馬喝了一口隨身攜帶的黑乎乎酒壺中的酒之后,便醉醺醺地對他說,小子,想不想跟我學幾招。
那時他只有七八歲,但也聽說過諸如飛檐走壁小李飛刀之類的故事,那個叫做功夫的東西從來都只是聽說,卻一直沒見過,所以他搖頭,但是又說了一句讓這個流浪老頭哈哈大笑的話。他說,你能給我看幾招,我就想學。
結果是讓人出乎意料的。
那個老頭喝了一口酒,然后把口中的酒噴在石凳上,竟然將這塊石凳中間噴出一個洞來。不光如此,老頭不知道何時撿起一塊小石頭,恰好扔進石凳中間酒水噴出的小洞中,那塊石凳就在何長峰眼中安安靜靜地裂開了。
從此以后,老頭身后隨時跟著一個小孩,那個小孩就是他。
何長峰如今都做不到一口酒將石凳噴出一個洞,但他可以用一塊石頭將石凳摧毀,想了這么多年,那一幕如今還出現在何長峰的眼中。他知道,跟隨師父之后,他便踏入了一個普通人只能靠想象才能了解的世界,而師父的那一手,便展示了所有修為。
這上面的老怪物,比起師父來,誰強誰弱?
感覺到何長峰放慢的腳步,葉河圖側頭看了他一眼,說道:“是不是在想,這個老怪物有多強?”
被葉河圖窺到了心思的何長峰面色一愣,然后無奈地點頭,道:“我是在想,我師父比起他,究竟誰會強一點。”
“你師父要是和他交手,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終于到了山頂,一座小茅屋很快便出現在兩人的視野中,小茅屋不像與世隔絕,兩人還沒走到跟前,茅屋便傳來了一陣狗叫聲,一條烏黑油亮的土狗一邊歡快地叫囂著,一邊飛速朝著這邊跑來,看到葉河圖兩個人,完全不懼地撲了上來。
見此情形,暗道不妙的何長峰也不敢出手攔下,因為這只有一戶人家,他們上來的目標自然不言而喻,要是他出手傷了這條狗,那就惹得狗的主人不悅了。
雖然何長峰顧慮著的,但是看到身旁主子的動作,何長峰才知道高手從來都不同尋常。
只見這條性情生猛的黑狗快要撲到了葉河圖身上,卻被葉河圖一腳以一個相當悲慘的姿勢橫飛出去,摔出去七八米遠,瞬間沒有了剛才的威猛之氣,而是趴在地上嗚咽,看樣子受傷不輕。
“老子上次來就差點被你這畜生陰了一口,早就想教訓一下你了。”
心情不爽的葉河圖走到黑狗面前,罵了一句,趴在地上的黑狗驚恐地望著這個一腳踹飛它的青年,不斷低聲嗚咽,估計下次是再也不敢了。
“誰在弄我的狗?”
茅屋里傳來一個不咸不淡的聲音,想必屋子里的主人聽到自己的狗沒了生氣,才問道,雖然語氣中聽不到半分怒氣,但平靜地聲音誰都知道不會是什么好的征兆。
何長峰猜到這個聲音可能就是主子口中的老怪物了,兩個人爬上山來,還沒進屋就把人家的狗弄成這樣了,不知道這個老怪物發起脾氣來會是怎樣一種結果,何長峰不敢想象,但是聽到主子的回答,何長峰索性讓大腦處于空白中了。
“剛剛你的狗想咬我,被我一腳踹了,今天我來沒買酒也沒買肉,不如你請我吃狗肉啊,老頭子。”
臉上掛著陰險笑容的葉河圖朝著茅屋走去,一邊回答道,踹飛別人家的狗就像是做了一件小事情一樣。
屋子里回應的是一片寂靜。
“老子要殺了你這個小畜生!”
一聲暴怒從茅屋中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