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難 叫丫鬟們帶葉蕭飛到主廳,又讓綠園去把秦穆戎從花園找回來,葉云水才直奔主廳而去。
葉蕭飛幾近是跑著進來的,看到葉云水也顧不得行什么禮,只湊上前喘聲回道:
“大姐,父親昨晚便被召進宮內,今早都沒有消息,我特意問了下,不是安和宮太后召見。”
“可知因何事?”葉云水凝眉急問,葉重天自前些日子便已回府上,并不每日在安和宮侍奉太后,如今這被誰召進宮內?
秦穆戎此時也已進門,葉云水讓葉蕭飛把來龍去脈仔細的再說一遍,葉蕭飛顧不得緩神,急忙道:
“昨日已經夜晚時分,父親還在書房,宮內來了幾位公公,直接便到書房尋父親并把他帶走,我聽說之后便上前追了過去,不允我與父親對話,我便隨意問了句,可是太后有什么急癥?父親有什么需要帶的物件我可幫忙,那老太監便斥罵我一頓,還踢了我一腳,說我滿口胡謅,我便推測不是安和宮的人,這等了一晚都未見父親歸來,一早我沉不下心便過來了。”
秦穆戎和葉云水聽后不免都眉頭皺緊,不是太后召見,那老太監又敢對葉蕭飛如此不客氣,又在如此夜晚時分把葉重天帶進宮,這定是宮內有身份的人…心一凜,不會是明啟帝?亦或皇后?
葉云水抬頭看向秦穆戎,他似是與她心所想一樣,葉蕭飛瞪著眼看向秦穆戎,心里雖急卻不敢貿然多話。
“我出去一趟。”秦穆戎直接闊步出門,葉蕭飛本欲跟去卻被葉云水叫了回來:
“你幫不上忙,先回家去,把家里頭都安頓好了,莫起什么亂子,裝作與往常無樣便罷。”
葉蕭飛連忙點頭,“那我回去等大姐的消息”
“快回吧。”葉云水催促著葉蕭飛出了門,而她則顧不得去議事廳,直奔“翰堂”而去。
“鳳儀宮”內,皇后坐于鏡臺前由丫鬟們伺候梳妝,掃了一眼地上跪的那老太監,冷聲問道:“那葉太醫還是不聽從?”
“稟告皇后娘娘,葉太醫仍道如今醫術不湛,無法再為朝廷效力,咱家句句好話勸著,可他卻是個死心眼兒,就是不肯點頭,這已是一宿過去仍未變了口風…”
“啪”皇后手起拍落丫鬟剛剛插在端的鳳釵,指著那老太監便是道:“好歹你也是個太監總管,居然連這點兒事都辦不明白?”
“皇后饒命,咱家…咱家真是好話說盡了,都是這葉太醫吃了秤砣鐵了心,咱家沒轍啊”那老太監跪了地上不停哆嗦,眼睛左右移晃,“不如…不如給他用點兒刑罰?”
“混賬,閉上你的狗嘴”皇后指著便是怒罵,“好歹那葉太醫是莊親王府世子妃的生父,你個狗奴才敢提用刑?”
“不敢不敢”那老太監偷掃了皇后一眼,皇后雖如此之說,可那挑眉厲色的神情卻好似另有涵義…
“咱家再去勸慰勸慰?”
皇后冷斥一句:“還不快滾去”
那老太監連忙跪著就爬了出去,到門口才站起身,由小太監抬著往旮旯角處跑去…
二皇子肅郡王瞧見手藥匣子里的小條,思忖片刻便卷了卷塞在了嘴里,轉頭問向身旁的小太監,“可知父皇在何處?”
“皇上這會兒正在養性殿。”
肅郡王用帕子捂了捂嘴,“陪本王去一趟養性殿。”
“鳳儀宮”一間黑暗的屋內,黑漆的桌上燃了一根粗小的蠟燭,瑩著指甲大小的亮光,那蠟油汩汩滑下,刺鼻、嗆人。
葉重天捂嘴咳嗽幾聲,抬眼看那老太監捂著鼻子進門,皺眉直回一句:“我已經說過了,無法再為朝廷效力。”
那老太監拿起一根細小、尖銳的鐵刺挑著蠟燭,轉眼齜牙笑著道:“葉太醫,何必呢?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您不為朝廷效力,這話說的實在是太傷咱家的心,也太傷皇上的心了”
葉重天低頭道,“我已從太醫院退職”
“退職又如何?您前去照看莊親王爺,那是皇上對您的器重!”老太監話雖如此,可那瞇縫的眼神卻露出凜冽寒意。
葉重天抿了抿嘴,掃了一眼之前擺在一旁欲讓他所用的藥材,硬了硬心:“恕我無能為力”葉重天的醫術精湛非凡,只眼一掃、口鼻一聞便知那里面都是些什么藥 讓他用那種藥去侍奉莊親王爺,那是侍奉?還是謀害?
如若是他獨自一人便罷,那其可還有…還有他多年有愧的女兒他常年服侍宮,早知這其的水深,莫多思忖便可知,這皇后用他去服侍莊親王爺,他那一家子也是死路一條,為保全家性命,為還云水怨債,他寧死也不能答應此事 那老太監的神色忽然猙獰,“葉太醫,您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那又如何?”葉重天篤定了心思,猛然志氣波涌,倒是嚇那老太監一跳 老太監手鐵刺從那蠟燭轉閃出來,那鋒銳的尖直對著葉重天,恐嚇,威脅,葉重天只低頭片刻便又抬頭直視,老太監的手頓了一分,咬牙露出幾分狠色,再欲往前,忽聽外面一聲震響通報,“皇上駕到皇后駕到6郡王駕到”
老太監心一慌,欲扔掉手鐵刺,葉重天直奔上前,搶過那老太監手鐵刺,朝著右手直刺而下,血流滿地“葉太醫你…你這是干什么?”老太監還未說完,門被一腳踹開,明啟帝看著葉重天這副模樣,一張臉陰沉如墨,皇后看到那刺眼鮮血嚇的嚎叫一聲,連忙躲了出去肅郡王看到此狀,讓隨身太監上前為葉重天包扎,又讓人傳喚太醫 “回皇上、回郡王,奴才已經為葉太醫止血,不過手筋斷了”小太監低聲回話,卻讓明啟帝抿緊著嘴。
葉重天面色蒼白,渾身無力,單腿跪在地上,磕巴的勉強回道:“微臣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微臣如今手殘不堪,無法貼身服侍莊親王爺,請皇上贖罪…贖罪”
最后一句說完,葉重天倒地昏迷不起。
肅郡王帕子捂住嘴唇重咳幾聲,“兒臣果真是無福之人,本欲請葉太醫為兒臣診治診治,延續幾日小命,如今…唉”
明啟帝本是揪緊的臉再聽肅郡王這落寞言辭,更是猙獰不堪,目光橫掃那老太監,嚇的那老太監連忙緩過神來 “皇上饒命啊,跟咱家無關啊,全是這葉太醫自個兒刺的啊”老太監瞪了眼睛不停辯白,可這話連他自個兒說出來都覺得無人可信只得不停念叨:“真不是奴才,不是奴才啊”
明啟帝上前猛踹一腳,“你這個狗奴才,你給朕等死吧”
“皇上饒命,饒命,嗚嗚…”肅郡王擺了擺手指,明啟帝身后的侍衛立即上前把那老太監捆綁住直接拎走。
皇后在外緩和半晌,裝作身體不適,心卻恨那老太監做事實在太不利落,如今她如何給明啟帝回話?
肅郡王扶住墻角猛咳幾聲,明啟帝看在眼里皺眉言道:“回去多歇息歇息”
他對這兒子雖有怨言,可終歸是他的兒子,特別是那德妃之子,而如今重病纏身,興許沒有多少時日…想到此,明啟帝的心軟了幾分,“父皇自會再尋其他的太醫為你調理身子”
肅郡王面露苦笑,“父皇的恩典兒臣感激在心,天命難違,兒臣心也無怨念,只是葉太醫畢竟身份不凡,之前侍奉太后,如今還是與莊親王府頗有淵源,此事如若半句不提便如此了之,對外不好交代”
“有什么不好交代的?殺了那老奴才膽大放肆,留著作甚?”皇后從外回來怒語言道,明啟帝皺了皺眉,吩咐身后的侍衛道:
“把葉太醫送出宮,另派人到莊親王府通知一聲,如何處置那老奴才,全依王府的意思辦”
皇后神色一凜,本欲再插嘴兩句,明啟帝卻已轉身離開此地,皇后看了幾眼肅郡王,那眼神充足警告之意,可心又擔憂明啟帝的怒火,便只得追趕而去。
肅郡王看著侍衛把葉重天抬走,目光掃視這悶潮的房間,那一小包藥材落入眼,捏在手里晃了晃,肅郡王直丟給他貼身太監,“把這個給他送去…”
葉云水坐在王府主廳,聽著那宮侍衛前來回稟之詞,手長尖的指甲摳破了肉 秦穆戎眉頭緊皺。
那侍衛說完,便是道:“…皇上已頒旨意,如何處置那圖謀不軌的太監,都依照王爺、世子爺的意思。”
“那太監的舌頭可還有?”葉云水突然問,倒是讓那侍衛愣怔片刻,“昨晚欲咬舌自盡,看守的人雖阻攔,但現在說話不便”
葉云水沉著心,什么咬舌自盡?明明就是有人砍了舌頭怕那太監亂說而已 葉重天右手經脈斷裂,已殘疾無力,葉云水這心說不出的酸澀難言,只狠令那侍衛道:“處死,把他給本妃凌遲處死,把他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