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觀察與學習

　　說起來呂丘建和高能所的淵源并不只是京師大學這一點，高能所的第一任所長、宇宙線研究和高能實驗物理的開創人之一的張文裕先生從某種程度上也可以說是呂丘建在京師大學和普林斯頓大學的雙重學長。

　　張文裕先生在京師大學取得碩士學位后，取得庚子賠款留學的資格前往大名鼎鼎的卡文迪許實驗室，在哪里盧瑟福成了他的導師，查德威克、科克拉夫特、瓦耳頓等諾貝爾物理獎得主是他的同學。

　　為了早日回國為抗戰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他放棄了個人的大好前途申請提前進行博士論文答辯，盧瑟福開始尚不以為然，但終究為他的論文所折服；為了幫助抗戰他甚至專門去德國自費學習了探照燈技術，遺憾的是等他回國之后黨國不重視他；無奈之下他只好抱著萬分的遺憾接受了普林斯頓的邀請前往米國繼續進行研究工作。

　　在普林斯頓的帕爾麥實驗室，他在高能物理領域取得了卓越的成果；在獲知新華國成立的消息后他和錢老一樣突破聯邦調查局的重重阻撓回國，并為華國高能物理的發展打下堅實的基礎。

　　bepc最早就是在72年他給總理的一封信中提出的，從寫出這封信第二年他就開始擔任高能所的第一任所長，在他的領導下京城正負電子對撞機工程順利完工，華國終于有了自己的高能物理實驗基地。

　　88年10月16日，bepc首次實現正負電子對撞，被譽為華國繼原子彈、氫彈爆炸成功、人造衛星上天之后，在高科技領域又一重大突破性成就。

　　如果張文裕先生留在米國或者英國，他個人的科研道路無疑會舒暢無數倍，成熟的實驗室、高額的資金支持、高素質的合作伙伴，這一切都會將他在世界物理研究領域的聲望推向高峰；但他卻選擇了更艱難的一條路，沉珂百年的華國在當時更需要的是能直接產生效益的實用性技術，尚沒有能力也沒有資金來進行對高能物理的基礎探索；所以張文裕先生并未獲得自己應得的榮譽。

　　和楊振寧、李政道乃至錢老、鄧老等人相比，他的名聲似乎不值一提。但從長遠來看張文裕先生的貢獻同樣偉大，套用一句耳熟能詳的話來說就是您的名字少人知曉，您的功績永世留存。

　　當然，現在的bepc和張文裕先生那時候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經過多次改造，bepc的綜合功能大大提升，遠非當初剛建成時可比。

　　“哎，可惜這個大寶貝用不了多久就要結束運行，準備拆除了！”在參觀完之后。夏佳略帶傷感的說道。

　　新的實驗設備更換舊的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啊！夏佳之所以有些傷感是因為她自帶有文藝女青年屬性，呂丘建卻沒那么多感慨，要說遺憾也是因為bepc即將結束運營，自己少了許多參與實驗的機會。

　　不過見證對撞機重新建設的機會同樣難得，這玩意兒起碼都是九、十位數的造價起步，那個不是經過艱苦申請才弄到的經費，一般情況下哪家單位會沒事兒拆拆修修的玩？

　　盡管和cern的lhc比起來，bepc是不折不扣的小家伙；可這個小家伙的規模也不容小覷，直線加速器長達202米，原型加速器周長240米。京城譜儀高6米重500噸，再加上輸運線和圍繞儲存環的同步輻射實驗裝置等，整個設施的占地總面積達57500平方米，大概和八個標準足球場加起來那么大！

　　而且這57500平方米的土地上可不是修建足球場那些粗糙的鋼筋混凝土，而是密布著各種代表了目前人類所能達到的最先進科學水平的精密儀器！改造的難度可想而知！

　　“拆除是為了更好的發展！”呂丘建環視四周，雙眼滿是星星，經過一年多的努力，終于接觸到可以幫助自己實現計劃的玩意兒了！“我相信過幾年的高能所，一定會比今天發揮出更加巨大的作用！”

　　“嗯，希望那時候我也有機會來這里工作！”夏佳點點頭。“改造工程需要五年的時間呢，那時候我大概剛好碩士畢業吧！你的話去德國讀博需要三年左右的時間，拿到博士學位后在過兩年就可以參加它的完工慶典了！”

　　說到這里夏佳頑皮的笑了笑，“到那時候你說不定都有帶博士生的資格了。到時候收下我好了！”

　　呵呵，將來我可不一定會來這里啊！而且我也不確定你會一直堅持在高能物理領域待下去，從這段時間的接觸來看，你似乎更適合成為一名科幻作家呢！所以呂丘建也沒有正面回答，“如果在我拿到帶博士生的資格的時候，你依然對物理研究充滿興趣。只要能通過考試，我肯定不會拒絕啊！”

　　“咦，還這么嚴格。”夏佳吐了吐舌頭，“我最近這么辛苦，你都不給人家一個走后門的機會啊！”跟在他身邊，且不說能不能在物理研究上取得成就，起碼寫小說的靈感是不會缺的，夏佳如此想著。

　　“哈哈，不如這樣吧！等我把這里的情況了解的差不多了，我給你講個有趣的故事，說不定你可以把它寫到書里呢！”呂丘建笑著回答。

　　“好啊好啊！”夏佳鼓掌慶賀，自從剛才在路上說起，她就琢磨這事兒了，現在呂丘建終于給了確定的時間，當然值得慶賀。

　　“不過你也得帶我把這里看完啊！”理論和實驗是不一樣的，學習理論知識或許可以一個人看著書本進行，但涉及到實際操作，必須得有人帶才行，夏佳才大二，所能接觸到的也只是一些很基礎的東西；高端的部分恐怕只有高能所的幾位元老才能知曉。

　　所以呂丘建給自己在這段時間的安排的計劃是，先自己觀察學習，等基礎牢靠了再利用自己超強的數學功底介入到bepc的改造工程中去，以求能對對撞機的設計、建造、構成運作機制等有一個完整而清晰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