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沒有路
晨曦未明。
一望無垠和黑夜正在向著新的一天，新的.asxs.邁動。
此刻，幾道人影站立在一座巨大的山脈外。
“就是這里了？”
木衛銘身上的風衣被風吹動，發出震顫的聲音。
站在他身邊的凌越依舊穿著一身白衣大褂，只是往常戴著的金邊眼鏡此刻卻被取了下來。
眉目威嚴，有一種異常的鋒芒。
聽到木衛銘的話，凌越做出了回應：
“是的！”
一眼望去沒有盡頭的巨大山脈，此起彼伏的高大山峰被蒼林覆蓋，在平日里一定是一個非常好的休閑度假區。
然而此刻僅有黑暗覆蓋的山林，只能進不能出的恐怖。
沒有絲毫人類活動的跡象。
當然，這也僅僅只是表面，
在凌越的眼中，眼前的一切就不是那么簡單了。
作為里世界第二界層的‘核心’之一。
被‘羅戒冥王’封印在這里的原罪‘邪佑’，其自身所代表的扭曲已經在漸漸蔓延。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里世界，十大界層，此時之惡念，貪婪之地獄。
作為那原初的存在之一，即使沒有完全復蘇，其所呈現的實質扭曲已經開始對現實世界產生影響。
那是無法被人類直視的惡意。
而他此刻需要做的，就是將這種惡意阻擋，并且封印起來。
“你，有把握嗎？”
瞿勇轉過頭來，對著凌越問道。
只是話語再輕，也無法梳理瞿勇內心的復雜心情。
關于凌越的真實力量，他們只知道他很強，但是對于其具體的強度此前還是有點云里霧里。
直到木衛銘后來親口告訴他，凌越是鎮守里世界‘第四界層’的鎮守之一。
這代表著一個特殊的身份，也代表了一種瞿勇已經很難想象的偉力。
但同樣，這層身份也注定了他不能將太多的力量消耗在這具分身上。
就像當初明洋小區的時候，那只后卿他根本無法出手。
“‘邪佑’不可能那么容易破解封印，這目前只是其逸散能量的具現，還在我的承受范圍之內。”
而且除了這個原因之外，他所鎮守的那個區域，此刻處于穩定期。
凌越的目光像是穿透過空間。
望向了那陰影的最深處，那個祭壇。
不對，那里不是源頭。
“如果你們不排隊的話，就都留在這里。”
雖然外貌看上去是個柔弱的女孩，但是實際上，操縱鎖鏈的朱莜宛如一個勾魂使者。
手中的鎖鏈哐當作響。
而也正是在這種壓力下，所有人有秩序的沿著鐵索橋向另一邊走去。
而這的確也是效率最高的形式。
白云飛站在一邊，一臉警戒地望著天空。
那一圈圈的古怪晴天娃娃在天空中跳著怪異的舞蹈。
每跳一圈，都會有一個晴天娃娃融入那天空中的龐大黑影。
就像是某種特殊的祭祀。
也正是出于這個原因。
它們似乎無法干涉白云飛兩人救人的行動。
看了一眼旁邊被鎖鏈束縛的三個人，白云飛眉頭緊鎖。
不知道為什么，他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哥哥！”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有些生硬的聲音響起。
在此刻顯得十分突兀。
白云飛轉頭望去。
那是一個高大的有著淡金色短發的外國人，在他的身邊還有一個擁有玫紅色長發，身材窈窕的女生。
兩個外國人。
杰克尋找自己的哥哥很久了，但是他從來沒有想到。
他們會以這樣的形式見面。
“楊？”
凱勒也看到了一邊被捆縛在地面的優雅青年。
杰克此刻已經沖動的向著他的哥哥杰瑞跑過去。
“等等，杰克！”
凱勒想要阻止，但是已經來不及。
鎖鏈聲音響起，快速捆綁上杰克，順帶上了凱勒。
動手的是朱莜，她很早就注意到了這幾個外國人，因為他們身上有著隱藏不住的魘的氣息。
白云飛走到幾人身前，用一種審視且不耐煩的目光望著從人群中忽然跑出來的兩名歪果仁。
并沒有給什么好臉色，白云飛問道：
“你們一伙的？”
凱勒皺著眉頭說道：
“龍華的懲戒者，你不應該這么對待我們？”
“你朋友害死了我兄弟，難道還要我好吃好喝地供著你們，沒把你們立刻丟下去已經很不錯了。”
白云飛的聲音十分冷漠。
林小志的意外墜崖有一大半要拜那兩個外國人所賜，然而他發現他除了心煩意亂意外，什么都做不到。
現在唯獨只能寄希望于邢閻了。
白云飛感知著眉心那特殊的印記。
“你身上還有任務。”
女孩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焦慮，朱莜說完抬頭望向天空那龐大的陰影，其實不僅僅是白云飛，她也有點不太好的感覺。
這種感覺實在很難形容。
一定要說的話，就像是一些特殊的重要的信息被她遺忘了。
白云飛幾步上前踏上祭臺的石階，然后很快又停了下來，轉過頭詢問道：
“你不和我一起上來嗎？”
“你不行嗎？算了”
朱莜皺了皺眉頭，幾步踏上了石階。
白云飛很自然的拉上了朱莜的手，朱莜愣了愣，然后停了下來，轉身對著其他旅客們警告了一句：
“一定要保持秩序。”
說完之后，朱莜拉上白云飛的手向著祭臺頂部跑去。
白云飛：？？？
沒有想象中的襲擊，
這么幾步臺階，兩人很快走上。
白云飛和朱莜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一抹不安。
太順暢反而顯得有點異樣。
祭臺頂部，最中央的圓臺上，有一個低頭盤坐，玄袍起伏的身影。
然而其身上有著一種特殊的氣息，正在慢慢散開來。
“死人？尸體？”
白云飛目光一愣，旋即從自己的兜里取出‘守門人’長老給予他的暗黃色卷軸。
暗黃色卷軸十分精致。
銅質的紋飾摸在手上，有一種冰涼之感。
呼應在一瞬間產生，瑩瑩的微光從卷軸上散發出來。
“等等，白云飛”
朱莜拉扯了一下白云飛。
但是那暗黃色的卷軸此刻已經不受控制的開始展開。
那種吸引力指向的是最中間的那道身影。
“核心祭壇。”
守門人的話在白云飛心里想起。
但是眼前的景象同時在告訴白云飛，眼前的這個人和這個卷軸之間有著更深的聯系。
而這種聯系，有著十分重要的意義。
“將它放上去就好了嗎？”
白云飛疑問。
“應該是這樣沒錯！”
這種情況在預料之外，即使是朱莜也無法做到完全確定。
他們此刻的做法完全是靠著僅有信息做出的猜測。
“我總感覺好像哪里有什么問題，但是我一時間也想不出來。”白云飛慢慢說道。
聽到白云飛的話，朱莜說：“先不管有什么問題，守門人不會騙我們，先將卷軸放上去，我們現在也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高臺上，風輕輕飛揚。
人群正沿著朱莜所編織地鐵索橋緩緩向著這個平臺外面行走。
在他們上方，龐大的黑影蠕動，代表著各種各樣的情緒正在與黑影融合。
而也實在這個時候，暗黃色的卷軸完全打開，露出了里面的畫像。
畫像是個背影。
明黃色圓月高掛于懸崖之上，長長的街道上，黑色長發披散，暗黃色長衫勾勒，輪環旋轉。
一根大約兩米的淡金色長棍在其手中，散發輝光。
“這個背影！”
白云飛低聲說道，然后抬起了頭，望向了圓臺上的那個人。
實在不能不讓人聯想。
“他們是同一個人？”
白云飛話音剛落，暗黃色的古老畫卷就自動從他的手中浮起。
淡淡的金光閃耀，像是從時間長河中喚醒了什么古老的存在。
呈現在白云飛和朱莜眼中的，只有那深邃的眼眸和暗黃色的輪環旋轉。
“它又出來了嗎？”
聲音像是從四面八方傳來，但是很容易從那語氣中聽出一種無奈和挫敗。
“你是誰？”
白云飛面色嚴肅，開口問道。
聽到白云飛的話，黑色身影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眼前的兩個年輕人。
然后抬頭望向了天空。
白云飛：？？？
“濯玨。”
過了一會之后，黑色身影低聲說道。
白云飛/朱莜：
“等等，你”
白云飛起初沒有注意，但是很快他發現眼前的人似乎異常的眼熟。
但是一時間沒能想起來。
不過朱莜沒有給白云飛繼續說話的機會，而是直接切入正題：
“你知道邪佑怎么封印嗎？”
濯玨眸子深邃，沒有立刻回答朱莜的問題，而是低頭觀察自己的雙手。
過了一會之后，濯玨開口道：
“邪佑現在還沒有破碎封印。”
“對，可是看目前的情況，它似乎快要破解封印了，那位守門人和我們說，只要把這個卷軸放在這里，就可以阻止它破解封印。”
白云飛的聲音雖然沉穩，但還是能夠聽出一絲焦慮。
這的確是十萬火急的事，濯玨自然也明白，但是 沉默了一下，濯玨說道：
“想要阻止邪佑破解封印，只能夠了解它的本質，但是你知道它的本質嗎？”
聽到濯玨的啞謎，白云飛沉默了一下，然后搖了搖頭。
別說是邪佑本質，他連他現在是什么情況都呈現一種茫然，如同被操縱的傀儡一般。
像是一種回憶，濯玨緩緩道來：
“‘邪佑’，‘將臣’位階夜魔，虛無界原罪之貪婪，同樣也是第二界層的核心之一。”
“它的力量來源直接來自于虛無界第二界層，所以它想要破開封印，只有一個辦法，打破深淵之下的冥界之門，溝通虛無界第二界層的源頭。”
“所以，其實只要阻止‘冥界之門’的破壞，‘邪佑’就不可能復活。”
白云飛沉思了一下開口問道。
濯玨頷首。
“那，守門人讓我們將這個卷軸放到這里的目的是什么？”
朱莜忽然喃喃道。
“因為，冥界之門已經出現了不可逆轉的裂縫。”
濯玨說完，低頭望向那深淵之下。
感知中，羅戒冥王的氣息在越來越弱。
這也代表著冥界之門上的裂縫在越來越大，幾近破碎。
“彼間無量，可以阻止邪佑的復生？”
白云飛敲了敲手板，目光望向濯玨，帶上了期待。
似乎也只有這個道理了，不然的話，為什么守門人要讓他們來這里將這個卷軸放上來。
緊接著，白云飛望向濯玨，然后問道：
“您是永夜司的最后一任司命，您這里應該有彼間無量的傳承”
白云飛的話說到一半，忽然間就停了下來。
彼間無量？
如果是彼間無量的話，那么林小志已經墜崖了。
但是很快，一道幽幽聲音響起，那來自朱莜。
“不行的！”
白云飛轉頭望向朱莜，神色中是不解。
“它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朱莜的神色忽然間有些空洞。
“什么不行，你在說什么？”
白云飛瞳孔聚合。
“邪佑的力量來自于里世界第二界層核心。”
朱莜開口說道。
“對，但是這又怎么了？”
白云飛皺起眉頭，這些人怎么說話都只說一半。
“還記得冥界之門的來歷嗎，那是‘羅戒冥王’親自展開的封印。”
“想要修復羅戒冥王的封印只有和祂力量層次的人才能做到，對吧。”
說完這一句話，朱莜的目光望向濯玨。
濯玨的目光望向天空，一只手緩緩伸出，然后說道：
“這座冥界之門出現在1500年前，然而在沒有‘羅戒冥王’的力量支撐，其核心完整性被破壞的情況下，除了和祂同一層次的力量，沒有誰能修復冥界之門。”
“彼間無量不就是不動明王的力量嗎，難道不動明王不行嗎？”
白云飛強吸一口冷氣保持冷靜。
“‘不動明王’自然可以修補冥界之門。”
濯玨低頭說道，那等存在的力量哪怕重新設置一個類似冥界之門的封印都能做到。
但是。
“但是不動明王從來不等于彼間無量，也不等于像我們這樣的其力量的部分適應體。”
“那涉及到最根本的力量，而不動明王的力量，早在1000年前就已經消失殆盡。”
這就像是一個最后的答案。
告訴了白云飛某些塵封在歷史中的真相。
彼間無量不等于不動明王，也不等于明王適格者。
“你的意思是，不動明王已經消失了？”
過了一會，白云飛緩緩開口道。
濯玨看了一眼眼前的高大的青年。
即使是他在當初聽到這個消息以后，他的內心也是異常震動。
但這卻是事實。
“不動明王已經消失，這也是為什么‘彼間無量’的傳承越來越破碎，因為其力量的源頭已經不見。”
濯玨的手中，光芒微微亮起，就像是做出某種猜測，或者肯定：“而如果我推測的沒錯的話，不動明王應該在1000年前的某個時刻隕落了。”
像是看到了諸天的星辰墜落，又像是觸及到了什么真實，白云飛的心狠狠一顫。
“你沒辦法阻擋邪佑的復活？”白云飛對著濯玨問道。
濯玨搖了搖頭，事實上，他連現在為何會在這里，都有些疑惑。
畢竟他早就應該死去。
“那我們來這里的目的是？”白云飛喃喃道。
朱莜低垂著眼睛，低聲說道：
“大概是為了讓我們將那些普通人，盡可能多的救走吧。”
邪佑的釋放無法被阻擋。
這，從一開始就是一條死路。
救人才是守門人根本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