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光影爍爍。
只見嶺南鎮上下一片燈火通明,人流涌動,歌聲繞梁。
人人各行其道。
悅來客棧之內,廳堂之中,座無虛席。
梅雁影這時才從屋中走了出來,右手握著梅清揚為她親自打造的瀾影劍。
此劍大小表面上看起來,與常劍幾乎無異,劍長三尺,劍寬兩寸,劍柄為銅身所鑄,一支飛鷹凌駕于劍柄中部,所刻“瀾影”二字。
想梅清揚當年鑄造這把劍時,定然是為了紀念亡妻顧瀾婷和女兒梅雁影,這才命名為瀾影。
梅雁影剛剛走下樓去。
楚昭然便接踵跟上,生怕錯過了什么。
對于梅雁影來說,楚昭然的舉動讓她有些不解。
她一路行來可謂順風順水,直到她踏入這嶺南鎮以后,才發覺她的身后時不時的有人跟蹤,這其中以楚昭然的跟蹤為甚。
至于這其中的緣由,她不得而知。
對于初出茅廬的她來說,江湖上的人和事,都是全新的。
她此行的主要目的,便是探聽梅劍興的下落,因為他的存在對于她和爹爹,甚至于雁歸門被滅的線索都至關重要。
因此,在她多方探查下,終于尋得梅劍興的藏身之所逍遙居,這不她想趁著夜色未凝,出得嶺南鎮而去,連夜趕往逍遙居,以求尋得一絲機會。
梅雁影出得客棧,要了一匹紅色快馬,轉身一鞭,揚長而去。
楚昭然見狀,連忙叫來王三,給了他一錠銀子,讓其前往嶺南坊一趟,自己則快速騎上快馬,順著梅雁影消失的方向趕去。
與此同時,王三則快速奔向嶺南坊而去。
卻不知那紅衣蒙面人將這一切盡收眼底,隨后跟著王三而去。
梅雁影騎著快馬奔騰出城,這讓楚昭然沒有想到的。
他在不知其來路的情況下,不會輕易冒進了。
只是不遠不近的跟著。
他不知道的是,他讓王三去給紅影送信,不料在半路之上被那紅衣蒙面人捷足先登,將口信獲得,亦往城外趕來。
好在紅衣蒙面人并不是濫殺無辜之徒,劫下王三要的口信后,便放王三離開了。
他不知道的是,除了他跟蹤之外,還有一群人亦在跟蹤梅雁影等人,從王三那里尋得口信后,便將王三殺害了。
夜幕漸漸暗了下來,隨著一波又一波的人馬出得嶺南鎮而去。這一切似乎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嶺南坊內,宮紫霄對紅影道:
“楚昭然還沒回來么?”
“回小姐,至今還未有消息傳來。”
紅影道來。
“不應該啊!算時間他早該回來了。”
宮紫霄道來。
“那要不要我派弟兄們出去探探風聲?”
紅影見狀,道。
“這樣也好!”
宮紫霄道來。
正要出門而去。
只見宮紫霄喚住紅影道:
“對了,上次讓你探查的消息怎樣了?”
“一切都在計劃之中。”紅影道來。
“這事你必須小心在意,除了我和宮主,切不可讓第三人知道,明白嗎?”
宮紫霄囑咐道。
“你的意思是楚護法也不能告訴?”
紅影道來。
“我的話有這么難聽懂嗎?”
宮紫霄道來。
“屬下知錯了!遵命便是。”
紅影見狀道來。
“好了,你下去吧!”
宮紫霄道來。
紅影領命出去。
不久之后,便折返回來,道:
“宮護法,不好了!”
“發生什么事了?”
宮紫霄一聽,連忙問道。
“你跟我去看看吧!”
紅影道來,走在前面。
宮紫霄見狀起身跟了上去。
宮紫霄和紅影來到嶺南坊后門的梨花樹下。
只見一具尸體安靜的躺在那里。
那人正是店小二王三。
“這是誰?”
宮紫霄見狀道。
“回護法,此人為悅來客棧的伙計王三。”
紅影道來。
“什么?他一個伙計大晚上的不在店里休息,跑到我嶺南坊干什么。”
宮紫霄一聽,道。
“我也覺著奇怪。我想他定是替人送信的,卻不想被歹人所害。”
紅影道來。
宮紫霄仔細檢查了王三的面門和要害部位,皆沒有發現任何傷口,看來此人是用內力將其重傷而死。
宮紫霄了然。
“不好!他定是為了給我們傳信,這才遭歹人所害,看來楚昭然兇多吉少。”
宮紫霄道來。
“你趕快派人去查查楚護法今夜到底去了哪里?”
“是!”
紅影領命出去。
“楚昭然,你究竟在哪里?”
宮紫霄道來。
“駕…”
那山道之中,梅雁影快馬行進,過了一重又一重。
楚昭然緊隨其后,生怕錯過了什么。
梅雁影其實從客棧出來不久后,便發覺有人跟蹤。但她并未打草驚蛇,反而泰然自若的往自己的目的地而去。
心想:“我不管你是何人?又為何跟蹤于我?等到了逍遙居,見到梅劍興之后,一切便都會了然。”
楚昭然見梅雁影所走的路途來看,這分明是趕往二十里之外的逍遙居而去。
心道:“這人莫非與逍遙居有何淵源?”
想來更加小心謹慎起來。
一路上還時不時的掩著行藏,深怕被梅雁影逮了個正著。
看著梅雁影所去之處與他們的計劃不謀而合時,他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來。
他想著,紅影接到他的傳書后,宮紫霄定會派人前來與他匯合。這讓他的跟蹤又多了幾分把握。
他不知道的是,他所派之人王三已經命喪敵手了。
嶺南坊,宮紫霄的房間內。
“怎么樣?可探得什么線索?”
宮紫霄見紅影走進來,迫不及待問道。
“據線報,楚護法在兩個時辰前跟蹤一個陌生女孩出得鎮子往西去了。”
紅影道來。
“什么?往西三十里不就是逍遙居了嗎?”
宮紫霄道來。
“回護法,想來楚護法是有了重大發現,這才來不及與我們通報,一個人先去了。”
紅影道來。
“他究竟遇到什么樣的人,竟會讓他如此著急?對了柳駿安有消息了嗎?”
宮紫霄道來。
“說來也怪,自從他在嶺南坊周圍出現過一次后,便再無音訊,就好像消失了一樣。”
紅影道來。
“來不及管他了。既然他暫時沒消息,你帶著幾名弟子與我連夜趕往逍遙居去,一來助楚護法一臂之力,二來再探探逍遙居虛實。”
宮紫霄道來。
“好!我這就去準備。”
紅影道來,退了出去。
空留宮紫霄一人在屋內喃喃自語道:
“楚昭然,你一定要等到我們歸來。”
此刻正見梅劍興化了妝容,悄悄的來到悅來客棧之中住下,一切似乎再與他無關起來。
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一切都被一紅衣蒙面人看在眼里。
柳駿安自與梅雁影一別,如今想來已有兩日了。
他一路行進當中,皆有人探聽他的行蹤。
他知道那是焦云楓的人馬,他想來,能夠以一己之力將焦云楓的目光引向自己,這對梅雁影來說無疑是件好事情。
所以對于這些人探聽他的蹤跡,他亦不趕到壓力和憤恨,反而像習以為常一般泰然處之。
對于他來說,要擺脫這些人追蹤,這一切都時間問題,就看他愿不愿意了。
不過柳駿安還是對梅雁影的行程擔心起來。
她畢竟初出茅廬,又是女孩之身,行事多為不便。且不論梅雁影武功如何,就憑江湖中人勾心斗角,目光短淺不一,行事果斷狠毒,陰險狡詐的作風,對于她來說已經夠她喝一壺的了。
更何況她是梅清揚的唯一骨肉,一旦這個真相被人得知,梅雁影將會陷入江湖中人為搶奪‘青芒劍’的籌碼,進而被到處追殺的境地。
如此想來,柳駿安不禁覺得心中一凜。
在柳駿安的計劃里,他原本要先去完成自己的使命,而如今考慮到梅雁影單槍匹馬,可能深陷絕境,便不由得擔心起來。
其實他早已抵達嶺南坊多時了。
鑒于冰雪宮在嶺南坊的勢力,他沒有立即現身,而是一路避開嶺南坊的耳目,進了一農家院落中,住了下來。
他剛才又聽得東家老李頭回來傳話,見嶺南坊在兩個不知名頭的人率領下,帶著十多人出得嶺南鎮而去。
老李頭為了探聽動向,竟然跟著她們出了城,往西而去了。
柳駿安心知,宮紫霄此舉定是為了梅雁影而去的,好在她們仍不知梅雁影的真實身份,這讓柳駿安的擔心減緩了許多。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楚昭然已經提前跟隨梅雁影而去了。
柳駿安得知老李頭的消息后,沒有做太多的停留,便拜別老李頭而去。
騎上快馬,奔出嶺南鎮,往西而去了。
逍遙居內,一片安靜祥和。
付詠喆在得知梅劍興化妝逃出逍遙居后,心中的喜悅明顯大于憂慮。
他知道梅劍興此舉雖是為了逍遙居考慮,但他的離開真的能夠解除武林中人對逍遙居的虎視眈眈嗎?顯然不能。
逍遙居還是逍遙居,只是這場角逐中,從謝雨荷救下梅劍興開始,一切都變得撲朔迷離,甚至是危機四伏。
對于梅劍興知趣離去,他感到欣喜,至少在逍遙居內,不會再有人可能與他爭奪師妹的愛意了。
他根本就不懼怕梅劍興的突然闖入,因為他有這個自信和能力,能夠獲得師妹的親睞,不是嗎?
至于聽說關于師父將師妹許配給梅劍興的傳言,他只是笑笑,并沒有評書什么。
他只知道,論武功和才智,怎么也輪不到他梅劍興,所以關于這點認識,他是相當自信的。
他不知道的是,謝雨荷的心里,已經在悄悄的為梅劍興留下了位置。
此刻正在屋中,擔憂起梅劍興的處境來。
其實今日她完全可以用武力留住梅劍興,但她知道大丈夫應當志在四海。所以看著梅劍興那志在必得的樣子,她心軟了。
她知道,他離開與否,對于那些心懷叵測之人來說,都會讓逍遙居擺脫不了干系。
想著爹爹如今仍在閉關之中,在這逍遙居中,能夠有能力且能作主的就只有師兄付詠喆了,謝雨荷想到此便出門而去,往付詠喆的房間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