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張、小馬、小羅,你們要冷靜!”李葆華攔在了三名憤怒的年輕民警身前,其中一名年輕民警指著大貨車的司機道:“李隊,你別攔著我,你讓我弄死這個王八蛋,他殺了林副縣長!”
李葆華依舊死死的擋在他們面前,大聲道:“你們給我冷靜一點兒,別忘了,咱們是警察!”
嗚嗚嗚…三名年輕民警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李葆華紅著眼眶走到了那名貨車司機面前,紅著眼睛怒吼道:“你他媽會不會開車?你自己看看,你占了我們的車道了!”
貨車司機怯生生地道:“警官,我不是故意的,這車子拉得重,這里又是個急彎,我想剎車也剎不住啊!”
“行啊!你狗日的超載撞車還有理了,我告訴你,這次要是不把你送進監獄,老子這警察就算白當了。”回過頭,李葆華朝身后的民警們大聲吼道:“快,通知指揮中心和交警大隊。”說完他又回過頭指著貨車司機道:“把他給我銬了,等交警隊的人來了交給他們處理。”
民警們一聽是蜂擁而上,把貨車司機死死的摁在地上七手八腳的銬了起來,至于在這個過程中有沒有人打黑拳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接到林楓出車禍的消息,今天負責值班的任云驚出了一聲冷汗,他馬上把這個情況通知了宣河縣委和縣政府,接到消息后,高躍平和潘文亮立即指示公安、武警、消防、救護等部門立即出動,開展搜救工作;而掛了電話,他們卻是放聲大笑,沒有什么比這個消息更讓他們興奮的了,因為他們本來就是這起陰謀的策劃者,如今陰謀得逞,他們怎么能不開懷大笑。
施川州公安局今天值班的是政委周克鐘,當指揮中心主任薛河東敲開周克鐘辦公室的房門時,周克鐘穿著一條沙灘褲,光著上半身還是睡意朦朧,嘴里懶洋洋地道:“咋了?三更半夜的這么急著敲門,發案子了?”
“周政委,我們剛剛接到宣河縣公安局的報告,他們的局長林楓今天凌晨在宣河到湘南的山間公路上發生車禍,林局長開的車子被一輛超重的大貨車撞下懸崖,目前生死不明。”
周克鐘一臉的茫然,傻傻地道:“你說什么!?誰?”
“宣河縣公安局局長林楓,他出車禍了。”
“哎呀!”周克鐘皺著眉頭猛地一拍腦門,這一刻他的腦子里全亂了,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涌上了心頭;他回到房間用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帶著薛河東火急火燎地就往指揮中心去了。
剛一進指揮中心的大門,周克鐘猛然想起一件事兒來,他回過頭瞪著薛河東道:“這事兒你們沒有通知李雅蓉副局長吧?”
“通知了,局黨委成員都通知了,這么大的事兒我敢不通知李副局長嗎?”
“不好!要出事兒!”周克鐘趕緊掏出手機撥打了李雅蓉的電話,通話倒是通了,可是根本沒人接;周克鐘用力的拍了幾下自己的腦門,以讓自己混亂的思緒能夠平靜下來,現在發生的一切,已經超過了這輩子他遇到過的所有棘手的情況,林楓對他來說,已經不僅僅是一個后臺,那是他的兄弟,他的知己,他周克鐘唯一能依靠的人,他要是掛了,自己就成了政壇上的一根無根浮萍,沒有任何依靠了。
這時施川州州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公安局局長洪既成走了進來,一見周克鐘就問道:“周政委,這是怎么搞的?”
周克鐘一臉的苦相,道:“洪書記,我現在腦子里還是一團亂麻呢,你就別問我了。”
“李雅蓉來了嗎?”
周克鐘正要答話,就看見指揮中心的一名民警指著監控屏幕道:“是李局!”
周克鐘抬頭一看,只見李雅蓉正從一輛出租車上走了下來,一邊往公安局的停車場跑一邊捂著臉,看樣子是在哭;洪既成見狀不解地問道:“不至于吧!李雅蓉和林楓認識?她咋哭得這么傷心?”
周克鐘可不敢告訴洪既成她是林楓的老婆,只得道:“我們一起都在江州市的齊山縣工作過,算得上老戰友了,林楓出了事兒,誰心里也不好過呀!”說到這兒,周克鐘鼻子一酸,眼淚嘩嘩地就流了下來,看得洪既成和在場的民警們是無比的感動。
不一會兒,就看見李雅蓉開著一輛警車閃著警燈風馳電掣般駛出了施川州公安局的停車場;周克鐘知道她肯定是去車禍現場了,當即周克鐘也拉上了洪既成,七八輛警車呼嘯著駛離了公安局大院,朝著車禍現場駛去。
與此同時,宣河縣人民醫院的值班室里,急促的電話聲響起,一名值班醫生接過電話后臉都變色了,同樣在值班室的值班副院長蘇梅問道:“小秦,你怎么了?”
“蘇副院長,剛剛公安局打來電話,他們局長林楓的車子被大貨車撞下了懸崖,讓我們立即派救護人員去現場待命。”
“你說什么?”蘇梅聞言如遭雷擊,一雙眼睛瞪得老大,這個消息把她整個人都弄懵了;“林楓!”蘇梅尖叫著喊了一聲,跌跌撞撞的沖出了值班室,這情景把值班室里的醫生和護士都給弄得不知所措了。
林楓出事的那條山間公路已經被警方完全封鎖了起來,除了參與救援的人員其余車輛和行人一律不許通過,整條路已經停滿了各種車輛,四面八方趕來的救援人員正源源不斷的趕來,手電筒和汽車的車燈已經把整條公路照得一片通明。
一輛考斯特商務車也隨著這滾滾的車流開了過來,高躍平、潘文亮、楊泰宏等人紛紛從車上走了下來;來到懸崖邊向下一望,一片黑漆漆的深不見底,林楓從這里摔下去,可謂九死一生。
高躍平露出一抹冷笑,然后迅速變臉,高聲喊道:“公安局的人呢?誰是現場救援的負責人。”
“報告高書記,我是。”任云聞言跑了過來,只見他一頭的汗水,眼眶已經微微泛紅,看樣子剛剛才哭過;高躍平假意安慰他道:“任副局長,對于林副縣長的意外我是深表惋惜呀!你們公安局的同志一定要抓緊時間進行搜索工作,有什么需要盡管提,縣委縣政府一定滿足,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們也決不放棄!”
“謝謝你,高書記。”任云被高躍平的表演徹底迷惑了,流著眼淚點了點頭,然后迅速轉身去開展搜救工作去了;潘文亮此時也把縣消防大隊、縣武裝部的幾個領導叫了過來,大聲道:“你們務必要配合好公安局的同志對林副縣長進行搜救,誰要是敢出工不出力,我們縣委縣政府絕不輕饒。”
“是!保證完成任務!”司馬強此時吼得無比大聲,因為他知道,現在這出戲要是演不好,自己這一伙將有滅頂之災。
“那個肇事司機在哪兒?”高躍平背著個手,一臉的憤怒,一名民警跑過來道:“報告高書記,肇事司機已經被交警隊的同志押走了,正在進行訊問。”
高躍平聞言當即指示道:“你告訴交警隊的同志,務必固定好相關證據,聽說那個肇事司機還超載了,這件事情一定要嚴肅處理,依照有關法律規定走上限處罰,明白了嗎?”
“是。”民警給高躍平敬了一個禮,轉身就打電話去交警隊傳達高躍平的指示去了;沒過多久,任云跑過來匯報道:“高書記,這懸崖太高了,目前我們還沒有找到去下面的路,怎么辦?”
高躍平聞言道:“能不能讓消防官兵掛上安全繩把他們放下去?”
任云搖著頭道:“不行,夜間能見度太差,而且我們根本不知道這懸崖有多高,下面的地貌也不清楚,這樣做太危險了。”
高躍平聽了心頭暗自竊喜,說實話他現在心頭很矛盾,一方面他希望晚一點兒找到林楓,萬一這小子命大,摔下去還沒死呢,晚一分鐘找到他就能增加他死亡的機率;另一方面他又希望盡快找到林楓的尸體,只有親眼看到林楓掛了,他才能安心。
想了想,高躍平道:“咱們不能這樣傻站著等天亮,在這里多耽擱一秒,林副縣長生還的希望就少一分,你馬上通知下去,把搜救人員分成若干個搜救小組,分頭尋找下去的路,就是開山劈石,咱們也得找到一條通往懸崖下面的道路。”
高躍平斬釘截鐵的話語再一次讓現場不明真相的人感動了,就在這時,高躍平的秘書拿著一部手機遞到了他的面前,道:“高書記,州委倪書記的電話。”
高躍平趕緊接過了手機,就聽倪亞雄在電話里道:“躍平同志,我是倪亞雄,我已經在趕往出事現場的路上了,你們要抓緊時間進行搜救,無論如何,一定要把林楓給我救出來。”
“這…”高躍平趕緊把現場的情況跟他匯報了一遍,誰知道倪亞雄卻道:“我不管那么多,反正你趕緊組織救援,林楓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吃不了兜著走。”
這林楓出了事兒關我屁事兒呀!高躍平是真急了,他正準備解釋,就聽倪亞雄又道:“你馬上找塊開闊的平地把篝火點起來,省委翁書記和張省長的直升機馬上就到,一定要把保護好省委領導的安全,出了簍子我撤你的職。”
什么情況?一個小小的副縣長出車禍居然把省里的一二把手全給招來了?高躍平額頭上冷汗直冒,他隱隱有一種感覺,這個林楓后臺大得不是一般,這次的事兒也許沒那么容易收場了。
潘文亮見高躍平臉色不善,趕緊走到他身邊小聲問道:“高書記,出什么事兒了?”
“沒…沒什么事兒。”高躍平抹了抹腦門上的汗水,有些魂不守舍的對潘文亮道:“你趕緊通知下去,找塊開闊的平地把篝火點起來,省委領導的直升機馬上就到了。”
“省委領導?誰呀?宋部長和龔書記?”
“不…不是,是…”
“是誰呀!高書記,你咋臉色這么難看。”
“是翁書記和張省長來了。”
“啊!?”潘文亮一臉的錯愕,和高躍平一樣,他也感覺這次的事兒玩大了。